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百官无言,李惜葵尴尬的坐在帝座之上,几番犹豫着要起来,徐公公借着衣饰的遮挡把她往下按,李维则打了个哈欠,第一个走出来,二话不说行君臣之礼,百官面面相觑,随后姜父出列,朝着李惜葵跪下,再然后周华起,洪鸣海阚天下等年轻有为的将领相继下跪,最终朝堂之上无一人站着。
李惜葵紧张的咽着口水,求救的看向徐公公,徐公公低眉颔首,她环顾大殿,无人与她对视,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下面跪着的臣子头上冒出冷汗,皆因李惜葵一脸严肃,看起来好似大发雷霆的前兆。
李惜葵的心跳的像打鼓一样,她感觉眼前有点发黑,因为今日要临朝当政的原因,她昨夜睡得并不安稳,几次梦中惊醒梦到龙华毁在她的手中,或天灾或人祸,她想过放弃,可她没有退路。徐公公是李景阳的心腹,他死后,李维扬将徐公公拨给了李惜葵。
胸口的玉石发出微黄的光芒,柔和的鬼气同时发出淡色的微光,她感觉灵魂深处被注入力量,慌乱的感觉奇迹般的消失。李惜葵站起身,走下帝座,走到臣子中间,将大臣一一扶起,转而站在众人面前“太子年幼,然国不可一日无主,自今日起便由我主持国事,待太子长大,必会将国事归还。”
姜父眼珠微转,欲言又止,李维则笑着说“全凭镇国长公主决定。”
散朝之后,姜父走到李维则身边“王爷这是第一次上朝吧。”
李维则看着他似笑非笑“国舅爷有话直说就是,咱们可是亲戚,不必拐弯抹角,你知道我听不懂言外之意的。”
姜父噎了一下,对着空**了拱手“先皇先去之前,有诏书定下太子人选吗?”
李维则拍拍姜父的肩膀“你就别担心了,我倒希望长公主能当皇帝。”最后似有若无的嘀咕一句“好歹是皇家血脉。”
姜父几不可闻的擦了擦汗,李承光的身世有着众多传言,虽说李维扬放出消息说是他早就脱身只是一直在暗处,但在京城立足的官员哪个是傻子,谁还没几个消息来源,只不过李维扬都不在意,他们也就假装信了,可姜父心中忐忑啊,一个不小心姜家可就成了混淆皇家血脉的千古罪人,季寒烟自称先太子后裔,谁知道他是不是。
姜父在宫门前几经徘徊,还是叹了口气离开。
李惜葵狂灌了几口水,大喘着气说“吓死我了,徐公公以后我真要当政了?”
徐公公恭敬的点头“是,殿下这些都是今日的奏折。”他端着厚厚的一摞奏折放在书桌上,李惜葵看到这,惊了一下,被水呛到,疯狂的咳嗽,玉露上前为她拍背并叮嘱“殿下小心。”
李惜葵为难的看着这些奏折“我.....不怎么会啊。”
徐公公低下头“殿下,近来新来了一位太监,可能会对殿下有所帮助,不知殿下是否愿意见他?”
“谁啊?你先让他进来看看。”徐公公应声而去,飞星趴在李惜葵耳边小声地说“季寒烟。”
“怎么是他?”季寒烟的水平她认可,可父皇怎么会留他一条命,这也太圣父了。
季寒烟身着太监服走到李惜葵面前,不卑不亢的行礼,好像依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李惜葵对他印象说不上好坏,哪怕是皇宫被他控制的那段时间,她仍旧受到优待,可李承光的身世........难道其实不是他的?李惜葵实在看不懂李维扬的安排。
金风被安排给季寒烟当徒弟,对外他也是太监的身份,当初季寒烟虽说饶他一命,但要他净身才可以进宫,李惜葵买通净身的太监,使他保持完整的身子。对了,当初主管净身的就是徐公公,要说李维扬不知道李惜葵是不信的,她紧张过一阵,可李维扬从未因此找过她,她逐渐就忘了这事。
李承光待在淑妃的宫殿,李惜葵过去的时候,她正逗弄李承光,看起来倒像真的母子,看到李惜葵进来,淑妃上前行礼,有点母鸡护崽的感觉站在李承光身前,李惜葵绕过她去看李承光,点大的小孩子看她到来,呵呵的笑起来,可爱的能把人融化,也可能是奇妙的血缘关系吧,她上前把李承光抱在怀中,摇晃着逗弄他,李承光配合的直笑。
淑妃在旁小心翼翼的打量李惜葵的神情,看她眼中的喜爱不似作伪,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让点翠去准备点心,她记得姜寒月最爱桂花糕,也不知道李惜葵喜不喜欢。
李惜葵回去的时候,季寒烟翘首以待,与她四目相接,急忙低下头,李惜葵目不斜视的从他身旁走过,对徐公公说“把东西准备准备吧。”
“是。”徐公公转身离开。
李惜葵看向季寒烟“季公公今日我们要学哪些?”
