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和子早上是被芸梧摇醒的，“姑娘，你吓着我了，我叫了你好几声，你什么反应都没有。”她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竟有种错觉，明明昨天晚上自己冻的没有意识了，好像死了一般，今天早上却能感受到淡淡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能听见外面秋风呼呼吹，看见秋叶摇曳，昨晚是一场梦，却真实的可怕。

“姑娘，你在发什么愣呢？”芸梧在她面前晃着手，“牧哥哥，他还在家里吗？”

“姑爷，很早就出去了，奇怪他昨天晚上是睡在书房里了吗？”

“嗯”，小和子从床上下来，低着头穿着衣服。

“姑娘，你与姑爷是吵架了吧，以前姑爷都是和你吃完早饭，再走的。”芸梧一边收拾着屋子，一边问小和子。

“应该是，这次好像是我做错了。”她心不在焉的挑选着发簪，从里面随便拿起一个，戴上，站起来走到桌子旁，拿起桌子上的粥，慢慢喝起来。

“姑娘已经觉得是自己做错了，那就跟姑爷好好道个歉，或者姑娘也可以撒个娇，这件事情就过去了，我可从来没有见姑娘撒过娇呢！”

“芸梧姐姐，你少打趣我，你又学坏了。”

“姑娘，我是在跟你说方法呢，主要你也要抓住时机啊，不要最后都不知道怎么才好，你和姑爷和好了，我们这些地下的人也好做事啊，不然我们两头难。”

“好，我知道了。”她边吃边点点头，“芸梧姐姐，你能不能跟钱妈妈说一声，能不能在这房间里填个火炉？”

“姑娘，现在才是暮秋，还没到冬天呢，我记得你去年腊月来落梅院的时候，那么冷的天气，在院子里坐着。不过姑娘，我发现这两个月以来，你跟我说得最多的就是冷了，我等会就去跟钱妈妈说一声。”

“好，我自己也感觉到了，自己越来越怕冷了，以前在凉州的的时候，隆冬的时候跟着父亲去吐蕃做生意，都没觉得冷，现在身体越来越差了。”

“姑娘，你要不要看一下大夫，以防万一。”

“嗯”，小和子吃完饭，向院外走去，“还是外面暖和啊！”

小和子感觉这几天徐牧总是在躲着自己，她自己觉得应该不是躲，应该是他不想看见自己，她坐在院子里就是一下午，这几天无力感，慢慢冲蚀着全身。她心里想着今天已是三天了，他每天早上很早就走，晚上很晚才回来，昨天晚上自己专门在书房里等他回来，可他回来之时，她看见他满脸憔悴，很累的样子，到口边的话，又咽回去了。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从何跟他说起，以前自己以为不会爱上他，说了太多谎话，现在心里满满的都是他的时候，这些谎言显得蹩脚。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钱妈妈问小和子，“夫人，今天晚膳的时候，要做那些菜，长寿面是肯定要做的，其他的菜还需要夫人来定夺呢！”

小和子一听钱妈妈的说很奇怪，一会说长寿面，一会菜的，“钱妈妈，今天是谁的生辰吗？”

钱妈妈听她这样说完有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夫人，今天是少爷的生辰。”

“好，我知道了，往年怎么做，今年就照旧吧，有什么事情，钱妈妈你自己拿主意，不用再问我了。”她心里想这个妻子做得有些失职啊，自己夫君的生辰都不知道。

钱妈妈走后，芸梧一边收拾桌子上的碗碟一边跟小和子说，“姑娘，今天是个好时机，你还有时间准备礼物，晚上顺水推舟，借姑爷的生辰，你俩就和好如初了呢！”

“芸梧姐姐，你真的为我操碎了心啊！不过是个好主意，我采纳了，等会去外面看看有什么可以送给他的。”

（二）

小和子与芸梧逛了一上午，芸梧有点抱怨地说，“姑娘，你都看了那么多东西，就没有一件和你意，还是说你不知道姑爷他喜欢什么？”

