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张云几个就去地里,这一段经常下雨,庄稼长得好,野草长得更旺。
粟米的植株刮在脸上有些痒,幸好穿着长衣长裤,虽然热一点,但不会刮破皮肤。地里草有点多,虽然只有半亩不到,还是花了一个多时辰才收拾干净。
“怎么这么热?明明已经过了立秋了。”张云擦了擦脸上的汗。
“立秋没下雨,秋老虎来了呗,嘿嘿。”红梅是个抗热的。这天气还得燥热二十来天呢。
回到家里,张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了个凉水澡,好舒服。
夏天的热是暑热,是纯粹的热,秋老虎则天气燥热,容易上火。家里现在条件好了许多,几人又都在长身子的重要时刻,所以盖房子的时候张云特意在厨房后面留了一间储物室,专门放易于存放的各种食材。
平日里张云限制小峰小秀吃过多的糖,虽然他们还没换牙,但长一嘴虫牙可不是好玩的。要不人们怎么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命。张云刚说要做甜品,两个小家伙立马拍手庆贺起来。
“哎,好像大姐我天天不让你们吃东西啊。”张云挥着手找东西。
两个小家伙立马道:“没有没有,大姐最好,我们最亲大姐了。”调皮鬼!
张云拿个三个鸭梨,把上边带蒂的一边切成锯齿形的盖子,剩下的部分中间的核挖掉,又搅碎了一部分果肉,待用。取了川贝粉和冰糖,碾碎,放到梨果中,跟果肉搅拌均匀。然后盖上切掉的盖子,放到锅里蒸。
蒸了大约二十分钟,张云掀开锅盖,见锅中的梨子散发出一股绵软的香甜味儿,便用抹布趁着碗,端了出来。
蒸过的梨子形状完好,呈现一股黄褐色,有黏黏的甜水渗了出来,散发着香甜的热气。张云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冰水,放到案子上。
用冰水镇了一会儿,喊正在院子里疯玩的小峰小秀进厨房来吃。两人急忙跑过来,一人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厨房的小桌子前。
张云拿调羹尝了一口,嗯,清甜可口,示意两个小家伙开吃,她开始做晚饭。
拿出一根山药,削皮切块儿,淘了一把米,抓一把大枣,加百合片一股脑儿煮了一块儿。山药和大枣补脾和胃,百合清热润燥,现在这天气吃最好不过。
红梅送的苦瓜还有几根,张云便拿了两根,刷干净,切开去掉囊,做了苦瓜炒鸡蛋。刚开始的时候,小峰小秀不喜欢吃,每次都是张云催着才吃一两口,后来吃得多了,两人自己上瘾了,总是催着张云炒苦瓜吃。
炒过苦瓜后,在锅里倒了一勺菜油,取了两把绿豆芽洗干净,倒进热锅中,加入盐和醋,爆炒起锅。
姐弟妹几个吃过清爽的晚饭,各自拿个扇子到后院乘凉。今天晚上的月亮特别亮,看来明天是个大晴天。后院里种了不少东西,除了一小块菜地,张云还在原来的两颗泡桐树下搭了一个架子,种了葡萄。现下葡萄藤都长到藤顶了。两颗泡桐比房顶还高,树荫浓密,下面凉风习习。张云看着树上的树叶,心中暗笑自己孤陋寡闻,她一直把泡桐树当梧桐树。上次跟红梅一块儿去山里,红梅指着一棵树跟自己说梧桐树的时候,张云还不太相信呢。
记得以前看写梧桐的诗,比如:
亭亭南轩外,贞干修且直。
广叶结青阴,繁花连素色。
天资韶雅性,不愧知音识。
梧桐代表的形象总是或高洁,或孤独寂寞,张云总暗笑她看梧桐明明是粗枝大叶,怎么就秀雅典洁了?原来是她自己一直搞错了!
