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郦用厌弃到好像多看一眼,会脏了她双眼的眼神打量容意,而容意呢,情绪倒没有太多,看了一眼后,容意把客厅门关上,反锁。
家里头没有值钱的东西,爷爷、奶奶每次出门,只把进小小院子的铁门反锁,入户门通常只是关上,不会上锁。
在其他人眼里,红灯区代表杂、脏、乱,然而,在爷爷、奶奶眼里,这里是家,温暖、安全、可遮风挡雨的家。
最困难的时候,是红灯区接纳了爷爷、奶奶,还有她这个被父母所弃的女孩。
而今,她的家,有陌生人非法闯入。
关门,反锁,容意掏出手机,报警。
“您好,有陌生人非法闯入民宅,您那边可以派警察过来处理吗?”今日,容意也累了,不想再和眼前这些人纠缠。
桓郦还以为容意打电话通话爷爷、奶奶回家,不曾想,她竟然报警,还说有陌生人非法闯入。
没有前夫容余修那般沉不住气,桓郦抬抬手,她带过来的其中一名保镖走容意走来,打算抢走容意的手机
“你也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听话,我不会为难你。”桓郦注视着已经十来年没有见过的女儿,陌生,真真陌生,不过,有点她很意外。
小门小户养出来的气度,竟然从容,没有什么小家子气,模样看到模样儿,桓郦眯紧了眼。
竟然像她早死的大哥,连说话间淡如水的表情,都很像。
外甥肖舅,倒能说过去。
容意把手里的铁丝拉直,掌心,留了铁锈,像陈旧伤痕,直接把掌心纹理切断。
她睇了桓郦一眼,复又收回。
客厅里的灯,爷爷、奶奶为了省钱,瓦数不大,她又站门口堵着,淡淡昏黄的灯光照到她跟前,只投了阴影,遮住她眼底情绪,凌厉、凉薄。
生她之人厌弃她,视她为一生污点。
而容意自己呢,对生她之人毫无感觉,血脉羁绊对她而言,没有半点约束力。
掉下来的肉?
“父母早亡,老阿姨,别乱认。”容意似笑非笑回答,而她的手,迅速将伸过来抢她手机的手擒住,反扣,再抬脚,抬地踹往保镖的膝盖。
狭小的客厅里传来保镖的惨叫声,合着客厅里的昏暗,会让巷里路过的行人心里瘆得慌。
巷口,一只通体乌黑的猫儿巷子窜过,发现凄厉“喵呜”声,夜色,绿幽幽眼睛掠过,转瞬,弓背跳上平房屋顶,踩着瓦数,窜入容意家里。
客厅内,桓郦已经起身,朝容意走来。
保镖被打,桓郦没有多看一眼,真正让她变脸是容意说的话。
老阿姨?
没大没小,容家就是这么教育后代的?
呵。
也对。
就是教育有问题,生出来的两个儿子全是不孝不悌的废物,大儿子容余居是个只听老婆话的软耳朵,老婆不想和公婆住一起,直接把公婆赶出家,容余居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二儿子容余修人模狗样的废物,要不是生了张不错的皮相,当年岂会入她桓郦的眼。
儿子都教不了,还指望教好孙女?
走近,桓郦抬手,面色不改直往容意脸上抽去,“不知所谓,毫无教养!”
倒是挺会说,架子也足,真把自己当回事来教训容意。
打一个也是打,打二个也是打,那就一起打了完事。
扇耳光这种活,是件比手速的技术活,显然,桓郦的手速慢过容意,况且,她一边打手一边还要说话,手速更不如容意了。
“啪”
很清脆很结实的耳光声,连着落到小院子里野猫一道跟着“喵”了一声。
容意力气大,双手能轻轻松松提起上百斤的重物,都能徒手掰车的女生,就是这么厉害。
一巴掌抽过去,不好意思,容意收回手,垂眸,看着抽到倒地,整个人都抽懵的女人,嘴角微勾,“力气大,你悠着点。”
桓郦真被抽懵了,脑子里好像有上百只蜜蜂“嗡嗡”直响,她带了四名保镖,很衬她高门贵妇身份。
另外三人见女主人被打,哪里还能站得住,一名急忙扶起桓郦,另外两人直往容意身上打。
容意手里的铁丝发挥作用,来一个,抽一个,别看她个儿娇小,灵活得紧,抽的位置也特刁钻,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想恶心桓郦,容意只捡打手们的脸、手背、脖子抽。
全是一眼就能看见位置。
铁丝是工地里很常见的小铁丝,笔记本电源线般的大小,打人很好用,比竹枝牢实,怎么抽,也不会断。
左边抽完,右边抽,瞬间,两名打手的脸上各留数条铁锈印,以及,他们的脸肉眼可见肿起。
女主人的脸都肿了,他们的脸不肿,让女主人的颜面何在!
容意抽完,叹道:“几位大哥,我也是为你们好。”
几位大哥,已经趴地了。
桓郦这会儿倒是站着,脚下,是四名打手。
对面,是始终没有离开入户门半步的容意。
门,她得守着,不能让这些人逃了。
院内,黑猫倏地从客厅破了一块玻璃格子口味窜入客厅内,它先跳上桓郦自带的欧式高背椅,接着又跳到地面,迈着优雅的猫步来到四名打手身边。
“喵”
围着打手转了一圈,最后朝容意扑来。
“喵”
黑猫四肢稳稳攀住容意的胸口,容意单手抱住近日她喂养的黑猫,纤细的手轻地抚摸猫的背脊,噙着笑,与桓郦对视。
桓郦不愧是高门大户里养出来的,面对眼前遭遇,一身气度真不是容余修能比现,再怎么狼狈,世家养出来的底蕴不曾丢失。
她穿的是暗红色金丝绒料的高领旗袍,勾勒出姣好的身材曲线,如意襟,低开衩,连肩九分袖,露点出小截皮白细腻手腕,手腕带着只绿幽幽的翡翠手镯,灯光再晚,也掩不住手镯里水头。
吃了亏,桓郦没有像疯妇那样,一定要讨回来,抬手,压了压被抽到红肿的脸,眼神犀利看向容意,“难怪有底气想进一校区,原来,是有点本事。”
“可凭这么点打人的本事,容意,你还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