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贺劲会结婚,和亲眼看到昭告天下的新闻,闵先宁要承认,那冲击感完全不一样。
心神俱震,指尖发凉,那感受相当糟糕。
稍稍联想一下,她就明白了昨晚贺劲最后的那句话
“希望,明天之后,你还愿意和我同桌吃饭。”
原来是今天是正是宣布婚讯的日子,所以贺劲昨晚那么累,也要坚持来找她。
还有张家的事,闵先宁自己都没开口求,贺劲就痛快答应了,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他心里有愧,所以先来补偿。
好一个有情有义的贺劲,真叫人又想哭又想笑。
……
闵先宁明知道裴云安不怀好意,可还是忍不住那股低落,正中他的下怀,脸上流露出失落之情。
迈巴赫停在摩行大厦的门口,闵先宁下车的时候,动作有点像逃跑。
踩着高跟鞋的脚步,也失去往日的从容,有点凌乱不说,背着皮包走在前面的时候,差点被地上的一根数据线,给绊倒。
裴云安从后面大步冲上来,长臂一拦,刚好把人给接到怀里。
“闵总,小心。”
闵先宁把视线移到裴云安的脸上,那无辜笑容,还真挺有欺骗性的。
她轻推了裴云安一把,与他拉开些许距离。
“多谢裴总。”
谢你无时无刻不在离间我和贺劲。
……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闵先宁带着风一样的步伐,连停都没停,路过秘书席时,吩咐她冲两杯咖啡。
“我那杯放两颗糖。”
现在的闵先宁,亟需补充糖分,不然心里太苦,她都怕自己没勇气继续
“是,。”秘书起身。
闵先宁气势不减,在大班椅前落座,窗外车水马龙,喧闹甚嚣尘上,她似乎还是那个稳坐高位的摩行副总裁。
裴云安含笑,在她对面落座,有些得意。
这女人啊,再能干,遇上了克她的男人,也就那么回事,他一向看不起女人,对闵先宁一再试探,不过就是因为她是贺劲的前女友、前未婚妻,他要用她,又要防她。
现在看见闵先宁失魂落魄又要硬撑的样子,裴云安当下放心了几分。
至少说明贺劲和闵先宁真的断了。
裴云安双手插兜,在闵先宁对面坐下,侧了侧头,叫女秘书把带来的报表呈上。
他说:“这是上次,你叫万培补充的一些资料,闵总过目。”
落地窗前,闵先宁的女性轮廓,过于柔美纤细,阳光镀金,人美得连女秘书这样的女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她放下文件,站在一旁,就见闵先宁随意翻了两页,目光里重新恢复精明狡黠。
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文件,闵先宁笑:“这么假的帐也能拿得出手?裴总当我是傻子没关系,如果拿证监会也当成傻子,那万培不如不要去上市,直接上吊好了。”
女秘书神色大变,去看裴云安,刚刚的他,脸上还带着笑容,这会眼波流转带着尖利,划过女秘书精致的脸,看草包一样,狠狠一瞪,最后看向闵先宁。
“闵总,是怎么看出帐有问题的?”
合上文件。
闵先宁没直接说:“如果裴总信任我,就把原始账目给我,从七年前万培创立到现在,所有的帐。我帮你统一进行调整,绝对可以骗过证监会。”
裴云安眯眼:“万培从创立到现在,全部的帐?”
“对。”
……
啪!
男人的一个耳光甩过去,女人已经被掀翻在地。
男人女人在体力上的差异,永远都是这么明显。女秘书捂着脸,趴在地毯上,缓了好半天,才想起哭,转瞬委屈上来,哭得梨花带雨,就有几分可怜了。
“裴总……我真的有叫人认真在做帐……总不能那个女人说有问题就有问题吧。”
裴云安火气窜起来,根本不管什么性别之分。
他大步走过去,把女秘书从地上,拎起来,眯眼危险道:“你以为闵先宁跟你一样,是靠睡上位的吗?!”
“她在金融圈混到今天,什么财务账目没见过,你叫人做的帐,连我都看不下去,还敢拿给她!?”
“废物一个!”
这一点女秘书也很委屈,“我真的找了资深的财务团队在做,没想到……怎么都没想到会被她一眼看穿……裴总,我真的没办法了……”
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女秘书再次被裴云安掼到沙发上。
自打他们从摩行出来,回到万培的办公室,裴云安就一直拿女秘书撒火。
可时间一长,他自己也冷静下来:论专业能力,确实是投行的人比万培的人更专业。
正如闵先宁所说,“你把所有原始账目给我,我帮你做假账,绝对可以骗过证监会。”
这一点能力,裴云安信闵先宁有。
他疑虑的是,她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可靠。
本来万培被贺劲的势力各方围剿,他用闵先宁为自家上市操盘,已经是无路可走的选择,现在她又要求自己交出原始账目,裴云安不得不留个心眼。
一旦交出原始账目,那就是把杀万培的刀,交给了对方,如果闵先宁不可靠,那他们父子和万培,就变成了砧板上的肉。
危险,真的危险。
裴云安冷静过后,翘脚坐在沙发里,指着畏畏缩缩的女秘书,说:“找个可靠的私家侦探,最近盯住闵先宁和贺劲的动向。”
“是……”
……
十七号是个工作日,按理,下午的时刻,闵先宁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开会的路上。
但今天,她破天荒的请了半天假,顶着巨大的一颗太阳,走出摩行的大厦。
她手掌遮在头顶,穿过一条吹过热风的小路,直接去停车场取车。
今天是贺劲结婚的日子,报纸、电视连篇累牍的报道,恨不能满世界的人都知道。
闵先宁自然在心里,把那一天默诵了无数遍贺劲领证结婚了……
一路上,闵先宁也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驾车来到了民政局。
停好车,只张望一眼,闵先宁就已经能看见一片一片的记者,蹲守在门口等着。
那场面比裴云安说的还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