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认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上官雨燕想了想,细细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除了派信任的官员去赈灾外,这个官员还必须要官职高,能镇得住下面那些官员。另外,这官员也必须要有能力,能真正为老百姓着想,能为老百姓们实施经济开发。”
“其次,这银子也没有必要直接发放到百姓手中,可以由官府保管,但要保证百姓们的一日三餐都能达到温饱,不能水多米少。”
“最后,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根据当地的地质和经济发展,给予他们能继续生活下去的条件。比如说,当地适合种稻米,那就由官府出资买稻米的种子。第一年朝廷只收买种子的钱,其他的有百姓们自行保管,可以用来解决温饱问题,也可以留一部分做来年的种子。朝廷方面,最好能减税三年。这样,百姓们的温饱问题解决了,又有活儿干,明年以及往后都有收入,就不会发生叛乱之事了。”
说到这里,上官雨燕不由地停了下来,想了想,又接着说,
“至于那些没有农田的百姓们,可以由官府统一登记,看能不能在当地安排一些事儿给他们做。比如说,给有农田家的农民送饭,送水,有知识的,会认字说文,则安排他们给当地的孩子们当先生。”
“还有其他的一些事情,想来老爷比奴婢想得更清楚更透彻,奴婢就不一一道来来了。”
上官雨燕说完这句话后,便抬眼看了一会儿上官泽涛。只见他不再踱步行走,而是站在窗子前,望着窗户外的夜色。
第二天,上官泽涛便吩咐她将他的行李收拾好,皇上派了他去赈灾了。又将大夫人、小姐和少爷,以及两位姨娘们叫到堂前来,嘱咐了几句。等到明天一早,他便起身去了川山了。
上官雨燕没有想到,上官泽涛这一走,她和上官青宁最大的靠山便没有了。因着上官泽涛这一去就要三个月才回,府里又有许多事情需要有人管,所以上官青宁才没有跟着去川山。
这不,老爷前脚刚走没多久,大夫人便开始发飙闹事了。
“这位夫人,可是前几天老爷邀请住在安德园里的客人?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因着上官泽涛要出门,所以府里的人,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都出门相送。上官泽涛刚一走,老夫人便让人都散了,该干活的干活去。她自己也没有多停留,扶着郑婆子的手便进了门。
上官雨燕因为之前给上官泽涛拎包袱,站在最前面,所以回去的时候,也是最后才走的。这才看见大夫人和之前在丰泽园见过一面的妇人在一旁说话。
“回大夫人,奴家姓戴,名依萍。夫君姓明,上门打扰多时,还未向夫人请安,还望大夫人多多原谅。”戴依萍行为有礼,态度谦和地笑道。
“依萍妹妹不必客气,既然来到府中,便是贵客。倒是我因府中事务繁忙,未去探望妹妹,若有照顾不周到的,还望妹妹不要见怪。”大夫人亦然也露出温柔贤惠的表情来。
来府中打秋风的亲戚她也知晓的不少,但大多数都是由她自己或老夫人出面处理,让上官泽涛出面的,倒是头一回。也不知她是什么来头,能让老爷如此重视。
大夫人一面态度柔和地笑着,一面又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妇人来。身上虽然穿着朴实无华的衣裳,头上也只是挽了个妇人牡丹髻,但那清秀艳丽的模样却是让她这几分朴素衬托的出水芙蓉般的好看。大夫人心中暗暗吃惊,没来由地有些警惕对方。
戴依萍同样地也在一旁暗暗观察着大夫人,只见她浑身上下都装扮的贵气逼人,虽有几分俗气,但也不失身份高贵的象征。大约城里的夫人都这副高人一等的贵气罢。看样子,不是个好相处的。
虽然她对此有些腹语,但面上还是保持着温和地笑意,“大夫人说笑了。”
“既然今天这样遇见,相请不如偶遇,妹妹就随我到贤德园坐坐吧,我那里有新来的好茶,还请妹妹过来赏脸喝杯茶。”大夫人一脸友好地邀请道。
“如此就打扰大夫人了。”戴依萍福了福身,跟着大夫人的身后走了。
上官静见大夫人回去了,也跟着回去了。上官雪见状,也默默地跟着回去。上官雨燕进了门,便拉了拉跟在上官雪身后的丽萍,丽萍见是她,便故意走慢几步,与她并肩而行。
“那天二小姐被大夫人罚跪祠堂,没事吧?听说二小姐回来就生病了呢。”上官雨燕关切地问候着。
“怎么没事,现在还病着呢!要不是老爷要出差三个月不回来,我都不想让二小姐跑出来这里吹风呢。”丽萍愤愤不平地低声说道。
“现在还病着?难怪我方才见她脸色不是很好,看过大夫了吗?”
