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陈宇并不是如往常一样,自己醒来的。也不是睡懒觉后,被阿雅强行敲醒的。而是那声声猛烈的轰鸣,让陈宇慌张地一个挺身翻坐了起来。
折腾的一夜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辰睡着的,或者说在哪儿,怎么睡的。唯有那颅内传来的阵阵绞痛,在无声地诉说着‘小子,你还嫩的很呢。’
可就算是头痛欲裂,那也盖不住耳边的巨大噪音。闭着眼轻轻晃了晃脑袋的陈宇,用力呼了一口胸肺间憋闷的浊气,那果酒本就有些香甜的味道也随之蔓延开来。
“这是哪儿?”言语间,陈宇懒得没有睁开眼睛。不是他不愿意醒来,宿醉后的感觉实在是让他难以提起精神。更别提同一时间,即使是盖着眼皮,都能感觉到的刺目阳光了。
令人没想到的是,陈宇这一声自言自语的呻吟,居然还真有人给他回应了,吓得他立刻眯着眼转向阳光背后。
“将军,经过一整天的整顿,我们已经将全段铁轨进行了适温撤换。如今在经过王总工的严格验收之后,即将进行行车实验。您不在场王总工有些不放心,所以就连您本人,带着床被子,一起给裹来了。”
随着眼睛的慢慢适应,陈宇终于看到了脸前的这一张黑乎乎的‘猪腰子’。原来是正咧着嘴的赵四,也不知怎么,这家伙今天看起来是格外的令人不爽。
揉了揉眼睛,陈宇抬手就按在了近在咫尺的赵四脸上。在将他那张大黑脸一把推开后,陈宇才晃晃悠悠地准备起身。
不过待他刚伸处一条腿时,却惊人的发现,自己个儿还没穿衣服呢!这时的他也刚刚意识到,自己居然就这样被一群野蛮人给裹挟了出来!
“我!我特发?!谁能告诉我,我昨晚经历了神马?!”揪着被子的陈宇,活像一个刚刚被凌辱了的委屈小姑娘。那无助的小眼神,正应顶着外面皑皑白雪刺目的反光,扫视向周围那些隐约有戏谑的眼睛。
可就在陈宇还想要问询什么的时候,火车的一声鸣笛却忽然让众人紧张了起来。不知何时走到陈宇身边的王老突然在其背后说话了。
“快起来吧,还要赖床多久呢?谁知道你昨晚厮混到了多晚,这都太阳晒屁股了,蒸汽车马上就要进入试行阶段,你若再不起来,车走了可别怪我。”
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儿来的陈宇,这时也顾不上再想太多了。背手从身后拽过外套,也不管里面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穿,直接就套在了身上。
见状后的王老微微一笑,可不要误会,这一笑可不是给陈宇的。而是跟随后而来的点头,一同传递给了地面指挥处的旗语手。
当旗手将讯息再传递给即将开动的火车头时,陈宇也终于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紧接着他就是一个苦笑,对老爷子低声埋怨道:“您可以将我叫醒后再弄过来嘛,这,这多丢脸呢。好在今天是火车实验,否则人可就丢大发了。”这时的他甚至能够幻想到,这无良的老头将他赤身裸体丢在大马路上的情景。
但就在王老微微张口,刚要说什么的时候,火车开了。
伴随着滚滚的黑烟,与声声低沉的鸣笛。‘况且、况且’的传动杆越来越快,带动着巨大的火车头开始一往无前地向前飞奔而去。
虽说是火车头,但它的身后却载着无数个沉甸甸的眼睛,包括陈宇和王老的期望,一同飞速行驶着。
今天车头上没有了李狗蛋的跟随,唯有上面人数不多的操作研究员们,正忙碌着为其添加煤、水以及记录那些简陋到再不能简陋的压力表数据。
有了经验的王老这一次挑选的人,全部都是不晕船的士兵们。这样一来就极大地减少了晕车的痛苦,也让火车运行显得更加流畅了不少。
一脸迷醉地看着火车的不止是王老,还有陈宇、周围许许多多的研究员们,与更外围站出来的万数小本奴隶,一同见证着这加速飞奔的时代步伐。
过了良久,当火车驶过半个钢铁堡垒之后,如梦初醒的王老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轻轻磕了一下陈宇的肩膀。
“火车这个名字是你起的吗?老头子总感觉这名字,实在是太简陋了一些。就跟你那炭炉灯一样,总不能怎么做的,就叫什么名字吧?”说话的功夫,王老倒突然想起了李二当初给第一代原始迫击炮起的那些古怪名字来。
陈宇的肩膀被这么一晃悠,也从满脸的期望当中回过神来。他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对老爷子答道:“您想怎么起怎么起呗,我也就那么一叫。不过不是我说你哦,千万别起个什么穿山越岭万里一日车,或者千里车之类的土鳖名字。否则中二的陛下,肯定给你直接改成飞天龙头车。不过话说回来了,我记得陛下一家,应该也自比为龙......唔?唔唔唔!”陈宇话音未落,就被王老一巴掌压在了嘴上,任他怎么乱动,都是无济于事。
王老则赶忙紧张地四处看了半天,而后小声对手上的陈宇警告道:“乱说什么玩意儿,犯忌讳!什么,飞天那个的,起名字就好好起,千万莫要连上陛下。”说完他才松开了手掌,但眼神却没有任何放松的意思。
“咳咳,王老,我不是让您开始用卫生纸了吗?怎么还是这股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呸呸呸!呕......”对于这事情吧,陈宇还是比较深恶痛绝的。
早先在刚刚穿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一弊端,主要是原来用的那玩意儿,也实在是太难受了。经常性大滋血不说,还容易感染。于是乎,在当初小范围开始加工学校用纸时,卫生纸这一样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物件儿也就一同诞生了出来。
可不知怎地,姑娘们陈宇不甚知道。就王老爷子个人来说吧,他就是不喜欢用,你说怪不怪。之前舟老的补给船只回来之后,陈宇所需的大量日常生活用品也被完全补齐,光卫生纸他就不知道给老爷子发了多少卷。结果愣是没闻出来个中有什么区别。
王老这时倒也有自己的感受没说,见陈宇将话题转到手上后,老爷子下意识地面皮一红,顺便将手被到身后轻轻蹭了蹭。可别以为他就这样认输了,老头嘴上那是根本不服。
“你,哎,你就会浪费!有这个功夫,不好好做一番事业,非要搞什么卫生纸?哪儿卫生了,不一样用嘛!好好的纸张都被你小子给糟蹋了,老头子的纸当然要存着写字儿用。再说了,刮一刮怎么不好了?老头子这一刮就刮了几十年,至今还收藏着当.....”