季寒烟上前翻开书,开始传授帝王之道。
一个时辰后,李惜葵虚弱的爬到床上,弄巧为她捶腰捏背“殿下可舒服些?”
李惜葵无力地摇摇头,让她下去,她倒不是身体上的疲累,而是更深层次的,她多次找不同的御医看过,得出的结论都是身体没问题,可她一旦长时间活跃就是很累,累的连抬手的动作都费劲,也曾根据御医的指导去锻炼身体,跑了500米都没有,心脏已经疼的好像要裂开一样,嗓子像被刀划开一样疼,她觉得她再跑下去,灵与肉都要分开了。
“难道是早产的原因,先天不足?”李惜葵自言自语,无人回她,只有月光照在她的脸庞上,轻柔的好像母亲的手。在爱的抚摸下,她早早睡去,一夜无梦。
第二天,李惜葵早早被叫醒,机械的被弄巧套上上朝的衣服,被推到餐桌前。
“殿下张嘴,啊~”玉露拿着食物哄着她,李惜葵睡眼朦胧的张大嘴巴,食之无味的嚼着嘴里的食物,直到走到帝座上还打了个哈欠,徐公公实在看不下去,提醒她“殿下,马上开始了。”
“哦。”李惜葵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掐了自己一下,意识逐渐回笼,她眨眨眼睛,挤出眼角的泪水,深吸一口气,终于清醒过来。
然今天上朝非常的不愉快,李惜葵回到书房把册封李承光为太子的诏书扔在地上,犹不解气,上去踩了两脚,徐公公使了个眼色,季寒烟上前把诏书捡起来,李惜葵死死的盯着他,上前把诏书夺过来,继续丢在地上泄气的踩,又把书桌上的奏折一股脑扫在地上,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都出去。”
飞星率先走出去,徐公公最后离开,李惜葵好一会脑子乱的根本不知道要干什么,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从地上捡起诏书,摊开,脑中想着今日朝堂之上的事。
湖州突发瘟疫,等传到朝廷的时候已经不可阻止,哀鸿遍野,光是听当地官员的描述就让人忍不住落泪,李惜葵正想着怎么控制瘟疫并拯救当地的灾民,湖州知府方显扬却开始阴阳怪气,话里话外都是李惜葵的错,要不是她身为一个女子当政,天上怎么会降下瘟疫作为惩罚,李惜葵当时就恼了,可没想到竟然还有人附和,要不是周华起打圆场,她真相当场把方显扬官职撤了,投入大牢,要不是他隐瞒不报,至于发展成这样吗,还把脏水泼她头上,脸呢?
不过她忍住了,若真这么做,无论是不是她的错,到最后都会赖到她头上,方显扬反倒全身而对还能赚一个好名声,她要好好思量怎么把这事圆满的解决,并且查出这中间的问题。
李惜葵深呼吸几口气,将心中郁闷气氛的气息呼出,她走到史书前,翻看以往是怎么处理这些事的。
徐公公趴在门前小心地听着里面的动静,飞星咳了一下,徐公公看她一眼“你不去找方显扬的错处?”
“等殿下的命令。”飞星冷声道,她耳朵动了一下,把徐公公拉到自己身边,随及李惜葵打开房门,对季寒烟招招手,等他进去后又关上门,也不知在商量些什么。
再次打开门,李惜葵脸上已经平静道看不出心中在想什么,她让季寒烟和李维则一起前去湖州主持抗疫,让洪鸣海带着军队一同前往,同时从湖州附近调集粮草过去。
方显扬作为湖州知府,一起前往,一路上表现得愤慨,也不知对谁。
三个月后,疫情基本稳住,期间发生粮草被流民劫走的恶性事件,飞星秘密前往探查,查到最后确是方显扬联合当地的地头蛇将粮草截下,转手高价卖出。在瘟疫刚开始蔓延的时候,当地的地方官就把事情上报,但方显扬并未当回事,毕竟当地时有发生小的瘟疫,都没出大事,这次他也想瞒下,再加上他新的了一名美妾,正是情浓的时候,不想让这些污糟的事影响到他的心情,等到事情不可控制,连地方官都被感染之后,方显扬才意识到事情不对,他当机立断将美妾诛杀,说她是妖孽转世,声泪俱下的诉说怎么摆脱妖孽控制的艰难。勉强稳住民心,正当他思索怎么把事情推到别人身上的时候,李惜葵当政的消息传来,他一下子瞄准李惜葵公主的身份,自古以来岂有女子当政的理由,他在当地大肆宣扬天降惩罚的流言,普通百姓有几个识字的,他们眼看自己家破人亡,迫切的需要一个情绪宣泄口,再加上上头发下来的赈灾粮都被方显扬截留,没有一口到他们嘴里,更加愤恨。
即使后来李惜葵把方显扬的罪证公布,仍有人坚定的认为这是上头要他背锅。其中就包括国子监的大儒鲍清望,也是金太师的至交好友,最看好的弟子。李维扬将金家灭族之后,并未波及其好友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