“那里，我知道他喜欢什么的，走吧。”小和子拉起芸梧的手，往前走。

从一家店里出来后，小和子拿着手里的护腕，看着，“芸梧姐姐，这个好看吗？”

“姑娘，你已经买了，就说明你觉得它很适合姑爷的生辰礼物了。”

小和子把装有护腕的盒子，牢牢地拿着。

晚上的时候，钱妈妈把所有的菜都摆好，小和子坐在桌子旁等着，刚才张管家让丰寿去防营找徐牧还没有回来，她心里有点失落，不停的摆弄着手，来缓解情绪。直到看到只有丰寿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心仿佛沉入了深渊。她回到房间，坐在床上，从怀里拿出护腕，静静地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外面吵闹，她站起来，打开门，看见正则和张管家正扶着喝醉的徐牧走进院子里。

“大嫂，今晚防营里的人一起去南风楼聚了一聚，以前大哥从不喝酒，哪想到今晚喝醉了，我放心不下大哥，就送回来。正则想起刚才徐牧在马车上是这么跟自己说得，自己感到有点奇怪，但又不敢问大哥，只能按照他吩咐的做。自己说完，悄悄地看了一眼徐牧，看他没有表态，应该是自己说得还可以。自己把徐牧扶进房间里。

“麻烦正则了，已经晚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小和子送正则到了院外。

“大嫂，你赶紧进去吧，你也早点休息吧，还有哪有夫妻不吵架的，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说，肯定能解决的。”

小和子一听正则说的话，她笑着回到，“嗯，我知道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小和子回到房间里，关上门，走到床边，看着徐牧熟睡的样子，有种好久没有看到他似的感觉，她拿手巾轻轻地擦了一下他的脸，想给他脱衣服来着，可无奈自己没拉动他，只好给他盖了被子，自己吹灭房间里的等，在徐牧的旁边睡下，好像她这几个月以来，已经习惯了他睡在自己旁边，有种心安的感觉，今晚也一样。小和子在睡梦中，感觉被徐牧拉到他的怀里，她没睁眼，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睡过去了。

徐牧看着怀里安静熟睡的和儿，今晚只是借喝醉酒一事，见和儿，或者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搂着和儿，这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心安呢，自己这几天固然与她生气，可是做事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总会想起和儿来，他有时无力地笑着被左右矛盾的自己，想去找和儿，但又见面的时候，自己又会生气，她与季孟之间的亲密，想到这里他低头吻着和儿诱人的唇，手自然地放在她的腰上。

（三）

小和子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昨晚睡在旁边的徐牧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自己觉得还是走了好，避免了两个人的尴尬，可转念一想，两个人什么时候才能和好，她从梳妆盒里拿出护腕，心里不禁有点失落，想来这个护腕怕是送不出去了，她把护腕又放进梳妆盒里。想着晚上无论如何都要把礼物送出去，可是等到的是他晚上不回家的消息，她站在院子里，望着天空中的那轮明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晚上都不回家了呢！

当小和子坐在火炉旁边读书的时候，看见芸梧从外面急匆匆地走进来，“芸梧，你走得这么急干什么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杜家的小姐来了，说着要见姑爷，可是姑爷不在家啊，张管家就让我来叫你了。”

小和子放下书，站起来，“走吧！”

“杜小姐，别来无恙啊！”小和子一进前厅，跟杜蕴行礼。

“别跟我套近乎，我不吃这一套，我问张管家了，徐大哥一时回不来了，交给你也行。”

小和子笑着说，“杜小姐如果不放心，明天再来也行，或许徐牧明天也肯能不在家。”

“明天就来不急了。”她指着桌子上的物品，“上面的这个盒子是送给徐大哥的生辰礼物，我本来想着前天送来，但我知道他不在家的，下面的这个大盒子，我是想着徐大哥后天去先波可以带的东西。”杜蕴将又将把她带的这些物品一一拿出来，又都全部介绍了一遍。

