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不能保证送回来的礼物的完整性,必须要看他的心情?
姜之湄突然感觉自己被明晃晃地警告了。
姜之湄之前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在得知自己的人被燕文景给收押了之后,就脑袋中蹦出过这个问题,想过这一刻自己应该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回答。
她自己把人派过去,被人家抓了个现行,好歹要有个理由啊。
不过好像怎么解释,自己都有点仿佛居心不良的样子……
只是自己好好地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自己不能说实话,她总不能说自己是提前了解了剧本,偶然回忆起书里面的内容来,疑心燕文景会对姜府不利,所以她才派人去打探打探消息,探听探听虚实。
姜之湄抬眸看着自己对面的那个男子,目光灼灼,是想要透过她的那双眼睛把她这个人看透一般。
她又想起当时书中对燕文景的记叙——晋南侯第二子,名文景,字维桢,有奇才,远迈不群,身长七尺八寸,美词气,有风仪,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饰,人以为龙章凤姿,天质自然,心思精巧,超然物外。
有奇才,心思精巧,对这种人不说实话,好像是很难糊弄过去的哦。
于是姜之湄再三思量之后,还是决定……说假话……
不过这假话是不是还得有点讲究才行?
于是她思虑再三,终于开口。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姜之湄低着头缓缓道:“这其实是我的一点小心思,那日在翠山别庄的晋南府见过二公子,虽然只是一瞬,但是在那一瞬间,情况危机,多亏了二公子带我离开,这才不被那俩人发现,我那日真是对公子印象深刻,心跳加速。”
燕文景身子略微往后,继续听着姜之湄娓娓道来。
姜之湄特地提起了那两人,明着暗着也是想表达一下,“反正都是偷听,你还不是在尾随。”这个意思。
“在那之后,我心中无不惦念当日二公子相助之情,真真是寝食难安,这才让人去探听探听公子的消息,就想知道二公子有什么喜好,到时候我也方便答谢公子是不是?”姜之湄说完,抬起头,满脸真诚地望着对面的燕文景。
“姜姑娘惦念燕某?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日姜大姑娘似乎将我认成了他人?”燕文景看了一眼对面姜之湄问道。
“那日是我将人认错了,”姜之湄愉快认错,“毕竟情况危急,我又太过惊慌,再加上那假山里光线幽暗,一时将人看错也是有的,毕竟我已经很久没有与二公子见过面了,后来脑子不小心撞了门,记不太清楚了,就把人给弄混了。”
脑子撞了门?这种话也是能拿出来随便讲的嘛?
说着姜之湄又上上下下打量了燕文景一番,摆手道:“二公子自然不可能是我那日见到的黑衣人,那人哪里能跟二公子比,那人行为粗鄙,毫无人性,恩将仇报,甚是可恶——”
“姜姑娘,”燕文景听不下去了,出声打断,“姑娘似乎对那个人印象极差。”
“那是自然。”姜之湄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燕二公子对这个人感兴趣?”姜之湄反问道。
“并无,”燕文景笑了笑,“见姑娘如此厌恶,随口一提罢了。”
真能装啊,真以为本姑娘不知道那个人是你?姜之湄心中暗自嘀咕,脸上却坚定地挂着笑。
“姜姑娘继续,燕某听着。”燕文景脸上也是挂着浅浅的笑,像是在听一件与自己无关的趣事儿。
“二公子当真要听?我怕公子知道后,日后心中会有负担。”姜之湄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犹豫。
“但说无妨。”燕文景回的简洁。
“那我可就真说了啊。”姜之湄清了清嗓子,这才用着小女儿的姿态娇羞道:“我心悦于公子。”
说着还抬眸悄悄看了燕文景一眼,后又迅速低头,这时候看着才有了闺中女儿的姿态,只是,也仅仅是言行举止看着像罢了。
燕文景一时竟有些无言以对,他自小就不缺乏仰慕者,心悦于他的人数不胜数,就单单拿这上京城来说,心悦于他的姑娘没有上万,也有上千。
闺中贵女们想要打他主意的也不是没有,只是他从来都对这些事情不太在意。
然而这些小心思放在暗地里做做也就罢了,那些女子最多对他暗送秋波,当面对着他如此大大方方的讲出来的,她姜之湄还真是第一个。
心中晃神儿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燕文景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绪。
“姜姑娘这是在同燕某说笑呢。”
不是疑问,是肯定。
燕文景能够如此肯定,是因为他从对面那个女人的眼中没有看到一丝一毫对自己的情意,而那种情意绵绵的眼神,他也是见过了许多,或是热烈的,或是娇羞的,或是爱而不得的,求之若渴的,姜之湄眼中通通都没有。
燕文景唯一能够从她眼中看到的就是淡然与期待。
她在期待些什么,期待自己会因为他这句话而乱了心吗?
“二公子不信?”姜之湄问的直接。
“不信。”燕文景答得更直接。
是了,不相信这才是燕文景,信了,那也会是跟她一样说的假话罢了。
“二公子只要心中明白,之湄对公子并无恶意。”姜之湄笑了笑,“公子可信我?”
姜之湄对燕文景确实并无恶意,像他这样的人,自然是作为自己的朋友才是好的,自己完全没有必要与这种人交恶。
按照书中的描写,他只是同沈凝柔后期交好,并非是导致姜家最后家破人亡的直接原因,就算那日的黑衣人真的是他,也不过是为了去探沈家的秘密,偶然到了姜家庄子与自己撞见,这件事情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是明白人装成了糊涂人,便也就过去了。
见姜之湄这样问,燕文景并未像上次一样直接回答,而是坐在对面仔细端详了她许久,像是在心中思量玩味着自己那句“并无恶意”是指哪方面的,而后半晌出声:“我信你。”
声音很轻,仿佛被风一吹就散去了,但姜之湄听得真切。
燕文景就这样看着对面那个女子的眼眸瞬间就亮了起来。
“不过之前那句话,姜姑娘还是莫要提了。”燕文景笑言道。
这话要是让太子和忠亲王那里听到,那还得了?
“姜姑娘不是心悦于太子殿下吗?”燕文景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姜之湄却在听到这句话时,变得异常惊讶,这幅样子,在燕文景面前看来,就像是是被人捅破了秘密似的。
姜之湄此时只觉得晴天霹雳,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说出这么要命的消息!
她不过是想好好活着,她一点都不心悦于太子啊,天地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