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老黄一年四季,基本都穿衬衣,穿着空调开车嘛,对温度感受不大。
但今晚……他穿着单薄的白衬衣,就感觉身后钻风,冷风像冰刃锋利,往他背上砍,生疼生疼的。
而害他挨冻的,正是他家的少爷和少奶奶,
车子后门大开着,两人就跟兑了蜜一样,丝丝缠缠,说再见竟然都说了十来分钟。
等到终于结束,闵先宁上车坐好。
贺劲还在说:“到家给我发短信。”
“嗯。”
老黄手一哆嗦,关门按钮接连按了三下,终于大门合拢。
————
酒吧一条街。
“燃”,上次差点发生踩踏事故,关门整顿了几个月,最近又重新开张了。
临近过节,生意比从前更好。
像今晚,整个三楼都被包场,而包场的金主爸爸不是别人,正是孟听涛。
他刚刚当选学生会主席,在西南交大,一时风头无两,今天举办庆功会,叫了不少人玩。
最早来的一大波人,都是高校黑色势力那帮人,他们是真心佩服孟听涛。
连碰三杯过后,大家围着孟听涛,一直在道贺。
“这黑|白|通|吃,就你孟老大能做得到!”
“就是啊!那西南交大,可是临南最好的大学,多傲的一群人,愣让孟老大当上了学生会主席,哈哈,以后看他们还怎么狂!”
“哈哈哈——”
孟听涛被拍得马屁正爽。
站在外围的方硕,长手一伸,猛拍孟听涛肩膀。
孟听涛扭头,浓眉一挑。
“干嘛?!”
方硕道:“这不是又来客人了嘛。”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过去,看向方硕的身后。
旋即,大家又露出古怪而嘲讽的笑容。
康晨和闵辉存,站在那多少有点尴尬。
尤其是闵辉存,他当选了学生会副主|席,孟听涛和他,一正一副,输赢这么明显。
他哪能甘心被自己看不起的人压一头。
可碍着面子,闵辉存不得不拿出胸襟,接受孟听涛的邀请。
见到败将来降,孟听涛笑得最开怀。
“来了啊!快快,给贵客端两杯酒,咱们必须碰一杯啊!以后一起在学生会共事,要,要,要——”
方硕:“精诚合作。”这个文盲!
“对!精诚合作!哈哈哈哈!”
酒杯往闵辉存和康晨手里一塞。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孟听涛的酒杯,就猛地撞过来,叮当脆响,一杯酒撒半杯,弄得手湿的闵辉存,直接皱了眉。
康晨用手肘戳了戳闵辉存:算啦,既然来道贺,忍一忍。
闵辉存冷淡地点了下头,举杯,一杯酒喝干净。
孟听涛高兴,面带红光:“哥们儿酒量不错!来来,坐下唱歌,今晚……”
康晨笑着应了一声。
他有心给孟听涛一个面子,来缓和一下僵持的关系。
可闵辉存太要强。
输,可以。
舍脸赔笑?还不如叫他去死。
拿出士可杀不可辱的劲头,闵辉存梗着脑袋说:“既然酒已经喝过了,大家不是一路人,也没必要非往一块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大家都被这么耿直的人给震惊了——两位老大的面子都敢驳,活久见啊!
所有人都看两位老大。
孟听涛和方硕对视一眼,冷冷一笑。
站在房间中央的康晨,反而是全场最尴尬的人,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他苦笑站那,干巴巴地任由人审视。
孟听涛脾气也臭,心里冒火,嘴上自然没好听的话。
“你跟我们也不是一路人,赶紧滚吧。”
……
康晨就这么主人给轰出来的,简直灰头土脸。
他在楼道拐角追上闵辉存,忿恨的说:“这帮人最好别落我手里,不然有他们好果子吃!”
闵辉存这回反而平静很多:“康晨,咱们和那帮混子可不一样。”
“家里有企业,有头有脸,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不用跟他们一般见识。”
康晨点头:“那倒是,一群混子,跟咱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
两人结伴下楼,正说着话,往门口走,正好遇上贺劲,他停好车,刚从外面进来。
一看就是这人,就是生在富贵窝的人,穿着校服都掩不住矜贵气质,再上个头实在是高,走在人潮中间,格外扎眼。
贺劲走进室内,一双狭长桃花眼,扫过室内环境,看到楼梯位置,又缓步往他们这边来。
错肩而过,他身上带着寒风凛冽,气势逼人。
这男人实在出色。
不少男男女女都不由得多看两眼。
连康晨忍不住问闵辉存:“这人眼熟,好像是你家领养的那个妹妹的男朋友?”
闵辉存惊讶。
他刚才和贺劲,只是简单对视,彼此都没打招呼,康晨发现了么?
“你怎么知道?”
康晨:“我看见的,就在你家烧烤,我们出来坐公交,看见这男孩送你妹妹回家,两人还挺亲密。”
看来康晨还不知道自家那些乱七八糟的情况。
闵辉存悄悄松了一口气。
————
贺劲晚上没吃饭,所以也不想喝酒。
他来了,直接就进了一个没人的小包间,大衣一扔,坐下来,随便点了两个菜。
等菜上齐了,孟听涛和方硕,刚好从别的包厢里脱身过来。
“劲哥。”
“劲哥。”
两人进来,面带喜色。
关上门,左膀右臂坐下来,三个人先碰了一杯。
贺劲:“既然选上了,就好好干。”
孟听涛嘿嘿一笑:“要不是劲哥你支持,我哪有那么大的魅力,能叫大半个西南交大都投我一票。”
“你知道就好。这次能当选,还不是靠劲哥的钱。”方硕其实不太赞成孟听涛这么高调去参选。
“咱们从京城到临南来,为的是把贺家落在人家手里的把柄,给找出来,你可倒好,正事没办妥,搞这些有的没的。”
孟听涛小声:“那帮人有点学历,就看不起人,我这不是想争口气嘛!”
方硕:“咱们跟那帮人,走的就不是一条路,用得着争吗,再说了,咱们一年后就回京城了,临南跟咱们还有什么关系——”
“行了。”
贺劲声音低沉,被方硕的话,弄得莫名烦躁。
“选都选上了,还说那么多干什么,花一点钱,买个学生官,就当玩了,总比吃喝嫖赌强。”
“何况,贺家的把柄,叫人家握了二十几年,也不是说销毁,立刻就能办的。”
“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