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三章,世人无情,何必有义(1 / 1)再启生死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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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彦的父母师承毒医周麻,一生都在治病救人,在一次出诊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因为胎儿太大难产的妇人,他们家没钱,当地的医馆不收。谢彦的母亲蓝玉晚当时怀有身孕,感同身受,对丈夫谢清河说“相公我们帮帮她吧。”

妇人的相公江夏为难对他们说“谢谢大夫,可我们没钱。”

谢清河说“不用。”江夏拉着半昏迷的妇人的手激动地说“秀兰有救了,孩子有救了,谢谢救苦救难的菩萨。”秀兰苍白蜡黄的脸勉强露出笑容。

孩子成功降生,是个男孩,江夏欣喜若狂,江母听到这个消息也跑过来,双手合十说“我们老江家终于有后了,我就说她是个好生养的。”

不幸的是这个孩子的情况并不乐观,只勉强活了半日还是死掉,蓝玉晚和谢清河着实尽了全力,见此也很悲伤,满含歉意。这家人盼这个男孩盼了许久,见状不依不饶,江母坐在地上撒泼耍赖“你赔我的金孙,我们家三代单传,就指着这个独苗苗,你赔。”

蓝玉晚和谢清河是回春堂的得意弟子,平常请他们过去看病的都是富贵人家,客客气气的,从未遇到过这种场面的他们,一时有些无措,江夏还是要些脸皮的,拉走了泼妇骂街的江母,对两人抱歉的说“对不起,我妈太伤心了,你们别和她一般见识。”说完就去安慰伤心的母亲。留下刚生完孩子生死未卜的秀兰独自躺在床上,无人问津。谢彦父母有些心冷,出于医者仁心,还是留下了一些药,让江夏等她醒来喂着吃。江夏这才想起秀兰,千恩万谢的谢过两人,江母恶毒的看着蓝玉晚的肚子,嘴里咒骂着看着他们离开。

蓝玉晚和谢清河离开后,江夏要去煎药,被江母一把拉住,“煎什么煎,都是好东西,留着卖些钱,吃点小米粥得了,我以前生孩子也没这么娇贵。生个孩子都生不出好的,还吃药,吃屁,为什么死的不是她,我可怜的孙子,天杀的大夫。”

江夏听不下去,怯懦的说“娘,秀兰好歹是我妻子,往常她从娘家带来不少好东西给我们,还有地里的活也都是她干的。”

江母一听恼了“那不是她应该的,嫁给你就是你的人,就该好好伺候夫家。”一把从江夏手里夺过药材,转身出了门。江夏叹了口气,烧了点米汤端给滴水未进的秀兰。

没有得到及时救治的秀兰当夜就离开人世,江夏找了块破布盖在秀兰身上,准备天亮了找块地埋了,像他这样的家境,除了秀兰只怕没人敢嫁进来了,要不是他和秀兰是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他未必娶得着媳妇,就是可惜了那个孩子,难道他注定无后吗?

江母拿着卖药得来的银钱美滋滋的回来,盘算着以后的日子,看到江夏的举动,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一把掀开破布,江夏拦住江母“娘,你干吗?人死了都要下葬的。”江母指着他数落“下什么葬,晦气,走,找那两个大夫去,都是吃了他们的药才死的。”

江夏叹了口气,被江母搅得脑袋疼“可药不是没吃吗,娘,大夫也是好心。”

“好心?咱家穷成什么样了,你要是还想娶媳妇就跟我去,不然你打一辈子光棍吧。”

江夏坐在床边,看了看妻子,看了看家,最终选择跟着去。

清晨,蓝玉晚还在睡觉,怀着孩子,有些嗜睡,朦胧间被外面吵闹的声音惊醒,

蓝玉晚和谢清河暂时租住的房屋门前摆着一张破草席,上面睡着死去的秀兰,江母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嚎起来“大家都来看看啊,我那苦命的媳妇,就是因为吃了他们给的药,才死的,他们没本事,治死了我的孙子,我看他们也是好心,没和他们计较,可他们倒好,转手又治死了我的儿媳妇,我的儿媳妇勤劳能干,身体健康十里八乡的都是知道的,你们给评评理啊。”

听到喊声,三三两两的村民纷纷围过来,有些还没起的也起了好奇心,匆匆忙忙的穿好衣服围观,看到死去的秀兰,围观的村民指指点点,“对,以前下地干活的都是她,一个抵三个。”

江母看有人作证接着说“就昨天,我媳妇刚生完孩子,他们非要给我媳妇吃药,那药来历不明,我本来想拒绝,但她们说自己是回春堂的,还说不吃就是想让儿媳妇死,我哪能被这样污蔑,只好给我儿媳妇吃,结果就——,我苦命的儿媳妇,是我不该听信庸医的话,我苦命的儿媳妇啊。”

谢清河唯恐吵醒蓝玉晚,走出来大声对着周围的村民说“各位父老乡亲,谢某的医术大家有目共睹,可会随意用药毒死人。”

周围人窃窃私语“谢大夫是好人,我的肩膀老是酸痛,就是他医好的,还没收钱。”

“确实,我的腿也是”

“…………”

江母看周围人倒戈,连忙说“他会医腿医胳膊,会接生孩子,会看妇人吗?啊。我的儿媳妇就在这躺着我还能骗你们。”

围观的人闭口不言。

谢清河走到江母面前说“江夫人,谢某想看看尸体。”

江母怕他真看出什么,拦着不让看“你一个大男人,竟然看女人的身体,我儿媳妇都死了你还侮辱她”

周围人一听有道理,也纷纷赞同,“是啊,人死为大,大夫你就别计较了。”

蓝玉晚走出来说“那我看看如何?”

