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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云曦闻言,脸色煞白,倏地身形不稳,差点摔倒在地。花墨漓急忙伸手扶住了她。

木云曦此刻心中早已经是翻江倒海,她颤栗着,浑身一阵恶寒关粼不仅屠了木府上下,把木府烧成灰烬还把木府女眷充入军营、终身为妓、永不见天日更令人发指的,他竟然把他那做过娼妓的娘亲塑成观音菩萨,永远镇在木府之上,接受世人叩拜和供奉,反倒让木府冤魂永世不得翻身……

木云曦指尖颤抖,暗自恨声道“好歹毒的心思这报复真可谓狠辣至极啊!”

鬼容紧接着蠕动了一下嘴唇,似乎想接着说下去,可是后面的事情更让他难以启齿。

花墨漓和木云曦对视了一眼,他们不明白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关粼视众生为刍狗、让芸芸众生对他那娼妓的母亲日日顶礼膜拜更令人发指的了。

可是,接下来鬼容说的事情,如同五雷轰顶一般,把屋内几个人震在了原地,良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原来,关粼自从在大殿之上敕封时受了辱,那“娼妓之子”的声音就如同鬼魅一般如影随形,让他不得安生。

他去了边关,如同泄愤一般,光明正大地杀了很多敌人,打了一个又一个胜战,可是这“娼妓之子”的耻辱却永远都挥不去。

后来,他又回到京城,他不敢去看他的娘亲,因为一看见他的娘亲,他就觉得是个耻辱。

他把所有精力全都放在了报复当年那几个阻断他受敕封的官员身上,尤其是木凛霁。

随后木府被屠,几个官员世家被诛了九族。而关粼也如愿升到了大将军之要职。可是,朝野之上的一片肃静,依旧抵消不了关粼内心的恨意鼎盛的显赫也依旧洗刷不净关粼内心深处的耻辱。

他恨所有人,恨他的娘亲,恨他自己。这种阴暗的想法在他脑海里越来越肆意蔓延。

直到有一天,圣上下旨在京城修建一座观音庙,大将军关粼负责监督指挥。

关粼内心突然狂热起来,他觉得机会来了,他似乎可以重新投胎一次了。他日复一日地挣扎着,纠结着,煎熬着……

最后,关粼实在是忍不住,就在一天傍晚,去了他娘亲住的地方。

他一进门,就跪在了眼前这个一身素衣、洗尽铅尘的妇人面前,关粼痛哭流涕,悲痛地讲述着这么多年,因为背负着“娼妓之子”的骂名,他所经历的痛苦和耻辱。

他的每一句话,每一滴泪,都像铁钉一样,一次又一次把他的娘亲钉在了耻辱柱上。他的娘亲脸色苍白,多年前那些不堪回忆的种种,又浮现在眼前,让这个本以为逃离了苦难的女人,又一次深深陷入了泥淖之中。

关粼的娘亲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她痛苦的脸庞流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母亲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孩子的哭闹也力竭了。关粼从地上爬了起来,痛不欲生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生我出来?如果我一生都要和耻辱、低贱为伴,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把我生出来承受这一切?”…

这句话像利刃一样,刺穿了他娘亲最后的希冀,他的娘亲面如死灰。

突然,关粼又跪了下去,他跪爬到娘亲面前,抱住娘亲的腿,一脸诚挚地仰望着娘亲,如同孩子一般说道“娘我们不做那千夫所指的娼妓,我们去做那人人朝拜敬畏的观音菩萨,好不好?”

关粼的娘亲顿了顿,心疼地摸了摸关粼乱蓬蓬的头发,轻声说道“好。”

关粼一听他的娘亲答应了,就开心地站了起来,一手掐在他娘亲的脖颈上,然后用力。他的娘亲没有挣扎,只是勉强撑出一丝微笑,在最后的一刻,艰难地说了一句“粼儿,娘亲是自己想离开的!这不是你的错”

关粼听着这话,突然手一松,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可是,他的娘亲却是真的死了。娘亲脸上那一抹勉强撑出来的微笑,依旧挂在嘴角,真的和观音菩萨那悲天悯人的笑一模一样。

关粼慌张起来,不停地摇晃着他的娘亲,凄厉地喊着“娘娘……”可是他的娘亲再也不能一如既往地温柔答应一声“诶”了。

关粼像浑身被掏空一样,瘫倒在地。良久,关粼倏地爬了起来,冲着他娘亲的尸体磕了几个响头,沉声说道“娘,以后你就是众生顶礼膜拜的观音菩萨了!”

说完,就动手把他的娘亲塑了金身,亲自搬到了观音庙。

一段时间,京城里颇不太平。先是几处勾栏院着大火,里面所有的人都死于非命,个个死状惨烈。

后来又有很多喜欢流连烟花柳巷之地的男子,莫名其妙地失踪,连尸体都找不到。

总之,有机会认识关粼娘亲的人,都死了。

随后,关粼又让能工巧匠照着这尊菩萨像,再用纯金打造了三十二尊菩萨像。自此,三十三尊菩萨日日接受香火供奉。

自从观音庙建成之后,京城里闹得人心惶惶的各种惨案,突然销声匿迹了。老百姓们都觉得是观音菩萨显灵,保佑了这一方民众。于是,观音庙香火旺盛,善信络绎不绝。

讲到这里,鬼容叹息了一声,缓缓说道“你们知道那些失踪的男子去了哪里吗?”

花墨漓等人尚在关粼弑母的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都迷茫地摇了摇头,鬼容就接着说道“那些可能与关粼娘亲有故的男子,通通被关粼秘密地抓到了观音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些男子通通被关粼亲手阉割了,那些割下来的命根子被关粼当着这些人的面随手喂了狗。

接着,这些痛不欲生的男子,就被关粼一刀一刀地凌迟了,然后丢进了庙门口那个大香炉里烧成了灰。”

鬼容话音刚落,听的人不免恶心作呕起来。

鬼容也觉得非常不舒服,缓了缓,又说道“世子,你赶紧去那个疯子引我去的地方,把那个年老男子和那个疯子带回来。他们是唯一的人证了。”…

花墨漓不解地看着鬼容,疑惑地问道“你是说,关粼杀人时,这两个人就在现场?”

鬼容解释道“当时,关粼的娘亲被关粼安排住在一处僻静的居所。他的娘亲平时深入简出,基本上不与外人讲话。

那个年老的男子,是负责给他的娘亲送菜蔬和日常用品的。那天,那个男子因为送东西时,不慎把钱袋落在了院子里,等他想起返回去拿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他又不好再叨扰关粼的娘亲,想着反正只是在院子里找一找,就悄悄地翻墙进去。谁知道刚好看见关粼跪在他的娘亲面前哭诉。

这男子也是个爱听墙角的闲汉,就躲在窗下听了一晚,直到看见关粼弑母,才吓得赶紧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自此,这人就被吓傻了,每日藏在水缸里,念叨着活不成啦活不成啦……

那个疯子因为探查观音庙,亲眼目睹了关粼杀人,然后凌迟,最后丢进香炉里烧成了灰。

所以,世子,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去把这两个人证带回来。木府被屠,肯定跟关粼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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