看王老满脸缅怀,跟着就要说出更有味道的话来时,陈宇不得不赶紧打断了他的话语,跟着叫道:“哎呀!我忘记了,咱不是还在讨论这火车的命名吗?赶紧的吧,马上一圈儿就跑下来了。下一圈儿我准备咱俩一起上去,顺便拉上他十个车皮的钢筋条子,看看劲道如何!”一开始陈宇说话的时候还有些敷衍,但说到最后时却格外的期待。那大眼睛,简直可以跟镭射眼斯科特有一拼的。
别说陈宇,王老其实也一个样。他几乎立刻就从缅怀当中抽身而出,面带幸福的微笑看着即将回来的火车。
“铁马车?不好,他可比马车要厉害许多。轨道车?机械车?列装车?千里驹?嗯,总感觉缺了点什么,这名字可不好取啊。少爷,你认为呢?”不知为何,老头从歪着嘴笑起来后,嘴角就再没有沉下去的想法。一个个古怪的名字更是层出不穷,参差不齐,就跟李狗蛋和他的二号女朋友一个样。
陈宇晃了晃还在阵痛的脑筋,笑着摇了摇头。他其实就想简简单单地叫个火车就算了,但见老爷子如此大的精神头儿,以及这样钢铁林立,蒸汽风极具特色的城市后,他也少有的背叛了前世种种。
“要不,叫蒸汽炮弹?或者,轨道列车如何?极简单,又实用。行驶在轨道上的,一列一列的车!简单易懂,到时候每一个轨道列车头,就如同我们的沧海号、北海号,或者空天大将军座下的烈日号那般,起个响亮的名头。这岂不一举两得?即严正了名字,叫起来还朗朗上口。”说道这里后,陈宇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那青春孩童般的调皮。
老爷子本还想说什么的,但在见到陈宇满是憧憬的眼睛后,便着的嘴便闭了起来。接着转身往外一指。
“轨道列车以过空车实验,现装精钢扣锁,直接进行载物实践!都给老夫动起来,将那一节节的箱货全部链在一起!”
而后不顾身后赵四那担忧地劝阻,王老拽着陈宇外套的一角,向刚刚停下的列车驾驶室内走去。
“走吧,轮到咱们登场咯,呵呵,老头子研究了这么长时间的物件儿,数这轨道列车感觉最为伟大。想来后人们,应该会记得我王童所做的一切咯。”幸福、满足,这个时候周围的所有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王老身上散发出来的这种情绪。
这时的陈宇也终于明白了,老爷子为什么如此着急地要实验。他终究算是一个过来人,即使再怎么发明创造,那都是踩在巨人的肩膀上,而且还有这么多精通零部件创新的老头帮扶。制造出来的东西,更是他前世就见过的一切。这样的种种叠加在一起,让他有了一股十分强横的免疫力。
而这些免疫力,在老爷子那里是根本不存在的。就如同钢铁堡垒一个样,面前的这个老头,已经在创造历史,强国强军的道路上迈出了不止一步,而且终究会越走越远,那本有些佝偻了的身形,则更是愈加伟岸了不少。
相同一切的陈宇头一次主动地,反手握住了同性老头的粗糙的手掌。跟着那满足的情绪一同,坚定地走进了驾驶舱。
‘咔嚓,咔嚓!’这个声音是后面悬挂精钢锁扣的动静,大家谁都没尝试过载这么重的东西。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每一节的货箱都死死地扣上了三道特质的锁扣锁。可别以为这锁扣就没有说道了,王老实用的是墨家传承很久的锁扣。这是墨老爷子十分珍惜地送他的诞辰礼物,也是一项秘不外传的技术。
这个锁一般要暴力解开的话十分困难,但只要摸对了地方,就如同后世的按钮般,轻轻一按,三道锁立刻就能全部开解。
后面的技术在做着最后的工作,前边车头上的研究员们也是一脸的认真。在二人走上车后,他们都还在从最基础开始排查,一项一项地确认磨损情况,和机械动力数据。
见到这一切的二人并未插进去说什么,而是随便找了个角落的空位子,坐了下来。就这么静静地观赏着室内的一切,顺便偶尔还会低声闲谈什么。
“少爷,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可不能在小气了哦。明日老头子想着再搞些你那家具,就像那辆公务马车一般,装上一列漂漂亮亮的!嘿嘿,舒坦地坐在这样的大家伙里疾驰,滋滋滋~不美的不行啊!”老头这时候都已经开始幻想上了。
陈宇的表情倒是一抽,这老爷子也不知怎地,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