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梦魇一般的声音从灰皮道人的耳边传来，瞬间让灰皮道人在凉爽的夜晚打起了寒颤。

虽说已经受伤，但是丝毫感觉不到程田野的接近。一个刚刚进入练气阶段的修仙者可能会感觉不到凡人的气息，但是灰皮道人已经是结丹期的修士了，这样的境界都无法感知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气息。那就只有两种情况了。

一、濒死或者刚出生的凡人气息很微弱，估计需要元婴期的修士才能精准把握到这种如同高山上的空气一样稀薄的气息。

二、程田野不是普通的凡人，至少不应该是一个没有任何修仙资质的凡人。在修仙者的对抗中，只有一方的境界高到另外一方无法察觉，才会让境界低一方完全不作出任何考虑，就去莽撞行事。难不成……？

灰皮道人虽然已经思考到了这些事情，但是并没有时间再去思考第二种情况的后续了，因为短棍直奔刚刚回过头的灰皮道人面门而来。

要是打中面门，轻者送医救治，重者就是买丧葬品了。这一次的攻击没有带着任何的心慈手软，是狠心下来，直接砸下，没有半点儿的让步之意，没有任何的怜悯之情。

因为刚才思考事情的缘故，灰皮道人没有在第一时间躲闪，等到反应过来，短棍距离灰皮道人的鼻子不到三公分。即便是身体的灵敏度再高，运动神经再好，也是没有办法避免短棍直接击中面门的结局，要是短棍上施加的力量大一些，甚至可以将灰皮道人的头骨打碎，短棍会将灰皮道人打个半死。

不过，这些都是基于一个普通凡人的视角考虑。在大脑短路后，而且没有办法及时躲闪的情况下，只能选择被动地抗下这一击。结果就显而易见，不是重伤就是死亡，没有太多的可能性。但是，灰皮道人可是结丹中期的修士，手段可是要比一个普通的凡人多很多。虽然露出了一些慌乱，但是灰皮道人还是迅速调整好心态，正面接下了这根短棍。

在短棍与灰皮道人的极短距离中，凭空出现一个像是花生形状的玉石，挤进其中，代替原本要打得粉碎的面门承担下这个无法躲闪的一次攻击。

长生仙果佩，这个法器虽可以量产，但是出自大门派的修仙者之手，所以价钱不菲。灰皮道人现在亮出来的这块，也是花了几十万块钱才买下来的，当然这个钱是从程父，也就是大金主那里拿的，灰皮道人是一分钱没有花。长生仙果佩的价值不仅仅是因为大门派的老练炼器修仙者炼制出来的，最重要的是拥有极强的防御力，而且根据使用者的境界，可以向上防御高自己两个境界的一次攻击。虽然这种东西有使用寿命，而且首次亮相只是为了防住一个凡人，但是灰皮道人却觉察到了不对劲，撇去自己其他的防御法器，直接亮出自己拥有的最贵重的法器，也仅仅是为了换取自己的一些心安。

然而，那根通体银白色的短棍，却像是敲打一块脆饼干一般，直接将长生仙果佩打得粉碎。在灰皮道人瞪大的眼睛面前，狠狠地打中了灰皮道人的面门，让原本浮空的灰皮道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后背砸在了公园的地砖上，让灰皮道人的骨头受到了严重的撞击，让灰皮道人忍不住喊叫了出来，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像是水花一般，在空中飞了几秒钟，然后落回灰皮道人的身上。

虽然已经身受重伤，灰皮道人却没有放弃反击的机会。他左手在落地的瞬间，朝着自己正前方，甩出了手中的雷电之力。

这个时候灰皮道人已经顾不上控制法术的威力了，等到法术使出后，灰皮道人才觉察到自己的错误，但是已经无法挽回了。脱手而出的法术并没有像灰皮道人想象的那样，将程田野打个半死，而是朝着空无一物的空中飞行了一段时间后，自行消散了。

程田野早在挥动短棍之后，立刻跳到一边，没有被雷电之力打中。他早已经预计到了灰皮道人倒地后，会像是蜜蜂一样，射出自己的尾针。安全起见，程田野并没有乘胜追击的举动反而是让他躲闪掉了灰皮道人的一发攻击。

虽说没有集中程田野，让灰皮道人稍微放心了一些，但是也让他愤怒不已。一个凡人竟然可以考虑到这一点，简直就是将自己身为修仙者的一员用智商碾压。这是不允许的！修仙者和凡人的关系不能逆转，修仙者就是要全面碾压凡人才对！

散落在身旁的长生仙果佩碎片又像是在时刻提醒灰皮道人，这个凡人已经用他的实力证明了，凡人也是可以轻松打败修仙者的。灰皮道人也只能勉强接受这个事实。

程田野缓慢地走向倒地不起的灰皮道人，手中的短棍没有一分钟离开自己。虽说是修仙者，但是打起来和从小鸩梦境干涉现实世界的奇怪东西手感差不多。甚至让程田野有种“修仙者就是人形的脏东西”的错觉。

灰皮道人看到程田野向自己走过来，挣扎地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因为疼痛的缘故，无论是自己的身体，还是身上的法器，都没有办法听从自己的意识，只能像条虫子一样，勉强地活动着自己还没有失去行动能力的左臂，手掌放平，向程田野做出暂停的动作。

“少东家，不打了，在下认输，请少东家放过在下。”

“我有什么理由可以相信你吗？”

程田野并不吃这一套，他可不相信修仙者口中说出来的东西。

“我还有利用价值！少东家！我和我的门派还有利用价值！少东家请考虑一下！”

灰皮道人也是拿出了压箱底的谈判筹码，之所以程父会成为昆仑山门派的大金主，就是和门派达成了合作关系。程父出资金，解决门派的修仙成本，但是会拿修仙者炼制成的丹药或者法器进行售卖，这就是所谓的“价值”。虽说木公翁已经仙逝，但是交给程父的丹药和法器都不是木公翁炼制的，灰皮道人就是拿着个作为筹码，和此时想要痛下杀手的程田野进行谈判。

程田野并没有因为一时的怒气冲昏了头脑，该考虑的事情还是要考虑的。思考了几分钟的程田野松了口。

“我留你一条命，以后要是再出现这种事情，把你们山门都翻个底朝天！”

“多谢少东家！多谢少东家！”

看着程田野即将离开的身影，灰皮道人使用了一下通灵法术。

然后，灰皮道人差一点儿吓得神魂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