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柔得了沈辉的允许,当日便递了牌子出府。
坐在马车上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去,热闹的集市上行人摩肩擦踵,她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出来看过这市井了。
马车行走了一段路,到了锦云楼门前,沈凝柔让人停下。
苹果上前了扶了她下马车,之前接待沈凝柔的绣娘见这次并没有上次那个老嬷嬷跟着,反而是这沈家姑娘自己带着自己的丫鬟来了,便是心中思量着,面上嘴上欢喜相迎,把人给带了进去。
“姑娘怎么也没派人提前来说一声今儿就来了,不过可巧儿,这衣服前几日就已经给改好了,姑娘今儿过来也正是时候,店里面刚准备打发小子过去府内通传一下的。”绣娘说道。
“娘子,我今日来还要再定做一件衣服。”沈凝柔进了屋子转过身来对绣娘说道。
“姑娘还想要定做什么样的衣服?可是之前的衣服不合心意?”绣娘结合着前几次的情况自己脑补了一出沈家庶姑娘受制于当家主母,定做衣裳也不敢定做自己喜欢的,现在自己有自由才过来找自己喜欢的衣裳了的大戏。
“倒也不是,只是有一件衣裳需得定做罢了。”沈凝柔摇了摇头说道。
“那姑娘想定做什么样的?只管说!”绣娘说着准备带她去重新看些料子。
沈凝柔递过来一张图:“就照着这个上面的要求去做就是了,过些时日我再过来瞧,不需要派人去府上通报了。”
绣娘接过来一看,是自己以往并未见过的款式,正准备开口多问几句,沈凝柔便说自己有事要先离去了。
她这次出来,同沈辉说的是想去置办些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马车开着往详楼去了。
详楼此时还是同以往一样,店铺里的客人并不多,店铺里的伙计没事儿就去陈列的货架上转转,只是此时三楼的掌柜房里,倒是比以往多出个人来。
“呦~你今日怎么来了?我这详楼真是蓬荜生辉啊。”说话的男子穿着一身骚气的红色,面容胜雪,瞳孔漆黑,一双漂亮的狐狸眸子勾魂夺魄在面容上尤为引人注目。他一头青丝未束,直直披散下来,几缕发丝垂下来安静地贴在脸上,此时正在往一旁穿着金丝暗纹绣线白衣外裳的男子杯中倒茶。
“裴子期,是不是非要等哀牢山被填成了海,你才能好好说话?”
燕文景出口便是这句满满溢出了他的嫌弃的话语。
被他叫做裴子期的,正是一旁的红衣男子,子期是他的字,单名一个渊字。
裴子期被他这么一说,倒也一点儿都不介意,只是略微一挑眉,嘴角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像是已经被他说过很多次了,所以还是悠然自得地继续做自己的事儿。
“说吧,今日来我这儿是有什么事儿?”
燕文景喝了一口裴子期递过来的茶:“从你这里打听个消息。”
“哦?说来听听。”
裴子期一脸又要挣钱的模样。
“姜家大姑娘的事儿,近三个月内的我都要知道。”燕文景抬眸看着裴渊。
“呦,你瞧上那姑娘了?”裴渊打趣道,“能被你瞧上会是什么样的姑娘?我倒是好奇。”
燕文景的眼界到底有多高,别人不知道,裴渊却是知道的。别看他在外面表现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别人只道是谪仙一般的人物,平日里待人大多数时候都是温润有加的,只不过作为他实打实的损友,裴渊还是要说一句,燕文景这人心冷眼高得很,想要入了他的眼着实不容易。
“并非,”燕文景白他一眼,“只是好奇。”
“哦~只是好奇啊。”裴渊笑得狡黠。
好奇了就是有意思了呗。
“那你打算,付多少钱?”裴渊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燕文景有钱,也大方,虽然两个人已经认识了许久,算得上过命的交情,但是在赚钱这件事情上他是从来不例外的,对于燕文景这样的人他反而要多挣一些。
燕文景看着裴渊那双发光的眼睛,心下了然,知道这厮必定是又瞧上什么了,“你说说你又看上我哪件东西了?”
“还是维桢兄懂我。”裴渊将身子略微前倾,伸出一根手指头晃着,“你之前不是得了那南海的夜明珠。”
说着裴渊还用拳头比划了一下:“这么大的那对。”
这厮的消息倒是灵通,真不愧他作为详楼的东家掌柜。
“这个不行,换一个。”燕文景回答得简单干脆。
裴渊听他这么一说,知道自己没戏。便只好又想了其他的东西:“那……你那里目前也没有其他的我很想要的东西了,不如先欠着吧。”
但是他又真的很好奇,燕文景也不是女的需要用那来做首饰装饰,也不好收藏那些东西,那对南海的夜明珠留着做什么呢?
他正想开口问,燕文景却先说了话:“你最快什么时候能把消息给我?”
呦?还挺心急!
那他可要好好敲诈他一笔了。
“这消息嘛,自然是可快可慢的,不过这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爷。”
是店里红娘的声音。
“进来吧。”裴渊出声道。
红娘进来后对裴渊和燕文景行了一礼:“爷,外面有人说是要卖消息。”
“什么消息?”裴渊问道。
“她不肯说,说是非要见到掌柜的才肯讲。”
裴渊听红娘这样说道,问:“你没出面?”
红娘是店里的名义上的掌柜。
“奴家去了,只是……那姑娘似乎知道这详楼背后的东家是爷。”红娘带着几分不确定地看着裴渊说道。
“哦?知道是我?这倒是稀奇了。”
裴渊听到这话似乎来了兴趣,他一旁的燕文景也抬起头来。
这确实是一件新鲜事儿了,这整个上京城能知道红娘的或许有一些,见到红娘本人的却不多,然而知道这背后的东家是裴渊的人就更加少了,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而且还是个姑娘?”裴渊似乎对此很感兴趣,“那我倒是要亲自去瞧一瞧了。”
“维桢,恕愚兄不相陪了,待我去瞧一瞧那姑娘是什么模样,再回来同你商讨。”
裴渊站起身来抖了抖袖子,作势就要离开。
燕文景也早已谙熟他这脾性,自己从一旁拿了一卷书,也不回答,意思是你可以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