春熙楼比她想象中要大很多,中间那个巨大的舞台尤为引人注目,舞台被一方水池包围,水池里绽放着的朵朵睡莲给这里添了不少清新脱俗之感,竹之敬总觉得如此高洁之物不应该出现在这种污浊之地。
睡莲比莲花要精致漂亮不少,平日里她很少能看见睡莲,此刻很想过去摘一朵,不过也是有贼心没贼胆。
舞台中央,四位长相妩媚的美人长纱轻袖,脚尖轻点,伴随着声声悦耳的琴音,翩翩起舞,轻灵妖娆。
周围前来饮酒作乐的诸多男人也没闲着,怀里搂着极尽妖娆的楼里姑娘,布满欲望的眼睛却是毫不避讳的盯着舞池里跳舞的美人,活像是要将她们拆入腹中。
即使还没到夜晚,楼上楼下已经坐满了客人,不知道到晚上又会是怎样一副糜烂奢靡的盛况。
轻轻叹口气,竹之敬兴趣淡然的跟着墨非宿上楼,眼神似有似无的落在被男人们搂住的妖娆姑娘们身上,各个姑娘都美若天仙,身姿婀娜,令人想要据为己有的欲望,就连旁边站着伺候的丫环都比她好看不知多少倍。
竹之敬不由暗想,公子把她卖进这里也不怕降低这里的水准?
说句良心话,她一直认为自己长得还行,就像蛇妖说的还算清秀,但也仅限于清秀,和楼里的姑娘断然是不能相比的,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或许墨非宿真的只是缺个丫环,没有想让她卖身卖艺,如此甚好。
“爷,你回来了。”
刚上楼,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人向他们款款走来,美人美则美矣,不过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细细的皱纹还是透露了她的年龄,至少也该有三十多岁了。
当然这只是她的片面猜测,全然忘记墨非宿不是普通人,身边之人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
来人是春熙楼管事的芳姐宁芳,墨非宿一回来宁芳立刻笑脸迎上来,一张笑脸在见到墨非宿身后衣着破烂的竹之敬后淡化不少:“爷,这位乞,姑娘是?”
“把她收拾干净再带到我房间来”不欲多说,简单的交代之后,墨非宿直接上楼进屋。
墨非宿走后,宁芳的脸色不太友善,爷方才说什么?收拾干净后把她带到他房间?
爷可是从来不让除路十语以外的任何人进他的房间,就连云舒都从未进去过,现在爷又要允许另一个凡人进去。这么一想,宁芳满是怒意的眸子瞪着竹之敬,问出刚才墨非宿没有回答的问题:“你是谁?为什么跟着爷回来?”
察觉出宁芳不喜欢她,竹之敬还是礼貌颔首:“你好,我是竹之敬,公子新招的丫环。”
丫环?爷竟然收个乞丐做丫环?春熙楼里哪个丫环比不上这个乞丐?
好在只是丫环,宁芳的心放下不少,不过还是没给竹之敬好脸色,把她丢给一个恰好路过的楼里丫环就离开了。
路过的丫环叫小叶子,小叶子没有对她显露太多的喜欢或是敌意,循规蹈矩的按照宁芳的吩咐带着她去澡房洗澡,还给她拿来新的衣裙。
衣裙是大红色的,竹之敬长这么大还没穿过这么鲜艳的衣服,内心多少有些抗拒,但她如今也没选择不是,好在衣服不像楼里姑娘们穿的那样暴露。
穿好后在水面上照照,她发现还挺好看,把她整个人都衬的白了些,对这身红色衣裙的接受度也高了不少。
刚收拾干净,小叶子才领着她敲响了二楼最里面的一间房。
“进来。”
墨非宿房间的隔音效果非常好,阻隔了外面一切的欲望和喧哗,安静的都能听到她自己‘嘭嘭’跳个不停的心跳声。
房间很大,里面的陈设却很简单,仅有一张大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一个衣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陈设物品。就连一盆花草都没有,简单的让人完全感觉不到一丝家的温暖。
也是,在这样的地方寻找家的感觉确实有些荒唐。
墨非宿半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大爷般的坐等竹之敬伺候,看到她还愣在门口发呆,锋利的长剑眉微皱:“过来倒茶。”
竹之敬收回视线,顺从的走过去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他倒茶,其实只要不是去陪楼上楼下那些寻欢作乐的男人们,叫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墨非宿淡淡扫了眼桌上的茶杯茶壶,眼皮都没抬一下:“本尊不喝冷茶。”
竹之敬伸手摸摸壶底,果然冰冷一片,环顾四周也没发现可以加热的炉灶,问了一个极为愚蠢的问题:“公子,要如何加热?”
墨非宿这才抬眼正视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小乞丐,活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竹之敬,冷声说道:“厨房。”
竹之敬本来还想多问一句厨房在哪?见墨非宿一脸不赖烦后便不再多言,提起茶壶打算出去自己问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