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奚欢心有余悸,脚下踩着枯枝,双脚在发战,腰间还有霍奕强健有力的手臂,
待她站稳,霍奕这才施施然的松开手,状似不经意的查看水面情况。
南奚欢拍了拍胸口,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霍奕,心底古怪的感觉又在蔓延了,
她只能愤恨的回头瞪着姜羿,
“你能不能小心点,”
姜羿显然也知道自己闯祸,连忙摆手,吐了吐舌头,
“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亏得不是故意的,要真是故意的,不得把你直接丢进水底喂鱼”
两人正在打打闹闹,就听到前面的了尘和尚开口,
“施主稍安,还是贫僧来吧,”
了尘说着接过姜羿手中的树枝,开始打捞水中的衣物,
姜羿只是尴尬的笑了笑,随即看了看南奚欢,再偷瞄了一眼神情自若的霍奕,
眼中有了几分深思,怎么都觉得,刚刚两人的互动太惹人眼了。
了尘的动作很快,可能是和尚每日练功的缘故,事半功倍,很快衣服包成的包裹被打捞了上来,
南奚欢深吸一口气,
“姜羿,你去把包裹打开,”
姜羿指了指自己,然后看了一眼一群拿着佛珠的和尚,只得硬着头皮打开,
包裹缓缓的被摊开,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凝固,只听到和尚们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然后是一片“南无阿弥陀佛”的念经声音,
南奚欢看了眼,只觉得刚刚吃的茶和点心都要吐出来,
那是很多块碎肉,大约有上千块,剁碎的非常均匀,犹如整整齐齐的猪肉,如不是看清碎裂的四肢和头颅,还真以为只是恶作剧丢弃的坏肉,
头及四肢被肢解碎裂成大块,头颅与部分内脏与沸水有过接触的痕迹,这可以解释顺流而下的碎肉末跟腐烂的指端。
南奚欢还在反胃的边缘,此时的姜羿已经开始不可遏制的干呕起来,
“呕他妈的,就是一变态,谁杀人还煮熟了。”
南奚欢脸色很差,周围一干人都好不到哪里去,
唯独霍奕,脸色铁青,他将未打开的包裹,完完全全的摊平打开,
“这是一具完整的尸首,四肢跟头颅虽然碎裂,但是能拼凑出来形状,手指被整切,躯干也被剁碎,甚至煮熟,”
“烹尸食人?”
“那不是七年前的案件吗?这事还引起了轰动,怎么杀人凶手又开始杀人了,”
“那个连环杀手又出现了?”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镇国寺怎么会出现这桩事情,”
周围七嘴八舌的嚷嚷着,
了尘默默的念了一会经,淡淡的开口,
“肃静各位,切勿喧哗,惊扰亡灵,”
随即,几个和尚坐下来开始转动着佛珠,集体超度亡灵。
其中跟在了尘身后的小和尚戒嗔打量了一下碎尸,脸上露出惊魂未定的表情,
“师师师傅这件衣裳好眼熟啊,”
蹲在地上的霍奕跟南奚欢纷纷的抬头看向小和尚,
小和尚很害臊,可能没有当着这么多人说话过,略显紧张,语气有些发颤,
“那个春满搂的季红岩施主,经常来镇国寺上香,她出手大方,每次来都会捐赠一大笔香火钱,所以影响很深刻,她就有这样一件衣裳,”
了尘闭着眼睛,
“阿弥陀佛,戒嗔你犯戒了,出家人不应该一心注意身外事,”
季红岩虽然有一定的年纪,但是貌美是公认的,以前还是春满楼的花魁,很长一段时间京里的人慕名而去,春满楼也因此大噪,
戒嗔深知自己一个佛门中人,居然关注美貌,连忙跪倒在地,手一抖,一紧张,佛串掉落在地,佛珠七零八落的散在地方,
“师傅,弟子知错,弟子知错了,”
说完有些沮丧的拾起佛珠,
一旁的南奚欢有些疑惑,
“红楼女子?要不要娶派人到红楼打探一番,”
霍奕抿唇,站起身来,
“这事涉及到七年前的陈旧案件,须先报备大理寺,然后由大理寺的审案,那边可能知道的信息多一些,切勿自行做主张。”
南奚欢一时心急倒是忘了这茬,且不说她现在是个无品级的人,这边隶属于京城,出了刑事案件自然是由大理寺的审查,她连赏金猎人都算不上,贸贸然的掺和,会引起大理寺主事人的不满,更何况还是天子脚下,
七年前未侦查的案件,她这样大言不惭的要去破案,还不是啪啪的打脸大理寺,难怪霍奕不让她插手,实际大理寺是他的,他当然也顾忌脸面,
南奚欢有些泄气的“哦”了一声,
“那我们在这边坐以待毙?”
“既然凶手敢出现,那么我相信以魏昭青的能力能将凶手绳之以法,这段时间还是专心拜佛,让陛下安然渡过就行。”
说的是大理寺正卿魏昭青吗?记忆中的魏昭青确实是一神童,又极其刻板,霍奕看起来真的挺信任他的,
不过作为前世的警察,有人死在眼前,让她放任不管确实,抓心挠肺一样的难受。
霍奕甩袖准备离开,南奚欢也顾不上吐得呕酸水的姜羿,连忙跟上了霍奕的脚步,
“霍大人,大人,等等我,”
霍奕走的很快,南奚欢有些跟不上脚步,在这样的叫嚷下,霍奕倒是出乎意料的停下了脚步,眉目染上少许不耐烦,
“又怎么了?”
“大人,你要去哪里?”
“喝茶,”
“”为什么天天在喝茶,
说完霍奕头也不回的往山脚下走去,南奚欢小跑的追上,
“那个霍大人,你可不可以跟我讲讲烹尸杀人案”
霍奕倏然转过头来,脸上面若青霜,
“本座说过,让你不要管这件案子,”
南奚欢咽了咽口水,才把自己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完,
“我只是好奇而已,”
霍奕盯着她的眼睛,嘴唇抿唇了一条直线,在温暖的阳光下,莫名感觉到一层寒意,
南奚欢缩头缩脑的继续问道,
“不不可以吗?”
许久,霍奕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最终那摄人的目光慢慢的缓和下来,
“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要着急这件案件,没有正当理由,本座就当你是在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