小和子怎么不知道他后天要去先波的，想来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他俩已经快八天都没说话了吧，“杜小姐，你放心我一定把原话带到的。”

“事发突然，我就暂且相信你一会吧。不知道徐大哥，这次去先波，什么时候再回来，我问过大哥了，他说先波与我们宁朝的边境，战事吃紧，那里又有像瘟疫的病肆行，我真的担心徐大哥，你说他为什么自愿去那里呢？”

“他是宁朝的将军，守护宁朝的百姓是他的责任。”小和子记得以前与牧哥哥谈过这个话题的。

“你，大哥，还有父亲都这么说，可是，，，”杜蕴想不出来不让徐大哥去先波的理由了，“希望徐大哥这次能平安回来，我不跟你说了，我去妙应寺向佛祖祈祷去。”

小和子送杜蕴到大门外，杜蕴向前走了几步，转头跟她说，“我发现你也没有我想象的那样讨厌，不过我还是不知道徐大哥那里喜欢你了。”她也想着杜蕴的话，好像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

“张管家，徐牧要去先波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回夫人，少爷昨天早上告诉我的，我已经为少爷准备行礼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张尹抬头看了一眼小和子，“是，少爷不让说得。”

小和子冷笑了一声，当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去先波，只有他的妻子不知道，“好，你去准备吧。”她走进房间里，关上门，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望着梳妆台的那个方向。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有熟悉的脚步声，她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本书，门打开，她抬头，两个人的眼光对上，小和子仿佛觉得两个人好长没见感觉，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率先打破这个僵局，把书放在桌子上，站起来，“你回来了！”

“嗯”，徐牧走进来，“我来那几件衣服。”他走到柜子旁边，打开柜子，一件一件地拿出衣服。

“今天杜家的二小姐来了，给你送生辰礼物了，我叫张管家等会拿给你。”小和子说完感觉声音有点哑。她走到门边关上门，转身又对上徐牧的眼神，“有点冷，我就关上了。”

“你是身体不舒服吗？”徐牧问她。

“没有，就是到了暮秋，有点感觉冷了，芸梧也在房间里给我放了一个暖炉。”她说话，两个人又陷入没有人说话，或者都在等着对方说话的场景。她走过去，“我帮你收拾吧！”

“不用了，已经收拾好了。”

小和子听到这句话，刚要抬起的手，马上缩到后背，“好。”她看着徐牧收拾好了包袱，关上柜子门，正要准备走的时候，她走上前，从后面抱住了徐牧，“对不起”，眼泪如同泉水一般涌泄而出。

徐牧转过身来，擦着小和子脸庞上的泪珠，“对不起什么？”

“我一直瞒着师父的事情，季孟是我师父，在凉州的时候，他教我练剑来着，我一直把他当作像阿爹阿娘一样的亲人，我刚来徐府的时候，确实跟你说谎了，但是我自己一直都明白的，我喜欢的人是你的。”小和子说完抬头看徐牧的反应，奇怪的是，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她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下意识的抱紧了徐牧。

徐牧抱起小和子放到床上，小和子套住了他的脖子，他轻轻地亲着她的耳垂，在她耳边柔声说道，“书读了那么多，怎么没能明白早点道歉这个道理呢！都浪费了好多美好的日子呢！”

小和子抚摸着他的脸庞，笑着说道，“那天过后，都不给我机会，都不与我说话，这美好的日子就浪费了。”

“这么说来，怪我吗？”徐牧咬了一下她的嘴唇。

“啊，牧哥哥，痛，不怪你，是我的错，不过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要去先波？”

“怕你担心。”说完徐牧已经解开了她的腰带。

“你不告诉我，我更伤心。”

“这件事情，确实我做的不周，我向你道歉，下次有什么事情一定回与和儿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