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雾山上,安葬蠢货后的墨非宿拿着手中的无字木板皱眉:“为什么没有字?”
顾思回道:“不知道该写什么,还请尊主定夺!”
墨非宿沉默良久,将无字墓碑立在墓上,随后在墓地周围不上结界。
他不想让任何妖魔鬼怪打扰蠢货,或许几百年,几千年后他想起世上还有这么一个凡人存在过后会来看上一看。
最后看了一眼无字墓碑,墨非宿决绝的离开,眼里没有一丝不舍,没有半分留恋,他是魔,冷血无情的魔,本应如此!
墨非宿回了庭院后没做过多停留,带着刚醒不久的祁清颜离开,没有回魔界,而是带着她四处云游。
竹之敬再次有意识已经是三天过后,此刻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小庭院的房间里发呆,仔细看会发现她的脸上以及脖子上是大面积烧伤。
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冒着被太阳烧伤的危险回大宅院找公子,却发现大宅院里空无一人,公子和祁清颜连同他们的行李包裹一起消失不见了。
心想公子是不是带着祁清颜回了小庭院,再次冒着灼热的太阳回来,结果让她失望了。公子显然已经带着祁清颜已经离开这里,公子这次是真的不要她了。
竹之敬躺在被窝里偷偷掉眼泪,意识到这个真相比知道自己变成鬼魂还要难受。
公子走了,不仅让她滚,还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以后她就是一个人,不,是一只鬼,再也没有人能帮她变回人,再也没有人会对她好,为什么死了都还要让她待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为什么不让她回去她不想留在这个被所有人抛弃的世界,她想回家。
接下来的好几天,竹之敬都躲在被窝里睡觉,发呆。
外面她不敢出去,一是怕太阳,二是怕遇到其他妖魔鬼怪,公子之前在这里布下结界,一般妖魔鬼怪进不来,不然她连一个能安心住的地方都没有。
最主要的还是她心尖难受,被墨非宿抛弃的难受,她以为就算墨非宿赶她走,她也能偶尔偷偷回去看看他,没想到一觉醒来,她死了,公子也带着祁清颜走了。
她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也许等她哪天撑不住了,魂飞破散,她就解脱了。
按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她想,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济沧山,墨非宿坐在悬崖边上陪着祁清颜看日落,心不在焉的望着远处的夕阳。
七天,他离开帝都已经七天,心情并没有因为离开而平静,反而愈加烦躁,愈加暴动。
他好像低估了蠢货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每一分每一秒过去他对蠢货的思念都在疯狂滋长,即使努力告诫自己他是魔,不应该对一个凡人产生感情,还是一个已死之人,他就是控制不住。
活了一千多年,他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肆意滋长的情感,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会有想念一个人。
他不知道怎样才能平复自己心中的烦躁和暴动,他以为血腥和杀戮可以让他平复,可是就在昨晚,他几乎将济沧山上所有的生灵都屠杀殆尽,还是不行。
光是血腥味不足以平复他暴动的心,他想见蠢货,很想,非常想,就现在,立刻,马上,不然他压抑不住心中那股想要毁天灭地的冲动!
对,他现在就要见到蠢货,不再犹豫,墨非宿起身就要离开,却被祁清颜伸手拉住:“宿,你要去哪?”
墨非宿眉头压得极地,仿佛在诉说自己的不悦,火红的眸子看着祁清颜,还是那张绝美的容颜,可是不在有那种心动的感觉,亦或者说这张绝美的容颜也无法平息他心中的烦躁。
他当初是为什么对颜儿纠缠不休?
是这张脸,这张六界称之为四海八荒第一美的脸。
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他认为只有四海八荒第一美人才配得上他,所以他去天界认识了祁清颜,不为其他,只觉得她配的上与自己并肩而立。
美确实是美,以至于他觉得这样的绝色只有自己才配拥有。在得知她有心上人后,毫不犹豫的拿席危的命逼她喝下忘情水,强迫她和自己在一起。
可除去这张脸让自己有丝丝心动之外,他真的不知道眼前的人还有哪点让自己喜欢,是善解人意还是桀骜不驯?
以前他以为自己是冷血无情的魔,所以即使在没有弄清自己对眼前人感情的时候就想将她禁锢在身边,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即使是魔也有心,有心就会有动情,只是动情的人非所想之人罢了。
祁清颜看着墨非宿火红的眸子担忧的问道:“宿,你这是怎么了?”
墨非宿伸手轻抚颜儿那张绝美的容貌:“颜儿,本尊似乎没有想象中那般喜欢你。”
祁清颜一脸难以置信:“宿,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他或许喜欢过颜儿,现在依旧喜欢,可是对她的喜欢却达不到他心中对蠢货的执着,他现在只想要蠢货!
祁清颜推开他的手笑道:“宿,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和你的行为自相矛盾吗?你没有多喜欢我把我从席危身边抢走?你没有多喜欢我找我三百年?你没有多喜欢我把我禁锢在你身边?你没有多喜欢我对我那么好?你没有多喜欢我,在我被邢绕伤后,你杀了他最爱的人和孩子,赶走竹之敬?在我向你敞开心扉准备接纳你的时候,你又告诉我没有多喜欢我?宿,你说这句话是因为竹之敬吗?”
墨非宿沉默半响,毫不犹豫的说:“是。”
他现在脑海里全是蠢货,也只有蠢货一个人。
祁清颜一脸不解:“可是她已经死了不是吗?一个死人活在你的回忆里就行,你为什么要为一个已经不存在的凡人抛弃我?”
墨非宿皱眉,他不喜欢别人否定蠢货的存在,即使颜儿也不行,这感觉就像她从来就没出现在他的世界,就像他认识的蠢货根本就是一个虚无缥缈之人:“本尊没有抛弃你,只是陈述事实,不愿再等你爱上本尊的那天。”
他对颜儿好,只是觉得六界第一美人值得拥有这份好,他可以给到别人的东西从不吝啬。他不想再给的时候,也没人可以强迫他。
祁清颜愣在原地,宿却没有抛弃她,只是不愿意把他的温柔体贴再分给她罢了,在她快喜欢上他,决定接受他的时候。
祁清颜不再言语,墨非宿该说的也已经说明白,留在这里已经没必要了,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
“宿,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冷血,很残忍?”祁清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墨非宿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他做事向来如此,随心所欲,高兴就做,不高兴就不做:“每个认识本尊的都这么认为,因为,本尊就是如此。”说完墨非宿消失在悬崖边上。
本就如此,如此残忍,如此冷血,只是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自己,让她看到一个与众人口中不一样的墨非宿,只是现在又将它们收回了而已。
墨非宿来到蠢货的墓地,做了这些天一直想做的事,掘墓。
从他将蠢货下葬的那天他就后悔了,他每天都担心他的蠢货在这又黑又阴暗的地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责怪自己又抛弃她?
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不过他不介意,他只知道在看到尸体后,心中的暴动和烦躁冲淡了不少,不再有想毁天灭地的冲动。
带这尸体回了宅院,刚想将她放上床的手停顿了一下,抱着她走进蠢货之前睡的房间,这里才有蠢货的气息,他很少进蠢货的房间,房间里到处都冲刺着蠢货身上淡淡的奶香味,让墨非宿莫名心安。
无情魔尊非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