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先宁看着一个个训练有素的保镖,就已经知道,这不是酒店的安保,而是私人保镖,很烧钱的那种。
所以,贺劲最后出现的时候,她不太惊讶,只是觉得想捂脸。
丢人,真的太丢人了。
如果没有发生昨晚的事,她可能对于贺劲的救场,还愿意说声感谢,可此刻,她觉得这是上天对她的一种惩罚。
罚她昨天没有乖乖脱衣服,所以,今天就让她把脸皮给脱了。
可能连围观群众,都没想到,吃完了闵辉存的瓜,紧接着就又吃了一个更大的瓜大和集团主席,英雄救美。
贺劲走进是非圈,气宇轩昂的气势,屏退一切混乱,他所到之处,才是焦点。
他连看都不看闵辉存或者张家人,豁亮的皮鞋,停步在闵先宁的身前,他弯身看着闵先宁。
闵先宁从下仰视,逆光看不透贺劲的表情,直到他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这么巧。”
闵先宁也不知道该说巧,还是不巧,反正窘迫的时候,遇见前男友挺无语的,而且,她其实挺希望对方帮助自己的。
正不知道怎么开口。
贺劲又问:“带你离开,嗯?”
她心里震开一波波的涟漪。
“谢谢。”
闵先宁刚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离开冰冷的地面,然后被拢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这个怀抱和昨晚比,少了狂热性感,多的却是疏离和克制。
闵先宁交手放在身前,也不管闵辉存他们怎么善后,就被贺劲一路抱着,从三楼宴会厅,乘坐电梯,又走过众目睽睽的酒店大堂。
贺劲早已不是当年的贺氏太子爷,而是如今大和集团的实际掌权人,报纸杂志上的常客,早就连得一身金钟罩铁布衫,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看。
他依旧步履稳健,走在金碧辉煌的穹顶之下。
可闵先宁顾忌他已有未婚妻的事实,多少有点拘谨,她悄声说:“要不换你下属来抱我吧。”
“这样被人看见不好,会影响你和林”
“你喜欢让各种陌生的男人抱?我供你去国外留学,已经把你养得这么开放了吗?”
贺劲的语气不重,还有点玩笑的意思,可在闵先宁听来,却像是羞辱。
是啊,她吃他的,用他的,供她读书才有今天。
怎么她就不能老老实实把自己献给他呢?
两年的分手的那个雪夜,贺劲好像也说过这话。
“闵先宁,我说过,除了死,我不会放手。你呢,占完了我所有便宜,就要跑了吗?”
他们不能在一起,好像从头到尾都是她的错不懂感恩,不知体谅。
……
走出酒店的后半段路程里,闵先宁一直没再搭茬,一副任由贺劲处置的姿态。
贺劲先抱着闵先宁上了车。
她被安顿在后座上,往里错了错,她以为贺劲理应要上来的,哪知道他站在车门外,犹豫了一下。
身旁的助理是个生面孔,戴眼镜手里拿着一个a,正在查看行程。
“企业峰会的下半场,还有总裁你的”
“你叫方硕替我去吧。”
“是。”
说完,贺劲弯身上车,正好坐在了闵先宁给自己腾出来的地方。
座椅微微下沉,闵先宁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也沉了一下,有种说不清的感受。
车子上路,贺劲也不看闵先宁什么表情,一边低头查看手机里的邮件通知,一边吩咐司机。
“去仁爱医院。”
下达指令,车队缓缓驶出酒店环岛,并入公路。
……
今天是周日,公立医院虽然也有急诊,可以处理扭伤,但说到底,比私立医院的服务还是差了一点。
最后她被送到全程知名的权贵医院,专门来处理这点小伤。
处置室里,闵先宁坐在床沿,任凭护士包扎,中间护士出去取药的时候,隔着一个帘子,她听见隔壁床的小护士正在闲聊
“外面那个男人是不是上过电视啊?是哪个男明星来着?看着眼熟……”
“嘿嘿,那个可比男明星厉害,叫贺劲,人家上的财经版,据说身家超级高的……”
“我去,我说怎么气质不一样呢,帅出了人民币的味道……诶,他是在等什么人啊?”
“估计是等女人吧,看着挺关切的,他一直就在门外站着,旁边就是椅子,人家连看都没看一眼。”
“啧啧……做他女人真幸福……”
两人窃窃地笑着,很快给闵先宁包扎的护士走进来,也不知道三人说了什么,那边立刻没了声音。
“不好意思,闵小姐,久等了。”护士掀开帘子走进来,神情略带抱歉。
闵先宁淡淡一笑:“没关系。”
……
包扎好的闵先宁,被护士推着轮椅送出来,一只脚上绑着白绷带,肿得老高,另一只还穿着双拼色高跟鞋。
这打扮,直接给她今天的妆容扣成负分。
因为,实在有点狼狈,闵先宁下意识地缩了缩那只大胖脚。
贺劲走过来,唇角微勾。
“好好休养,脚不要用力,如果有发烧,那就是发炎了,抗生素吃或不吃,看她的情况。”护士如是说。
贺劲双手插兜,听着护士念完一堆注意事项,然后亲自接过病历纸和药物。
“谢谢。”贺劲说。
等护士离开,医院的楼道里,就剩她和贺劲,以及五六米外的两个贴身保镖。
闵先宁好记得刚才听来的墙角做贺劲的女人真幸福。
可惜这种幸福,属于别人,不属于她。
闵先宁垂眸:“麻烦你,耽误你这么久,是不是下午还有事?要不你先回去吧……有了轮椅,我自己也能行动。”
贺劲看着她,黑色长发,倾斜别再耳后,优美而小巧的头旋。像朵小花开在头顶,她和少年时期最大的变化,就是会说客气话了。
小时候的她,有点木,根本不懂人际交往里的虚伪客气那套,现在长大了,她不嫌假客气恶心了么?
哦,可能也是嫌弃,不然怎么连眼神都不敢对上他的?
贺劲提着塑料袋,蹲下来,侧头去看她的表情和眼睛。
闵先宁被这种穷追猛打的观察,逼得不得不抬头,她眉峰微蹙:“你看什么?”
“看你。”
“看我什么?”
贺劲沉吟:“看你,和十七岁的时候,还像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