江母嫉妒的看着蓝玉晚的肚子说“你个丧尽天良的,自己还怀着,就来杀生,小心生个死孩子。”

谢清河纵使再好的脾气也不准他人这样咒骂侮辱他的妻儿,要上去制住不停咒骂的江母,手还没碰到她,江母就往地上打滚“打人了打人了,庸医医死人还要打人,天底下有没有王法了。”

众人纷纷劝“谢大夫别生气,她也是太伤心了才这样,就当没听见,别和她一般见识。”

“就是就是,人家刚死了儿媳妇,发泄发泄也是应该的,大夫忍一下就好了。”

“大度点。这点度量都没有学什么医。”

谢清河气的脸通红,蓝玉晚也不容别人咒骂自己的孩子,走上前条理清晰的说“江夫人,我们留的药,你真的给秀兰吃了,药渣在哪?带我们去看看,如果是我们的错,我们认,不是我们的谁也别想污蔑。”江母有些慌张,那药被她卖了,哪有什么药渣。

莲在人群外看到如此,摇了摇头“人性本恶,这是刻在根里的东西,他们不值得你牺牲自己去守护,你若看不清,我帮你看清吧。”

他对着躲在人群后的江夏耳语几句,江夏本来在人群边不知所措,闻言眼前一亮,走上去“谢大夫,我知道你们是好人,可我家婆娘确实是被你们医死的,我也不讹你们,只是你也知道,我家很穷,下葬的钱都出不起。而且我是家里的单传,眼看香火就要在我这一代断了。这可是我们家砸锅卖铁才好不容易才娶的媳妇。”

因为怕出事,有人报了官,县太爷姗姗来迟,恰好听到这段,“哎呀,不管怎样,死者为大,谢大夫你赔点钱就好了。”谢清河不愿意赔,一旦赔钱就等于承认自己错了,可自己给的药不会吃死人的。

周围人都是和事老,都觉得谢大夫四处行医,肯定有钱,“谢大夫你就给点,别不舍的,人家可是死了媳妇”

“就是,不管怎样,确实是在你医后才死的。”

谢清河并没有多少钱,穷苦人家在这里看病都是不收钱的,有时候还会贴钱出去,可是在众人的七口八舌下,还是赔了50两,这是家里所有的积蓄。江母看到银子眼睛都要黏在上面,也不管地上的秀兰,拉着江夏就要走,到底是同床共枕的媳妇,江夏找了一个平车拖走秀兰。众人一看没有热闹可看,三三两两的散去。江母和江夏开心的拿着钱回去,一张草席草草埋了秀兰。

蓝玉晚因此动了胎气,需要保胎,可是谢清河拿不出钱,去赊药,药房不给,反而嘲讽“哟,这不是谢大夫吗?医术这么好,还用药啊?”谢清河走投无路跪下求情,路过药房的村民指指点点,谢清河看过来,慌忙作鸟兽散,唯恐沾染上他们。最终谢清河还是没有求到药材,还是一个大夫看不下去,半夜三更偷偷敲开谢清河的家门,给了他一些药材对他说“谢大夫,你们尽快离开吧,有些人他不值得。”谢清河点头。可是药材有限,又拖了这么久,蓝玉晚已经回天无力,最终一尸两命。谢清河一夜之间白了头。

这下,众人都联想起曾经医过的妇人,本来不信或者将信将疑的都认为谢清河确实医术不精。议论纷纷“之前我还替他说话,真恶心。”

“还谢某能看看尸体,装什么,自己媳妇都救不了。”

江母得知此事,开怀大笑,又拉着江夏来闹,江夏尝到甜头,公然带着族人前来抢东西,谢清河报官,县太爷派了几个人和稀泥,那几人又得了江夏的贿赂,处处偏袒江夏,谢清河气怒攻心,当夜吐了血,挣扎着把年幼的谢彦送回回春堂,交给师门抚养,不久去世。

谢彦目睹了这一切,短短时间,家破人亡,仇恨的种子种在心里。回春堂师门和谐,都很心疼年幼丧父丧母的谢彦,师兄白芨师姐姬音犹如父母般疼爱年幼的谢彦,谢彦本来已经快要释怀,可彼时回春堂的堂主是莲的化身,在他的有意引导之下,谢彦亲眼见到了许多恩将仇报的事,彻底黑化。

世人不仁,我又何必有义。

叶樱听完五味陈杂,她以为谢彦天生如此。她把令牌给姬音,“师父我医术不精,胜任不了堂主之位,你来吧。”姬音确有此意,不是贪权,而是叶樱现在能力确实不够,回春堂在她手里未必比在谢彦手里好,“既然如此,师父就先收下了,等到你能独当一面,我再还给你。”

叶樱点头“好,我信师父。”

江夏娶了新的妻子,新的妻子对江母并不好,江夏是个耳根子软的,处处偏向媳妇,江母被磋磨的生不如死,不禁回想起秀兰的好,只是为时已晚,她重病在床的时候,没人给她一碗汤,“哪怕是米汤也好。”江母心想。她死去的那晚,仿佛看到了秀兰的魂魄,她惊吓之下,直接去世。江夏如同当初埋葬秀兰一样,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埋了江母。新媳妇后来勾搭了其他人,合谋卷了江夏的财产,一夜之间,他又回到了秀兰刚死的那晚,这一次他连母亲都没有了。他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江家要断在我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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