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元旦了，要去毛豆家做客，小鹿心里难免紧张，导致头一晚没睡好，第二天眼圈发黑。

此时正是寒冬，外面飘着小雪，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一大早，毛豆穿着黑色大衣站在女生寝室楼下，像一棵挺拔的青松，在雪地里那么显眼。

小鹿穿上粉色的厚实的棉袄，然后戴上同色系的帽子和手套，将礼物放进大包，斜挎在身上，向英子和三石道别，一蹦一跳地下楼，去赴约了。

毛豆看看眼前斜挎这一个大包，顶着一对黑眼圈的小鹿不由哑然失笑。他接过小鹿的包，轻柔地握着小鹿的手说道：“鹿鹿，不用紧张！有我呢！”

“毛豆，你看我这穿的像包子样？叔叔和阿姨会喜欢吗？”小鹿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裹得像油桶一样圆滚滚的，不自信地问道。

毛豆将她上下打量，只见粉色的棉袄衬得她的鹅蛋脸更加白皙，一双杏眼更加水灵，于是肯定地对她点点头说道：“你的穿着很得体，我爸妈会喜欢的！”

“再说了，冬天不就该穿多点嘛！这说明你会照顾自己。”毛豆给她鼓劲打气：“有我呢，不用担心！”

“希望叔叔阿姨会喜欢我！我们出发吧！”小鹿心中的不安一扫而空，对毛豆宛然一笑，挽着他的胳膊向校门方向走去。

两人踩在薄薄的雪地上，脚下发出咯吱咯吱地响声，身后留下一串串深深浅浅的脚印，朝着一个方向齐头并进。

“鹿鹿，我们去超市买点水果吧。”毛豆提议道。

“好吧！听你的！”小鹿兴奋地说道：“我给叔叔阿姨准备了一份礼物！为了表示我的真诚，可是我亲手做的。”

“什么礼物？怎么没听你提起过？”毛豆惊讶地回头看看小鹿问。

“保密！”小鹿却故意吊他的胃口：“一定会给你们带来惊喜的！待会儿送给叔叔阿姨就知道了！”

“可千万别是惊吓啊！”毛豆逗她。

“我有这么不靠谱吗？”小鹿佯怒瞪他一眼。

两人转眼走出校门，毛豆握紧她的手说：“靠谱！我的鹿子最靠谱了！就是偶尔有点爱忘事，偶尔犯犯糊涂罢了！”

“人无完人嘛！”小鹿撇撇嘴：“这次我可没忘，你每天都提醒我，想忘也忘不了！”

“好吧，那你说，今天是什么日子？”毛豆似笑非笑地扭头看着她。

说话间两人来到公交车站，公交车站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乘客。

“今天是去你家做客的日子啊！”小鹿不解地看着他。

“还有呢？”毛豆追问。

“今天是元旦，新年！”忽然，小鹿猛地抬头看向他：“今天是你的生日！”

毛豆脸上保持微笑，点点头。

“哎呀，对不起！”小鹿懊恼地敲敲自己的脑袋瓜，满脸通红地责怪自己：“我一直提醒自己今年别忘了！但是为了给叔叔阿姨准备礼物，还是忘了！瞧我这破记性！”

“你这糊涂蛋真不是浪得虚名！”毛豆宠溺地看着她，说道：“不过没关系，我就是喜欢你这款！有你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正说着公交车到了，毛豆忙护着小鹿上车，往家的方向而去。

寝室就剩下三石和英子两人，尾巴回家过节了。

昨晚尾巴爸爸过来接自家姑娘，盛情邀请其他三位姑娘去家里玩，三人婉言拒绝了。小鹿一心想着赴约的事，三石情绪不佳，而英子也不愿叨唠尾巴的爸妈，于是两人在寝室作伴。

“也不知道小鹿去毛豆家做客怎么样了？”三石一边打扫卫生一边当心地说道。

“我看没问题。”英子也在整理书桌：“鹿子长得漂亮，性格乖巧，毛豆的爸妈一定会喜欢她的。”

