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姜之湄觉得跟红娘大概不太能聊下去的时候，门就响了。

“姜姑娘。”裴渊推门入内见礼，举止人模人样。

“裴掌柜。”姜之湄起身还礼，一副淑女做派。

“姜姑娘请坐。”裴渊走进门后往姜之湄对面走去。

红娘站起身来不声不响的退下了，雅间里便只剩下裴渊和姜之湄二人。

“我听红娘说，裴掌柜想要见我？”姜之湄也不拘礼开口便直说。

“正是。”裴渊上下打量着姜之湄，眼神毫不避讳，而坐在他对面的姜之湄也毫不回避他的眼神与打量。

闺阁中的女子这般大胆的也是不多了，可最近他倒是见到了一个又一个，上一个还是那沈家的三姑娘，这不过一两日的功夫，又来了个姜家的大姑娘，十几岁的少女如此毫无避讳地迎着一个成年男子打量的目光，还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的，当真是稀奇。裴渊想着上一个好歹还没有返过来打量他，这一个就了不得了，不仅没有回避他的目光，还反过来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番，像是在欣赏什么物件儿似的。

然而此时姜之湄的内心确实就是如此，她是一个很爱美的人，当然美的人她也都很喜欢，此时坐在自己面前的裴渊经过了好好的一番打扮，自然是光彩照人的，虽然在此时摇着扇子的他看起来模样可能有点骚包，但是这并不妨碍裴渊是个帅哥的这个事实。

不过打量归打量，讲正事儿还是要回归正事儿的。

“裴掌柜让人将我留了下来，可是有什么想从我这儿知道的消息？”姜之湄也不磨叽，说话开口就直奔主题，将自己的疑惑给问了出来。

“姜姑娘怎么知道裴某是要从姑娘那儿讨消息来的？”裴渊有些玩味问道。

“裴掌柜说笑了，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裴掌柜的时间那么宝贵，怎么会用来接待一些没有意义的人和事儿呢？详楼本就是以售卖消息为主业的，裴掌柜可是最近有什么关于我的事儿想从我这儿知道的？”姜之湄说得坦然。

她这个人做事一向直来直去，这是从以前工作中带下来的风格。开会讨论从来都是就事说事儿，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就是最又效率的办法。

裴渊确实没想到姜之湄没这么直接，这反过来把他搞得有些懵了，准备了一堆话好像现在都不用客套了。

不过这些都是小意思，他裴渊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不过三秒便立马缓过神来说道：“姜姑娘可真是个爽快人，那我便也不绕弯子了。最近确实有个事儿是关于姑娘的，想要姑娘来为裴某解答一二。”

“裴掌柜请讲。”

姜之湄心想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关于我的消息啊！

“裴某有些疑惑，几个月前，曾有人在裴某这儿买了姜家的消息，其中尤其关注姑娘的信息。”裴渊稍稍有一些停顿，注意观察着姜之湄脸上的表情，“只是这背后的人，裴某没有想到却是姜姑娘自己。”

“姜姑娘似乎记性不太好了。”裴渊说完，慢慢悠悠得丢出来这么一句话。

听到裴渊这么直言不讳的将这件事情给摆出来，姜之湄也不是不惊讶，她还以为是有忠亲王或者太子那边在买关于她的消息来着。

不过她确实没有想到这件事儿这么快就被人给发现了，难不成有人怀疑自己了？还是到底是谁在找她的消息？

虽然当初让柳叶儿去买消息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也瞒不了详楼多久，当然也没什么必要瞒着，所以便很早就想好了措辞。

“何止是记性不太好了，完全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呢。”姜之湄叹息一声说道。

“裴掌柜有所不知啊，几个月前我不是到庄子上面去养病吗，其实啊我在那次不小心伤了头，在床上躺了好些时间，醒来后也晕晕乎乎的，彻底清醒过来后，竟然发现自己事情好些都记得模模糊糊的，不甚清楚。”

姜之湄此时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的真挚，就仿佛在认真回忆那时的无奈一样，讲道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姜之湄还是可以的。

“所以为了不让家里人太过担心，我便只好出此下策，派了人来帮我找回记忆来了。”姜之湄一边说着，一边眉头紧锁。

裴渊却不想她将这件事儿就直接了当的给摆了出来，姑娘家的病可是妥妥的私事儿，这姜姑娘大概是真的被撞了头了吧？竟然也不避讳什么就直接讲了。

“姜姑娘把这个事情毫不隐瞒地讲给裴某，想来是很信任裴某啊。”裴渊听完后说道。

姜之湄却抬头一笑：“这件事自然是不可以同外人讲得，但是也没有必要去瞒裴掌柜了，既然裴掌柜都问道我面前了，就算我不说，掌柜的想知道，详楼就必然会想尽办法把这个事儿给挖出来的，所以我还不如自己坦白罢了。”

“姜姑娘真性情。”这一句话里面带了不少真心实意了，听起来没有第一句那么敷衍。

“过奖了，过奖了。”姜之湄点点头，摆摆手。

“或许，姜姑娘可知道关于苍城县的消息？”裴渊就是抱着那么一点点的想法，试探着那样问了一句，他莫名地觉得这个姜姑娘跟那个之前的沈姑娘或许有什么关联，说不定也会知道。

“苍城县？”姜之湄疑惑道。

然而姜之湄这个疑惑的表情，让他又觉得对面好像确实对此不知情，大概还是他多想了。

却没想到下一句姜之湄就说道：“裴掌柜可是想问那假死的苍城县县令的消息？”

裴渊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随着姜之湄的回答忽上忽下，上一秒还觉得自己多想了，下一秒又觉得自己没有多想，最后想想到底是没有多想。

这姜家姑娘着实是个宝藏，越挖越多越挖越精彩。

“姜姑娘知道？”裴渊继续试探。

“你让我想一下哦。”姜之湄作苦思冥想状。

裴渊也不心急，耐心十足地等着。

“啊，我想起来了。”

然后一脸期待的裴渊却没有听到下文，姜之湄突然坐直了身子说道：“我听说详楼是可以用消息做买卖的是吧？”

“姜姑娘想用这个消息跟我详楼做买卖？”裴渊也坐直了身子询问道。

姜之湄：“不错不错，正有此意。”

裴渊：“不妨说来听听，姜姑娘的价是？”

姜之湄：“非也非也，不要钱。”

“不用钱？”裴渊挑眉，“消息？”

姜之湄继续摆摆手：“这消息就当我送你的了。”

这这倒是真的出乎裴渊的意料了，作为一个商人，最讲究的就是等价交换了，突然送到最边上来的免费的肉，更何况还是自己不太了解的人送来的，他还真有点不敢随便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