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奚欢还想说什么,就听到对面马厩传来了打骂声,
是一个粗犷的男声,
“你个杂碎,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打死你,一天天的偷懒,还打翻了夫人佛堂的玉观音,这可是前几日在县里面运来的,价值连城,你赔的起吗?”
“”
接着就是一顿辱骂和殴打声音,
南奚欢跟尹一凡对望了一眼,寻迹抬眼,就见几个护卫样的人围着一个灰衣服的小厮拳打脚踢,
定睛一看,那脸上恐怖的瘢痕,这被挨打的不就是上次的丑奴吗?
这丑奴怎么天天被挨打?
南奚欢刚想过去,为首的人骂骂咧咧转过头,见到她跟尹一凡,急急忙忙的收敛动作,跪倒了一地,
“大大人?怎来到这地方,脏了您的脚,”
说话的人真是对丑奴拳打脚踢的那个人,看起来是带头人,身形不是很高,看起来比丑奴大几岁,但身形差不多,是个孔武有力的男子,
能够耀武扬威的,应该在这里有点势力,
尹一凡摆了摆手,
“你们这是干什么?虐待下人?”
为首的护卫吓的冷汗津津,
“大人,误会误会,你们有所不知,这个丑奴啊,脑子不清白,一天天不做正事,刚刚还趁夫人被传唤,打碎了夫人在佛堂的玉佛。这可是夫人在县里面找得道高僧求来的,价值百金呢,夫人可心疼了,所以”
佛堂离这边很近,想来是他们追着丑奴过来的,
“教训教训就算了,看把人打的,”丑奴被揍得鼻青脸肿,本来劾人的脸面,变得更加恐怖,一双眼睛充满恐惧,
肩膀还有一处衣服破了口子,可能磕到了石头,渗出了血,血肉外翻,看起来怪可怜的,
护卫跪倒在地上,
“都是夫人交代的,这不往死里打,就不会吸取教训,以后还会变本加厉,这丑奴别看痴痴傻傻的,报复心理强,今天打碎玉佛,明日就要烧佛堂了,以往劈柴不好好劈,好言相劝,结果他烧了柴房,”
李彩娥让打的?南奚欢抿了抿唇,可见李彩娥是真的不待见这个丑奴,
“既然这么不喜欢这下人,还不如放他走,让其自生自灭,”
护卫脸色有些尴尬,
“大人,这个丑奴是王禄大人前夫人跟他人私通的儿子,前夫人死后流落在外,五年前才找回来,回来时奄奄一息,脸上划的稀巴烂,肋骨也断了两根,脑袋不灵光,想来是遇到仇家了,看着可怜,王禄大人便收留在这驿站,哪知道是个惹祸精,家里弄得鸡犬不灵,所以一直关在马厩这边,这段时间又跑出来作祟”
原来如此,也难怪,她怎么没听说过王禄前夫人的事情?
“前夫人是?”
“前夫人是家普通农户,名木英,女子看起来忠厚,却在外面勾三搭四,跟家里下人私通,然后被点了天灯,”
“点天灯?”
南奚欢不是很懂,
尹一凡啧啧感叹“这么残忍?就是把犯人扒光衣服,用麻布包裹,再放进油缸里浸泡,入夜后,将他头下脚上拴在一根挺高的木杆上,从脚上点燃”
“嘶,”南奚欢倒抽了一口气,光想象都挺恐怖的,这种刑法也太渗人了吧,
“这是我们这一代的传统,所以让女子恪守妇道,”
什么狗屁传统,跟炮烙酷刑一个性质,都是虐待的玩意。
待护卫走远,南奚欢才扶起丑奴,难怪丑奴这么不受对待,这样尴尬的身份生活在这边,活下去都困难,更何况这个王禄跟李彩娥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丑奴缩着身子,被打后遗症,见生人就怕,
南奚欢叹了一口气,
“这护卫在这驿站看起来有点权势,不然也不敢嚣张的说打就打,”
“可不是嘛,他是李彩娥的堂弟,叫什么李前程,在这边也有十年了,算是这驿站的第二把手,”
难怪会带着一群人殴打丑奴,做的还肆无忌惮。
丑奴依旧是担惊受怕的模样,南奚欢一靠近就连忙后退,
不让丑奴有拒绝的机会,南奚欢一手拽起了他,
这一动作就见丑奴胸口露出了白色的帕子,看着眼熟,不就是上次丑奴被到时候,南奚欢从衣服兜里找到的帕子,
丑奴居然保管的非常完好,
丑奴慌慌张张的将帕子塞回胸口,嘴中嗫嚅道,“谢谢”
吐字不是很清楚,南奚欢这才想起来,护卫李前程说的丑奴脑子不灵光,
“那个,你没事吧?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丑奴愣愣的看着她,继而摇摇头,逃一样的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丑奴慌里慌张的跑开,一瘸一拐的模样,地下还留有浅浅的香灰,似乎是在佛堂留下来的,
而且丑奴穿着破破烂烂,一双鞋除了脚底香灰,十分干净,而且青色的鞋子,上面还能看到零星的绣花,不像是经常出去马厩的鞋,
南奚欢陷入沉思,联想到王禄的前妻木英,
不远处丑奴下意识的回头,望见南奚欢正在看他的脚,连忙收拢脚,脸上露出羞赫的笑,跑得更快了。
“我怎么觉得丑奴有些怪怪的,身世也挺可怜的,你说他有没有嫌疑?”
“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一点,但是他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连护卫都打不过,更何况杀人,怕是他连我手臂的扳不动,”
“那倒也对,跟想象中的凶手不符合,但是你有没有觉得他那双鞋很奇怪?”
“不用想就知道从哪里顺来的,一个不受待见的下人,偷鸡摸狗是常事,不然怎么会常常被殴打,”
“可是”
尹一凡满脸不满,
“你管这丑八怪做什么,这世道多的是这样的人,这是金南县的习俗,女人不守妇道,不光害了自己,还害了子女,不然怎么会遭世人唾弃,”
“你的意思丑奴这幅模样,是被那些唾弃他的人做的?”
总有些人,喜欢现在道德的最高点,来指责她人,甚至人身攻击,跟现代社会煽风点火的黑子区别是,他们把自己当成正义之士,来处决她人。
见尹一凡点头,南奚欢冷笑一声,
“守妇道?那男人就三妻四妾?在外面花天酒地就是理所当然?看王禄做的这种事,还要用那样的手段对待他前夫人,不怕死后下地狱啊?”
“男男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正常,”尹一凡连说话的底气都不足了,
“狗屁,要真用这种刑法对待出轨的女子,那么男子理当同样刑法,这样才公平,”
“我我拗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