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做梦都没有想到,在陈宇这里两个孩子居然如此没规矩,和一群下人打成了一片。吃饭更是吃了满脸,下人们居然也就那么看着,还和他们一个桌子吃。
她看着这个场景不由一呆,美好的心情如同掉落的玻璃般,哗啦碎了一地。
反观在坐的众人,那简直就是人生百态各有不同。
小子程怀弼见到阿娘那是最开心的,一时间忘记了之前陈宇的交代。他高声叫着崔夫人,叫她来一起想用早餐。程怀亮则像极了被捉奸在床的妇人,不过他捂着的不是身上,而是脑袋!这小子完美得为众人诠释了抱头鼠窜这个词的意思,他抱着头四处乱窜找着之前丢弃的头盔,不想那玩意早就被春绿当物件收起来了哪儿还能找到。
春绿和小黄一脸惶恐得站了起来,赶忙向崔夫人行了一礼,低着头站在了一边等待责罚。此时最淡然的莫过于潇湘馆的二位了,她们起身对崔夫人行了一礼,自我介绍为河间郡王府的家眷。然后放下了手中的吃食站在了一边。
陈宇此时已经坐蜡了,他木然转过头看向崔夫人,赶忙行了一礼。
崔夫人现在就像装满了火药的木桶,只要有一点火星那绝对就是爆炸。还好潇湘馆的二位早就有预案,崔夫人看有外人在,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怒火,看向了梦琴。
“让妹妹见笑了,是妾身治家不严,弄得这家里乱了礼法。不知妹妹和这小娘是郡王家......”
梦琴姐临危不乱,自我介绍那是她经常的事儿,见人说人话那更是信手拈来。于是笑着走了过去,向崔夫人说道:“妾身是郡王夫人家远亲,先夫君抛下我娘俩仙去,于是来长安带着女儿谋一份出路。郡王推荐了陈郎君,便送我娘儿俩来此投奔。”说着她面带凄然得看向了身后的芮涵涵,芮涵涵到底是表演出身,看到妈妈想她使来的眼神,立刻会意地抹了两眼泪水。
这一幕众人看在眼里,心中却是无比的古怪,当然了谁都不会戳破。崔夫人怜悯地看着二人,赶忙去扶住摇摇欲坠的梦琴姐安慰了起来。
这时陈宇知道,再不有所行动那一会儿可就离死不远了。他赶紧偷偷对着小紫使了个眼色,二人缓缓挪步到茶几边,收拾了起来。
小黄和春绿则悄悄得溜了出去,她们在那只会让事情变的更糟糕。
就这样,他们在崔夫人还没有来得及爆发之前,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干净。然后小紫也悄悄跑了出去,只留下陈宇准备接受暴风雨的洗礼。
那边梦琴姐见事情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崔夫人更是已经有点控制不住的迹象。随即顺水推舟,平安上岸,和崔夫人告了一声醉便带着芮涵涵走了出去。
崔夫人看人走的差不多了,她一脸不爽得走到了沙发边坐了下来。看着陈宇等待着他的解释。
陈宇知道就有这么一关,他也不准备推脱便先避重就轻得讲起了他那套理论。
“阿娘,就我们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事,儿觉得没有什么不好。”说着他慢慢走到了崔夫人身边,将一块新的小蛋糕送到了崔夫人手中。
“儿认为,大家都是人,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都有爹疼娘爱。儿不想分什么三六九等,她们在我们家,就是咱家人。虽然咱养着她们,但她们也会响应得为咱们做许多事。”他缓缓为崔夫人讲着自己的想法。就在说道这里的时候,崔夫人打断了他的话。
“三六九等那是礼法,自古有之,不论儿子你有多么善良的心肠,我们都要遵循。你随跟了孙道长修行,但幼时家中一定也有教育过此事,为何今日如此作态。如今日之举传出去,我程家当如何立足于这朱雀大街之上。”她语重心长得说道,要说崔夫人真能狠下心呵斥儿子们,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她的性子就是那样,即使是骂老公都是前头说完后头心疼,更别说这特殊宝贝的陈宇还有呢两个小的了。她现在只想将道理讲透,让心软的儿子能悔改便好。
陈宇当然不可能随了她的心愿,不过他也不愿意过分得顶撞崔夫人。
“娘,礼法陈宇自然知道,不过我不愿意认同。在外人面前或许我还能做做样子,但是在家儿子不愿意。春绿她们对我很好,我能感觉得出来,早已超越了那种主仆的好。她们也是人,和我们一样。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的身份会是那样的,但我并不关心甚至有时会庆幸,老天让我遇到了大家,我们就像家人一般,您是知道的我一直到与您认亲后才重新有了家人。我很珍惜这段情,我想守护好每一个家人,也包括她们。”
看着执拗的陈宇,崔夫人都不知道怎么劝他了。不过好在陈宇知道在人前不能这样,这让她心中还点点头,感觉这孩子还有得救。
正想张口说什么之际,她余光刚好扫到了还在抱头鼠窜的程怀亮,这小子还没找到头盔。说来也是该,可能是张慎几他们打脑袋给打的,他居然连找块布把头蒙上都不知道。
崔夫人闭上了嘴,她此时才突然意识到,好像这几个小子有事瞒着她!从刚进门她就感觉不对劲了,越看陈宇越是感觉奇怪,再看看抱着头的程怀亮。她这才反应过来,陈宇居然将头发给剪了!
