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成龙把对石正峰的怒火撒向了王麻子,一声怒吼,吼得王麻子是心肝发颤。王麻子战战兢兢地走到了何少爷的身边,又回身看了何成龙一眼。
何成龙叫道:“看我干什么,行刑呀!”
这时,几个家丁走了过来,说道:“少爷醉酒骑马是我们的错,我们没有劝阻少爷,我们愿代少爷受刑。”
何成龙的神情缓和了一些,觉得这是个好办法,转身看着石正峰。
石正峰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说道:“杞律法没有规定主子醉酒骑马,家奴可以代替主子受刑的。”
何成龙瞪着石正峰,说道:“你非要和我讲什么杞律法吗?!”
石正峰说道:“何大人,不是我和你,是所有人都要,如果我犯了法,何大人也可以依法惩治我,我绝无怨言。”
何成龙点了点头,说道:“好,算你狠,姓石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给我等着。”
何成龙转身对王麻子说:“快行刑吧。”
王麻子和几个家丁磨磨蹭蹭,把何少爷绑在了街边的一棵树上。何少爷酒劲儿涌上来,已经睡着了,人事不省,还没心没肺地打起了呼噜。
绑好了何少爷,王麻子找来了一根鞭子,犹豫了好久,愁眉苦脸,都要哭了,说道:“我也是迫不得已,何少爷别怪我,别怪我。”
说着,王麻子就抡起鞭子朝何少爷抽了过去,一鞭子抽在了何少爷的背上,何少爷打了一个激灵,嘴里嘀咕了几句。
王麻子抡着鞭子是雷声大雨点听着劈啪作响,其实抽在何少爷的身上并没有多少力道。但是,抽上去的毕竟是货真价实的鞭子,挨了几鞭子之后,何少爷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树上,大叫大嚷。
“你们这些王蛋,干什么呢,快把我放开,快把我放开,娘的,你们都活腻了是不是?!”
王麻子的手抖了起来,好不容易才坚持着抽完了十鞭子,十鞭子下去,即使王麻子收了力,何少爷的后背还是被抽出了几道血痕。
打在儿身,痛在爹心,何成龙就何少爷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看着宝贝儿子背上的伤,何成龙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当石正峰说按照杞律法要抽何少爷十鞭子的时候,老百姓都以为石正峰只是吓唬人,这么多年,达官贵人为非作歹的事情,老百姓见得多了,从来没见过哪个达官贵人受到法律的制裁,顶多就是破费些银子罢了。
今天,石正峰真的严格执行了法律,当众抽了何少爷十鞭子,这十鞭子像是一声惊雷似的,在百姓们的心中炸响,原来这达官贵人犯了法,也是要受到惩罚的。
百姓们看着石正峰,就像看着天神似的,肃然起敬。这世界存在着太多太多的不公,石正峰就是天神下凡,为平民百姓铲除这些不公。
何少爷挨完了鞭子之后,家丁们把他从树上解下来了,他醉醺醺地指着王麻子,叫道:“王麻子,你敢打我,我弄死你!”
说着,何少爷就抽出了家丁手里的刀,要去杀王麻子。
王麻子很是委屈,躲闪起来,说道:“何少爷,不是我要打你的,是何大人下的命令呀。”
王麻子和何少爷说这些等于是对牛弹琴,讲理?讲理那还是威风凛凛的何少爷了吗?
何少爷脚步踉跄,追砍王麻子,何成龙上前一把夺过了何少爷手里的刀,叫道:“你闹够了没有,给我回家,别在这丢人现眼!”
何少爷醉眼惺忪,看着何成龙,说道:“爹,你怎么来了?”
何成龙气得要死,吩咐身边的家丁,“还不把少爷拉回家去!”
家丁们围上前来,连哄带劝,簇拥着何少爷走了,何成龙瞪着周围那些看他出丑的百姓,叫道:“看什么看,你们要聚众闹事不成,都给我散了,散了!”
何成龙坐上轿子走了,这场正国法的好戏收场了,围观的人群渐渐地散开了。
这时,苏广益凑到了石正峰的身边,说道:“正峰,刚才你做得有点绝呀,你这可是把何成龙给得罪透了。”
石正峰说道:“他何成龙的儿子犯了法,难道不该受惩罚吗?只是受了一点笞刑,何成龙就受不了了?何成龙有没有想过,这些年来,被他父子欺压凌辱的百姓是什么感受?这些当官的高高在上,觉得自己神圣不可侵犯,只许自己践踏别人,容不得别人触碰自己一丝一毫,我非得改一改他们这臭毛病!”
