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橘泱活动了一下冻到麻木的膝盖,颤颤巍巍站了起身,她鞠起身子,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准备拾起那五两银子,
自己随时都会被饿死,还端着大小姐的姿态给谁看?
虽然五两银子可能只刚够一副棺材的费用,但有用胜过没有,
人穷,就算一分都值千金,不过此时凌家的态度倒是跟想象中的没有什么出入,
南橘泱淡然的吐出了一句话,
“凌家虽然不插手,但没落井下石,显然私自铸钱的事并知情,不是凌家,究竟是谁要置南家死地?”
她凝了凝眉,这话没指望南晋丞能懂。
这时候凌府隔壁文宅,一直虚掩着的大门打开来,从里面走出了几位锦衣绸缎姑娘,
“呦,这是谁,南家大小姐,如今却沦落到讨钱,”
南橘泱的动作顿了一下,这几位基本都认识,平日里都一个个跟在她身后,左一口姐姐右一口妹妹的‘好姐妹’,如今却嘲讽的看着她,
说话的那位,穿着藕色袄子,眉清目秀,名唤文媛媛,前几日还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后,央她一起去喝茶,兴致勃勃的要找她斗蛐蛐,
文媛媛比她年幼,活泼好动,两人走的很亲近,
也是最近才知晓,文媛媛心喜凌子斐,接近她早有目的,学着她的妆容,她的一颦一笑,
文媛媛也知道她曾经羞辱过凌子斐,一直与她在虚以委蛇,等的就是的这种机会,
现在她落魄了,文媛媛赶忙着落井下石。
南橘泱低垂着眼帘,没有搭话,嫌恶的紧,
这给她上了深重的一课,往往刻意跟你亲近的人不一定是真心实意的。
文媛媛却不饶人,快步跑过来,厚底鞋轻轻碾压在了南橘泱准备拾起的钱袋上,在雪地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想要钱?想要收尸?好啊,你不是最喜欢阿猫阿狗吗?如果你能学着狗叫,沿着西街爬一圈,我会央我额父帮你收尸的,”
“哈哈,”
跟在文媛媛身后的女子个个笑的东倒西歪,
西街是金南县最繁华的街道,这是想让她出糗,
没想到以往她真心相待的姐妹都只是阿谀奉承,早就嫉妒她,巴不得她下地狱,
南橘泱想回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才闲情逸致跟这帮小人趁口舌之快,
而这样的羞辱让南晋丞恼羞成怒,
“闭嘴,当初为了讨好我家阿姐,百般献媚,每天混吃混喝,插科打诨,如今看我们落魄了,落井下石,你们这群人忒坏,”
文媛媛顿时脸色一红,气的发抖,
“你个丧家犬插什么话,整日里在金南县横行霸道,眼高于顶,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姐妹们揍他。。。”
南晋丞站直了身子,像一颗白杨树挺立在南橘泱的身前,下意识的护住南橘泱,未待文媛媛的话落音,他大力推搡将文媛媛推倒在雪地,
然后弯腰,拾起地下的钱袋,拍去凝在钱袋上面的雪块,动作一气呵成,
他盯着文媛媛一字一顿的道,
“我劝你规矩点,我从来不打女人,但你要知道,我脾气素来不好,指不定乱了分寸,”
雪花飞扬,文媛媛跌倒在地,她扶着摔痛的腰部,下意识的被南晋丞凌厉的眼神震慑到,
周围蠢蠢欲动的姐妹们,也不敢有动作,
文媛媛气的牙齿都在打颤,不过是一个落魄公子哥,戴罪之身还这般嚣张,当初不就仗着有钱请了一群看家狗,
现在什么都没有,还敢用威胁的眼光看着她,
文媛媛眼眸转了一圈,这是凌府门外,她们不敢造次,但不证明不能羞辱她,
文媛媛站起身避开南晋丞,打量了一番南橘泱,因为披着狐裘大氅,里面只穿了厚薄适中的长裙,显得身形窈窕,楚楚可怜
她撇嘴一笑,
“姐妹们,现在的南氏兄妹可没有看家狗照料着,也就口头嚣张罢了,前几日禹燕不是还夸她身上的大氅好看吗,不如借来穿穿,”
叫禹燕的姑娘一下子心动起来,这件狐裘大氅着实好看,毛色均匀无杂质,上品中的上品,她们一辈子都可能穿不上,
南橘泱身着的东西非富即贵,都是她们肖想不来的,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在文媛媛的动作下,大家一拥而上,几人七手八脚的扒住南晋丞,余下几人直接冲到南橘泱的跟前,
南晋丞纵使有孔武之力,也难以抵挡数六七名同龄女子如泼妇一样的围攻,被八爪鱼一样缠绕,他脸色铁青,又气又恼,
“好男不跟女斗,你们这群小人,快松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然而那些女子铁了心一样的压制这南晋丞,她们平日里跟南橘泱身后,像哈巴狗一样,受够了她高高在上的模样,凭什么人出生就能这样不同,她就能从出生含着金汤匙,容貌也是金南县绝世无双,最好的都是她的,如今能看着她被践踏,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