她在这边看着树叶发呆,那边小峰和小秀捡了不少桐树叶子,比着拽叶梗,玩的不亦乐乎。
隔天早上,红梅来找张云,今天她带着侄子张日升。
“我大嫂回娘家了,他这两天非得粘着我。”红梅解释道。
张云笑笑:“我正打算带着小峰小秀呢。”
两人带着一众小兵,浩浩荡荡的往镇上出发。路上见了陈美丽夫妇,李材驾着车从后面慢悠悠的超过了张云几个。陈美丽点了点狗子的头,嗤笑道:“乖,娘疼你不?”狗子老实的道“疼”。
“看看,咱狗子有爹有娘,就是被人疼。那没爹没娘的啊,就是土坷垃蛋子,不值钱,哼!”陈美丽摸着狗子的头,眼睛却瞄向张云这边。
“你说啥哩,闭嘴吧!”李材加快了赶车的速度。
“有本事你给我站住,你猖狂啥!别以为你是陈氏族长侄女就了不起,你家小舅子在镇上开店就牛了?我呸!”红梅怒道。张云也皱紧了眉头,看来这个陈美丽真不是个东西,她原想着这人喜好占小便宜,嘴碎一些而已。想不到吃了张云家的饭,张云也懒得搭理她,这陈美丽却仍旧说话这么恶毒。恶语伤人恨不消,张云打算给她点小教训尝尝。
红梅这么维护自己,张云心里很感激:“行了,这种人早晚会有人收拾她,咱们别理她。”
红梅仍是气不过,她是个爽直的性子,能当面骂陈美丽,却不会背后使绊子。
“生气就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别气了,咱们逮着机会惩罚气咱们的人去!”张云接着道。
红梅无奈道:“我说你啊,明明是替你生气,你却像个没事人一般,真是个大脾气!”
张云取出背篓中的绿豆凉糕,分给众人:“先吃一点东西,天太热了。”
可能是快过节的缘故,镇上的人挺多。路上的小摊店铺多了很多应节气的货品,花灯,鬼面具,各色纸钱纸鬼纸物件等。有些铺子还卖各种花馍馍。
路过镇口,只见一群人围着几头牲口,有驴有牛羊,张云看他们好像是做买卖的样子,却没人说话,买卖的双方两只手握在一起,在袖子里动来动去。
张云纳闷,问红梅:“红梅,他们在做什么?怎么不讲价钱?”
红梅温声看了一眼,道:“你看他们的手在袖子下,来回捏着,就是讨价还价呢。”
还有这一说,张云看的新奇。刚好家里需要代步的工具,每次都走路道镇上实在是受不了了。她走过去,见一个卖驴的大爷身边没人,便走过去,看了看驴,挺欢实的,直接问道:“大爷,你这驴是要卖吗?多少钱?”
大爷面色焦急,点点头,见是个半大的姑娘,不好捏手了,便伸出右手掌,比划了一个手势。
“啊?”张云迷惑。
大爷以为张云嫌贵,又比划一个手势,道:“这是最低了,再低俺可不卖了。”
张云弱弱的问道:“大爷,你这手势啥意思啊,我看不懂。”
这老大爷郁闷个仰倒,感情自己白废了心思。他只好张嘴道:“小姑娘,你家里大人呢?”
张云道:“我做主就行,您给个落实价吧。”
老大爷也不废话:“这是我亲自养大的,现在老伴病了,家里缺钱,不得已才卖的。二两银子,最低了。”他要价挺实在。
“行,我要了。”张云直接掏出二两银子。
老大爷没料到张云这么爽快,忙将缰绳递给张云,接了银子,咬了一口,确定成色,才松了一口气。
“对了,我要是发现这驴有什么毛病怎么办?”张云问道。
老大爷道:“放心,这驴一点毛病没有。我孙老汉是孙家集的,小姑娘,你要是有事儿,去孙家集问一声村西头种红薯的孙老汉,大家都知道。”旁边有人帮腔:“俺证明,俺们是一个村的。”
孙老汉道了谢,急忙拿着银子往药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