“程!怀!亮!你还不过来在干什么呢!”她略显焦急得叫着程怀亮。
程怀亮此时看藏不住了,眼神充满了恐慌,但是还是乖乖蹭了过来。
“阿娘,您来了啊,刚刚我找东西都没有看到您。”一个蹩脚的谎言并不能让崔夫人信服,她一把将程怀亮拽到了身前,不顾他龇牙咧嘴,直接将他的两只手拿开来看。
她这一看到底是看出了些东西,毕竟程怀亮包着一头布呢。谁没事干往身上包东西呢,那就只有伤员咯。崔夫人赶忙就要拆开麻布看里边,不过被陈宇出声阻止了。
“阿娘且慢!怀亮头部受了伤,额您清点拽他,他身上也受了伤。现在伤口刚刚愈合,不宜有什么大动作。”
他话音刚落,崔夫人轻呼了一声,赶忙将抓着程怀亮的手放开来。她有些紧张地摸着儿子,她不知道儿子现在是什么情况。摸索了一阵后突然又抬起了头,求助似得看向陈宇。
“怀弼往日最是亲我,但凡见到我都要扑上来,为何今日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阿宇你说怀弼是不是也有什么不对,我儿怎么了这是。”夫人毕竟心软,她说着说着这眼泪就下来了。一双手颤颤巍巍地抚摸这程怀亮,眼睛却是看着陈宇。
陈宇有点艰难得点了点头说道:“阿娘,怀弼他有点骨裂。在肋骨哦就是身侧,现在不能轻易动他或者碰他。得慢慢长好才行,不过好在怀弼还小,身子骨长的快,不会影响以后的。”
崔夫人显然是见过世面的,她毕竟是武将的夫人。还不至于当场晕过去,不过就这消息对她来说已经是五雷轰顶一般了。
她抓着程怀亮,来到程怀弼的面前,又想摸又不敢碰。只能心疼的直哭,此刻她压根儿没有什么心思知道儿子们怎么伤的,只想知道伤的到底怎么样,会不会影响日后。
陈宇看着崔夫人难过又为难的样子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他前世也从来没受什么严重的伤。他老妈对他那绝对是无微不至,根本没机会见这场面。一时间陈宇也有点尬,不过很快他就知道做什么了。
崔夫人现在已经开始扒程怀亮衣服了,他只能赶快陪着一起扒。想看就看吧,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就是不知道这心大的义父人去哪儿了!不会畏罪逃跑了吧,陈宇恶意满满地想着。
毕竟本来没事的事,程咬金来就提前说一声那多好。弄到现在这结果,在场几人都反应不过来。程怀亮更是就像提线木偶一般,被崔夫人拽得转了好几个圈才将衣服脱下。不得不说,春绿穿衣服还是有一套的。
“呜呜,这是哪个挨千刀的,对我儿如此狠心居然下如此毒手。怀亮啊,你疼不疼,你要是疼就告诉娘。”她看着满身乌青的程怀亮,心中满满的心疼。
哪有母亲不疼儿子的呢,可怜天下父母心。陈宇心中悲痛得想着,现在或许他母亲也在难过吧。
程怀亮到是懂事,他虽然生在和平年代,但也是从小听叔父们的故事长大的,尤其是秦琼那句话他记得很清楚。
“我戎马一生,历经大小战斗二百余阵,屡受重伤,前前后后流的血能都有几斛多,怎么会不生病呢!”这句话已经是长安武勋们,最希望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了。现在程怀亮总算有装×的机会了,他自然没有放过的理由。
“阿娘我不疼,我以后可是要做大将军的!”程怀亮光着膀子,昂着头骄傲得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