“英子，那你和小海什么时候见父母啊？”三石不紧不慢地擦着书桌，说道：“你们在一起谈恋爱也有两年了”

“我们呀，可能没那么快。”英子拂拂书堆上的灰尘答道：“我没告诉父母和小海的事，他们不会同意的，一定会让我和小海分手。”

“为什么？”三石不解地问道。

“因为现在不是时候！”英子抬头笑笑对她说。

“更不明白了！”三石向她摇摇头，表示不解，手中的抹布停了下来。

“你看啊，我和小海还是学生，没有经济独立。小海家的情况很糟，家在农村的，母亲一直重病，经济压力很大！而我家虽然在城里，但也是负债累累。”英子坐在书桌前，惆怅地继续说道：“我父母辛苦了一辈子，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找个家庭条件好点的男朋友，以后的生活可以轻松点！小海家的情况告诉他们，他们不会同意的！”

“这个希望无可厚非！做父母的都希望女儿能嫁的好！那以后你们怎么办？”三石感慨道。

“我计划等我上班了，先挣钱把家里的债务还清，爸妈在经济上没有了压力，看到我们一起努力，兴许就会答应了。”英子脸上布满希望：“还清我家的债务可能得要个两三年，这将会是我们的爱情缓冲期。在这两三年里，小海会和我一起努力，争取在工作的地方按个家，也许那时候他的母亲身体也恢复了，日子越来越好。”

“相信小海一定会跟上你的步伐，他知道你的计划吗？”三石问道。

“知道。他知道我还没有告诉父母他的存在，也曾经很失望。但我给他解释后，他也同意我的计划。”英子无奈地说道。

“好好珍惜这段感情吧！”三石对她道：“至少，小海没有背叛你、抛弃你！”

英子看她情绪低落，忙转换话题：“听系主任说希望你能留校！”

“这次考研，我感觉很不好！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考不上！”三石坐在书桌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桌子：“考试前我心里乱糟糟的，考场上也是蒙的！系主任找我了解情况，然后劝我留校当助教老师。”

“这是好事啊！”英子开解她：“多少人想留校都没留成。”

“我不想留下，我可不想误人子弟！”三石向她解释：“我觉得我不适合当老师！当老师不仅需要知识渊博，还要有极好的耐心！我怕自己无法胜任。”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英子关切地问她。

“我想去上海，当一个朝九晚五的白领！”三石憧憬地说道：“我一直向往能去上海，去那个美丽的城市看看。那里有很多的机遇，充满了希望。我想在那工作，在那生活，成为那座城市中的一分子！”

“祝你美梦成真！”英子真诚地为她祝福，然后站起身，从寝室门后拿起扫把开始打扫地板。

“谢谢！也希望你和小海有情人能终成眷属！”三石的脸上充满希冀。

三石不会留校，还有一部分因为疯子。在这校园里处处都留下她和疯子的足迹。教室里，疯子曾给她占座陪她上自习；食堂里，疯子给她排队打饭，吃饭间两人谈笑风生；图书馆里，两人一起看《乱世佳人》，一起为主人公的命运扼腕叹息；校园的林荫道下，他们曾手牵着手，一起细数道旁的法国梧桐。

这里到处是令三石窒息的回忆，压得三石喘不过气！她想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晚上，小鹿兴高采烈地回到寝室，她给三石和英子带回一个大大的柚子。

“叔叔阿姨很喜欢我送给他们的礼物，走时还送给我一个杯子。”小鹿开心地笑道。

“什么？送杯子！”英子和三石看看对方，惊讶的问。

小鹿忙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粉红色的的漂亮的保温杯。

“是啊，叔叔说这个保温杯是出差时从日本带回来的，一共带回来四个。叔叔和阿姨的是深红色的，毛豆的那个是黑色的，给我带回来的就是这个。”小鹿雀跃地跳起来：“刚好是我最喜欢的粉色！”

“看来叔叔阿姨很喜欢你，把你当成自己的家人了！”三石笑着说道。

“恭喜你！过关了！”英子抱着小鹿笑道。

“毛豆说：杯子就是一辈子。”小鹿红着脸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