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重工,商场上,这是一家很有名号的企业。
邹柔跟着闵继章经常应酬,当然知道。
“怎么?”
闵辉存就像炫耀自己的孩子一样,骄傲道:“康晨他爸,就是西北重工的老总,去年新闻上西北最大并购,就是他爸做的。”
这时恰好又有同学过来凑趣。
“是啊!康晨可是我们学校知名富二代。”
“谁说的?!他爷爷才是富二代。”
“哈哈哈!”
同学们欢闹成一片。
邹柔眼神都亮了。
她不自觉牵起女儿的手,笑盈盈地:“我看康同学也不一般,风度翩翩,想必也是经常出来应酬的人。”
“我们辉存就是人比较实在,商场上去的少,康同学大他一届,有空带带他。”
康晨面带一抹得意:“好说,阿姨。”
……
太阳西斜,气温逐渐走低,可这一点不影响年轻人的兴致。
晚山别墅的庭院里,熙熙攘攘。
又开了一瓶香槟,闵辉存逐一给大家倒酒。
这时,准备出门看电影的闵先宁,裹得严严实实地从屋里出来。
走出家门,需要路过庭院,自然也路过闵辉存的派对。
闵先宁不想闯入者,她背着书包,低着走,直接刷开大门,走出院子。
奶白色羽绒服的小身影,从不远处略过,一个女生眼尖,看到这一幕,隔着火架问闵辉存。
“哎,那是谁啊?也是你妹妹吗?”
炭火旺盛,熏得人有点微微冒汗。
闵辉存极要面子,从来没有跟同学提过同父异母的妹妹,他此刻一下就卡壳了。
可,大家都在等他答案。
“那个……”
“那是我家领养的孩子。”闵笑琳介入的极快,笑得也相当自然。
“她本来是亲戚家孩子,我妈妈看她可怜,就领到我家来养了。那个妹妹和我同校同年级。”
闵笑琳如是说。
“哦。这样啊。”
一听同校同年级,那就不可能是闵太太生的孩子,成功驱散外人对豪门狗血的猜想。
有钱又余力,接济穷亲戚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
“阿姨,您可真是善良的人啊。”
邹柔不自在地笑笑,顺势回应:“那孩子叫宁宁,这孩子啊,内向敏感,大家既然知道了,也不要外传,以免伤害宁宁。”
大家表示纷纷点头。
无形中,同学们对闵太太生出一股好感。
——
闵先宁从别墅出来,搭了趟公交车,直达妙街街口。
小秋秋已经等在那里。
小秋秋身高155,头戴一顶兔耳朵的棉帽子,身高撑到一米七,原本这没什么,她身边还站着一个被兔耳朵,把身高撑过两米的范辛海。
一对傻兔子!
闵先宁有种调头就走的冲动。
“先宁!闵先宁!”
一看见她,小秋秋蹦得老高。
周围人都在看她们。
闵先宁心里叫苦,硬着头皮走过去。
“早知道范辛海来陪你看电影,我就不来当电灯泡了。”
其实,是她不想跟这两个傻兔子玩。
小秋秋:“那怎么行,原本是咱俩约会,范辛海插足,我再半路甩你,还有没有人性了?!”
好姐妹,讲义气。
闵先宁感动,差点笑哭。
“那咱们进去吧。”
……
电影六点半开场。
估计是这年头没人看这种苦情戏,黑洞洞的影厅里,压根就没几个人。
看到高潮,全场就听见小秋秋的哭声抽泣。
人生本来千疮百孔,现实生活里真正的伤心难过,可能都没有小秋秋现在哭得惨。
她压抑着喘息,胸腔一下一下的抽动。
闵丫鬟和范公公友情对视,一左一右服侍小主儿——递纸巾的递纸巾,拍背的拍背。
等看完出来,闵先宁其实根本不知道演了什么。
反正就是爱来爱去,求而不得那点事。
谈情说爱,最没意思。
沿着妙街,继续走,正好遇见一家砂锅居,什么米粉面条馄饨饺子的,都能放在砂锅里炖。
根据个人喜好,往鸡汤里再加蔬菜香肠什么的,一锅端上来,沸腾冒热气,在这么冷的夜晚,简直不要太美味。
闵先宁他们三个人,一致决定晚饭在这吃。
范辛海说他请客,姑娘们都没意见,谁让他一个人就能吃半锅呢,最后末了,好像还有点不够,范辛海又叫了两碗米饭,泡汤吃。
吃完了热乎乎的一顿饭。
三人充好电,准备继续压马路。
闵先宁真心不想当电灯泡,在过马路的时候,故意和他们走散,然后发条短信,说自己先回去了。
小秋秋秒回:【知道了,那你路上小心点。】
闵先宁笑笑:这俩人分明也想要二人世界。
……
周六夜晚的妙街,有种别样的风情。
就算是天冷,也不耽误它的热闹。
饭店酒馆个个爆满,每路过一个门口,就听见里面大说大笑的,简直要掀屋顶。
闵辉存在家宴请,闵先宁不想这么早回去。
她沿着妙街,一路从东向西走,这条路她熟,路过一排漫画店,走到头就是她常去的电玩店。
饭点,人不多,她进去按流程走。
先充值,然后挨个机器给娃娃翻身。
她也不想给人家白送钱。
可没办法,闵先宁技术是真的烂。
一个娃娃也抓不到。
仅剩最后一个币,她刚要投,身后有人出声。
“要不,我试试。”
闵先宁回头,就看贺劲双手插兜站在那。
他盯着娃娃机里的布偶,饶有兴趣,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喏。”
闵先宁无惊无喜,把游戏币递过去。
相逢是故意还是偶然?
无需追究,不用解释。
指尖轻碰手心,一个冰凉一个温热。
一颗游戏币,在两人手上流转,自然到不能再自然。
就好像今晚,原本就是他们两人约会。
就好像,她身旁,一直都是他。
贺劲:“你喜欢哪个?”
绅士风度,还要事前问一句。
闵先宁也不客气,贪心地指最大的那个:“马里奥,挂正中间那个。”
马里奥先生,是这家店最大,最丑,最高难度。
贺劲投币,手搭摇杆。
闵先宁站他身后,只看见一个男人英俊侧影,浅浅倒映在机器的玻璃罩子上。
他的目光,随着机器爪慢慢移动,全神贯注,仿佛在做一件极重要极重要的事——
“咣当!”
重物下落,配合夸张奏乐。
马里奥掉进门里。
闵先宁一悸。
完了,好像是心被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