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盗匪开始力争清白,车夫已经惊得收不住下巴,打家劫舍的强盗竟然讲起信义来,画风清奇,纵汉宫秋看过无数话本子,也没遇到过此类神人。
汉宫秋有些僵住,苏合香也没想到这个结局,眼睛眨也不眨,像个瓷娃娃一样愣着。
最后还是延胡荣小弟的惨叫打破僵局,延胡荣见他痛的实在难受,仿佛自己身上也在遭罪,眉毛拧成川字,快步抓起缩在一旁不敢作声的车夫,想打又不敢打,总算退一步。
“小白脸!今日是我倒霉!给他解药,我放了这老头,至于你们……我也可以考虑放了。”
汉宫秋讨价还价:“你先放了那车夫,我再给他解药。”
“哎哟我这暴脾气!给你点颜色你还蹬鼻子上脸开染坊是吧!”
“放不放?”
“不放,你先给解药!”
汉宫秋把解药瓶盖打开,做倾倒状,放低声音威胁,“你先放,我再给!”
众人在延胡荣身后直呼:“别倒!”
延胡荣老脸一黑,一屁股踹上车夫,大喊:“娘的滚吧你!别让老子看到你!”
赢得胜利,车夫滚出老远,回头担忧的看着他和苏合香,汉宫秋微笑示意他先走,车夫也见到他的本事,而且这事本来也和他没多大关系,因此快步离开,也算少给添麻烦。
见他已经走了老远,韩汉宫秋把手中瓶子丢给那在地上滚得灰头土脸的小子,抱着苏合香,将她换一只手搂着。那小子看着解药来了,也顾不得形象,捡起来就倒,里面乌溜溜导出来一枚药丸,也不管真假,就着手吃进去,片刻间,那手上的黑色便褪去。
他喜笑颜开,对着延胡荣连连磕头道:“多谢老大!多谢老大!”
延胡荣又一脚将他踢回后面的队伍里,直喊丢人现眼,“牛子你给我不准吃晚饭!丢死人了你!”
牛子即使是被踢了也乐呵呵的,拍拍屁股就往后面走,牵起唯一的一匹马,给它顺毛。
第一回合,延胡荣惨败。
不过解药给了以后,延胡荣没了软肋,气焰又涨起来,挑起大刀,对准汉宫秋,眼神里全是藐视,一幅你小子这次死定了的表情。
汉宫秋悠悠的看着那把大刀,正考虑是要下点软筋散还是剧毒散,苏合香突然伸直了身体,靠近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句话。汉宫秋还没来得及问她为什么突然能说话了,延胡荣大刀就劈过来,他想以自己的身手这一刀想避开怕是得摔得惨,但苏合香猛然间看向那闪着寒光的刀刃,前方生出一道屏障,硬生生挡住了这一击。延胡荣被弹开,而汉宫秋安然坐在车上,纹丝不动。牛子等人被吓到,三三两两围着延胡荣把他拉起来,延胡荣面子里子都过不去,大喝一声又要来第二刀。
苏合香身体隐隐颤抖,汉宫秋知道如果再来第二击她肯定受不住,微怒,又拿出之前唬住众人的手势,大喊:“慢着!”
延胡荣一个趔趄,险些摔个狗吃屎,脚下生风连连后退。
“小白脸有本事不许放毒!”
汉宫秋有些微怔自己的怒意,放下手,掸了掸衣襟上不存在的灰尘,行为很轻蔑,抬头时眼神又无辜的很。
“我没想放毒,我只是想说,看你满身鬼气,最近怕不是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正巧我对这一方面比较有经验,说不定能帮你呢!”
延胡荣明显一怔,随即严肃道:“胡说八道!”
牛子脸色大变,上前扯了扯延胡荣衣角,两人小声嘀咕半晌,延胡荣才面色深沉地面向汉宫秋,大手一指,命令小弟们为他驱车。
上山途中,他挑起车帘,厉声威胁:“你这小白脸要是弄不出什么来还给我惹事,老子不但要把你两剁成肉酱,还要查到你两祖坟,挖坟鞭尸!”
汉宫秋严肃纠正他对自己的外号,直视延胡荣,毫不怯懦地说:“我叫汉宫秋,这是我妹妹合香,别小白脸小白脸的叫,不然我真跟你弄一大鬼来!”
延胡荣气得胡子都要飞起,怒踹一脚车门,前面赶车的人以为发什么了什么,停下回头看,见自家老大像吃了红辣椒似的火大,忙转过去当不知道,同时加快了驱车。延胡荣本想骂“看什么看,还不给老子快赶路”,结果一个两个溜得飞快,害他硬生生憋出一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内心不平的汉宫秋自然没再管外面的事,努力屏蔽外界干扰给苏合香检查身体。刚才那一记攻击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实在勉强,此时内里血气翻腾,快乱做一锅粥,他只好翻翻找找储物袋,终于找到了在大黑林二阶地带争夺来的灵泉水,这水很稀有,二阶地带效果远没有中心区的好,但实力有限,只能靠着一箩筐坏水弄来这中间区的灵泉,灵泉需要特殊的容器才能保持功效,因此他也只有两瓶,不到紧要时刻的内伤外伤,都不敢用。
如今资源匮乏,实在找不到别的药来治病,这灵泉再重要也比不得一条命重要,用了便用了,大不了,要是还有归去之日,再取便是。
苏合香一喝就去了半瓶,他怕她受不住,没敢让她再喝,轻拍她的背,真真是把她当孩子一样哄,她累极,顾不得什么越矩,沉沉睡去。汉宫秋本以为她睡了应该就没什么大事,也闭目休憩,可是怀中重量慢慢加重,迷糊间睁眼,吓得他睡意全无。
这丫头,居然变得有三岁左右大了,可是要长大又不完全长大,要死……
这待会,下车要怎么交代她变大的事?
然而,不管汉宫秋如何骂天怨地,现实就是得抱着苏三岁在众人惊掉的眼神中走进寨子,苏合香脸色极臭,下车前非要自己走,汉宫秋一想到要带着个三岁小儿跌跌跘跘在一群土匪面前走,即使他装得一脸清高,画风也会清奇得很,丢不起这个脸,便不顾她反对,搂在右臂上就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