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夜色深沉,隆隆的暴雨声隔绝了喧嚣,西市的街坊集市上的小商摊贩正忙着把摆在外面的东西给收进店里去。一位大婶一边赶紧地收着一边愤愤地叫嚷道:“这什么破天气,说下就下。”
没等她抱怨完,几个黑衣人便打马从她门前飞快奔去,溅起的泥水糊了那个大婶儿一脸。
“呸!”大婶儿吐了一口唾沫,“赶着去投胎啊!没看见有人啊!”
只见那些人头也不回的策马扬鞭离开,便有些瘆瘆地继续搬东西,小声咒骂道:“要死的,走路不见人,当心被人撞。”
然而此时在上京城外浓翠蔽日的蜿蜒山路之间,却展开了一场雨夜的追逐刺杀。
最前面的那人因着熟悉山中的构造,拖着疲惫而又狼狈的身躯在树丛间穿梭,身后传来密集追逐的脚步声,以及在树林中艰难前行挥动刀剑发出的摩擦的声音。
“咻——”
还来不及等到跑到更加空旷的位置,身后追逐的人已经按耐不住射出了一箭,强烈的破风声穿透雨幕,想必存了杀人的心,让人心一凉。
只可惜这一箭被那人巧妙的躲了过去,只伤到了胳膊,顺势又滚下了山坡落入树丛之中。
“没射中?”领头的黑衣人冷漠的说道,因为雨下的太大而分不清是否一击致命,“继续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上头吩咐只要不让那群人到手就行。”
说完一群人便又施展着轻功向山坡下追去,沿着雨水还未来得及冲刷干净的血迹,很快便又找到了那躲藏起来的人。
于是出手便是致命一击,想要至那人于死地。本来按照上头的命令,最好是带着活人回去,哪怕只有一口气也行,不过倘若不幸路上没命了,也无所谓。
只是他们已经在山里追逐了太多天,他们的耐心已经被耗尽了,本想着可以他一条贱命,却奈何这人过于狡猾,在这山中给他们来了个许多天的捉迷藏。
耐心耗尽的结果就是大不了要求降低一点,给他留个全尸回去交差。
“咻!”
又是一记冷箭射出,将他们刚刚射出的那支箭打偏了许多,那在泥水坑里挣扎着本以为这次必死无疑的男人看见自己躲过一劫,忙又爬起来准备继续躲藏逃窜。
而他身后突然又闪现出一个黑衣人,上来便是要抢人的架势。
狭路相逢勇者胜,一个猎物两方人来抢,自然成敌的两方自然是无论谁看谁,彼此看彼此都不顺眼,后来的那黑衣人径直往目标腿上来了一刀,让他再也逃不掉。
干他们杀手这一行的,哪里能让自己的猎物被别人抢了去?
反正目标已经动不得了,于是开始的那批人自然是不甘心,上去便对那黑衣人进行围追堵截,后来那人渐渐不敌,在他难以招架之时,后面突然响起一声惊呼:“大哥!人没了?”
领头的那位黑衣人闻言扭头一看,只见原先躺着泥水坑里抱着腿哀嚎的男人此时早已不见踪影。
地上除了一摊混着血的泥水,其他的干净的连个屁都没有。
再回头一看,刚刚被围剿的那个黑衣人也趁机溜走了。
气得他大冷的天脑袋上仿佛都能冒烟了。
领头的黑衣人咬牙切齿的蹦出几个字:“追!给我搜!”
于是一波人自然而然地迅速分成两拨,顺着那草地被拖动的痕迹追过去了。
那男人是被另一伙黑人带走的,一路上由于嘴里被塞了布,也不能发出什么声响,偶尔因为疼得实在受不了而溢出口中的呻吟声也被这瓢泼大雨打在地上的声音给掩盖了。
“头儿,好手段啊!这就是什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拎着那被追杀的男人的黑衣男子说道。
“哼,做事还是要动脑筋。”被称作大哥的黑男子颇有些骄傲得回答道,“不然你以为这头儿是人人都当的了的?”
“是是是,做事儿还是要有脑子,我就没有脑子,还是大哥说得对,头儿不愧是头儿啊!”那人说完还嘿嘿嘿地讨好似的笑了几声。
那被称作头儿的黑衣男子一边赶路,一边转过头来瞥了他一眼,然后说了句,“亏你还有自知之明。”
话音刚落,便被飞来一支冷箭直穿他的喉咙。他脑子里还想着要用这个人质去找王爷要什么样的奖赏才好,是换个十万八万的金银财宝还是讨要十个八个九个的美女佳人来伺候自己?
然而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体验这份白日做梦的喜悦便就命丧当场。
其余的几个人见自己的头儿突然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冷箭射杀。吓得连手上的人都摔在了地上,疼的那追杀的男子,呜呜咽咽地叫了几声。
“谁?是谁?出来?”
然后颤抖着拿出自己的剑对着前面空荡荡的山路说道。
然而回答他们的却是继续连发的冷箭。
“咻咻咻”的声音像是从地狱前来索命的孤魂野鬼。
其中一个男子见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倒下便萌生出要投降的念头,刚准备将那被追杀的刚到手的人质交出去,还来不及发表他们的投降宣言时,便被一剑封喉,血撒当场。
他终于看到了杀他的是什么,妈的,又是黑衣人。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的活,竟然这么抢手!
此时被丢在地上的猎物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扭动着屁股往后挪,深怕那带血的剑,下一刻便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只见面前的黑衣人手快速的一点,手还没有碰到他,他便眼前一黑。
那人微微一愣,冷笑一声:“没用的东西。”
然后继续刚才的动作往他颈动脉后一砍,以防止这人待会儿醒过来发出声响,惊动了他人。
这边带着人质飞快的往山下奔去。
另一边被截胡的起初的那群黑衣人在满山搜索却怎么也找不到任何线索后,早已气得脸跟衣服一样黑,他们来到刚刚另外两拨人厮杀的地方,准确的说是单方面被杀的地方。
刚刚那群被冷箭射杀和一剑封喉的尸体早已经化成了一滩血水,被又突然下大的雨水冲刷得不见踪迹了。地上只剩下一个金属令牌,在雨水的冲刷下泛着清冷的光。
他们走上前去捡起这个金属令牌,把它交到领头的黑衣人手中。
那人仔细瞧了瞧,恨恨地说了句:“该死!”,之后便带领着众人一起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