苏广益嗫嚅了几句,说道:“现在咱们毕竟是在杞南县,强龙不压地头蛇,如果把何成龙、高强他们逼得太紧了,我怕他们狗急跳墙呀。”
石正峰说道:“我知道,你说的我早有考虑,但是,我们不能因为这一点小小的顾虑,就任由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践踏国法。”
苏广益闷闷地说道:“正峰,你比我聪明,我都听你的。”
石正峰笑了一下,拍了拍苏广益的肩膀,说道:“老苏,走吧,咱们再往前走走。”
石正峰和苏广益向前走去,刚走了几步,突然,路边跑过来一个小乞丐,一下子就抱住了石正峰的大腿,说道:“先生,求求您给我口吃的吧,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小乞丐抱着石正峰的腿就不撒手,苏广益在旁边说道:“喂,你先把手松开,把手松开。”
苏广益要上前推开小乞丐,小乞丐在石正峰的腿上狠狠地掐了一下,朝石正峰使了一个眼色。石正峰虽然不明白小乞丐的具体意思,但是,石正峰看得出来,小乞丐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只是这大街上不是说话的场合。
石正峰朝苏广益摆了一下手,将小乞丐拉了起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呀?”
石正峰仔细看了看,这小乞丐是个女孩子,十五六岁,和石正峰年纪相仿的样子。虽然女孩蓬头垢面,但是,这邋遢的外表下面透着一股清秀。
女孩说道:“我叫七彩,是金水村的,村子里遭了灾,家人都死光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先生,您行行好,收留我吧,我可以洗衣做饭,干活儿,只要您给我一口吃的就行了。”
苏广益不明白七彩的真实用意,在旁边说道:“我们是钦差护卫,有任务在身,怎么能随便收留你呢。”
石正峰对苏广益说道:“老苏,我们钦差队伍这么多人,不差这一口吃的,让他跟着我们吧。”
石正峰要把七彩留在身边,这时,王麻子走了过来,冲着七彩叫道:“你个小叫花子,瞎了你的眼睛,这可是钦差大人的护卫,赶快给我滚一边去!”
王麻子抡起鞭子就要朝七彩抽去,石正峰抓住了王麻子的手腕,说道:“这个小叫花子我要了。”
王麻子诧异地看着石正峰,石正峰把王麻子的手腕甩到了一边,言语温和,对七彩说道:“七彩,你跟我们走吧。”
“谢谢先生,谢谢先生,”七彩朝石正峰连连作揖。
王麻子害怕七彩跟在石正峰的身边,对石正峰说出一些不利于高强的话,但是,石正峰执意要把七彩带在身边。王麻子看了看,七彩就是个小乞丐,心想,一个小乞丐也翻不起什么波浪,就让她跟着石正峰吧。石正峰凶神恶煞似的,王麻子可不愿招惹他。
石正峰和苏广益来到一家小饭馆,给七彩要了一笼包子、一碗清汤,还有两碟小菜。七彩饿得久了,抓着包子,狼吞虎咽起来。
石正峰说道:“别着急,慢慢吃,吃光了咱们再要一笼。”
“谢谢先生,”七彩大口大口地嚼着包子,那脏兮兮的小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石正峰、苏广益和七彩在饭馆里吃饭,王麻子就待在外面守着。有王麻子在,七彩没法对石正峰说出心里话,石正峰也不问,就和七彩闲聊起来,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也不怕王麻子竖起耳朵偷听。
吃完了饭之后,石正峰对七彩说:“你这一身脏兮兮的,去了县衙让钦差大人看见了,怕有不妥,走吧,我带你去买几件衣服。”
七彩说道:“先生,您赏我一顿饭吃,我已经不胜感激了,还要给我买衣服,我怎么受得起呀。”
石正峰笑了一下,说道:“没事的,我怀里这点银子还是经得起折腾的。”
石正峰、苏广益带着七彩又在大街上转了一圈,买了几件新衣服,还买了一些胭脂水粉以及其它一些少女所用之物。
东西都买齐全了,石正峰、苏广益带着七彩回到了县衙。县衙后院都住上了钦差队伍的人,高强安排在后院的仆役,都被孟公瑾给劝退了,孟公瑾说自己有几个得意的仆役,除了这几个仆役,别人伺候不好自己。
这样一来,县衙后院就没了高强的眼线,在后院里,石正峰他们就可以畅所欲言了。
石正峰和苏广益、七彩进了屋子,石正峰朝苏广益使了一个眼色,苏广益趴在门边看了看,门外并没有人偷听偷窥。
石正峰压低了声音,问七彩,“你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