“看过了,也吃了药了。”丽萍点了点头,又怜悯地叹气道,“我们家二小姐为什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呢?”
上官雨燕听了,心里也是直叹气,活在这个世上,谁又是容易的呢?
上官雪已经在拐角处转了弯,丽萍见状,忙停止话题,紧随着她的身影而去。上官雨燕也不再多问,径直往丰泽园走去,上官泽涛临走前将丰泽园交给她管理,她自然是要尽自己的责任的。
下午闲来无事,坐在丰泽园里书房门前的廊道下,拿着绣花针一针一线慢慢地绣着花样,希望能在爹爹生日之时,绣好一条帕子送给他。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帕子永远也送不出去了。
因着和诸葛瑾媛以及苏菲娅有约,所以上官雨燕只得想着明天早上要怎么装扮才能不让人认出来。
诸葛瑾楠送的面具,她自然是要带的,只是这衣服……她只有一件能见的人的衣服,其他的都是府里的丫鬟装。上次诸葛瑾楠送来的衣服倒不是不能穿,但若是频繁地穿着那件衣服,只怕会让人笑话,而且那件衣服也太过引人注目了。
早知道这样,她就趁着手里有钱赶紧给自己买几件好衣服了!她之所以没有买衣服,是因为她把钱都用来买爹爹的药了!
看样子,她得赶紧去外面买一套衣服才行。想着,便放下自己手中的活儿,出了丰泽园,又交代好阿财守好门,别让人趁着老爷不在,偷偷溜进去了。阿财点点头,说了声“上官姑娘慢走。”
刚交代完阿财,走没几步便见心晴身姿曼妙地迎面走来。
“晴姐姐。”上官雨燕上前去打招呼,“晴姐姐来这里,可是有事找我?”无事不登三宝殿,心晴是老夫人身边的人,老爷又不在,这个时候来,自然是找她比较多的。
“老夫人午休前,突然说想要吃之前你买的那个马蹄雪花膏,郑妈妈让我来问你,是否有空去买回来,若是没空,你便将那地址告诉我,我去买回来。”心晴虽然做事总是一板一眼的,但对于问人之事,她还是会态度柔和婉转。
“不必麻烦晴姐姐了,我正好无事,便去买回来罢。”上官雨燕笑意盈盈地答道,正巧,她还怕找不到借口出门呢。
“如此便多谢姑娘了。这是买马蹄雪花膏的银子。”心晴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将银子递给她之后转身便走了。
照例,上官雨燕依然戴上自己的遮面纱巾,撑着一把遮阳伞便出门去了。
宗亲王府的一座雅阁里,诸葛瑾楠手执笔墨挥毫纸笺之中。一个“燕”字悄然落笔之后,便听见门外有人敲门喊道“王爷”。
“进来。”诸葛瑾楠头也没抬,只是盯着自己的绝作仔细地端详着。“何事?”他问。
“回王爷,上官姑娘出府了。”子豪将来人禀告于他的事情第一时间告知了诸葛瑾楠。
“所为何事?”诸葛瑾楠这才从那书案上离开目光抬起头来。
“丞相府里的老夫人想吃马蹄雪花膏。上官姑娘便出门买去了。”子豪一一禀告。
“继续暗中跟着,不必惊扰,务必护她周全。”诸葛瑾楠严肃道。
“是!”子豪点了点头,领命告退。
“等一下。”诸葛瑾楠突然叫住了他。“备马车,去宝记。”
子豪愣了愣,回神应了一声是,便赶紧出门让人备马车了。王爷对那位姑娘还真是上心啊!连姑娘去了宝记买点心,王爷也要跟着去,来个偶遇。
每逢上官姑娘出门,王爷总是不放心。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担心什么?是怕姑娘的美貌惹来歹徒的伤害,还是怕那丞相府里的恶人伤害呢?
明明做了好事,却不告诉她,她怎么会知道王爷暗中授意的人救了她多少次呢?就拿上次在城隍庙的路上来说,要不是他们的人及时出手,否则她早已死在别人的刀下,更等不到二皇子的马车经过了。
但王爷的心思他却是一直都弄不明白,明明王爷非常关心在意上官姑娘,却从来都不与她相见,甚至他都不知道王爷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明明王爷出门都是由他陪着去啊!
宝记店里人声鼎沸,诸葛瑾楠一踏进店里,马上有掌柜迎上来,点头哈腰地问候着,还让人赶紧去将雅房准备好。
刚一进房间坐下,便在窗户往下瞧见上官雨燕来了。小二邀请她在一张客桌上坐着,又上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