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道:“小子,外面来了个人,我觉得你要会上一会。”
鸦隐心中不快,此时他虽有些妖兵,但处身之地危险重重,正是不愿有麻烦的时候。
耐心听着,“天罡派莫千千已经寻到了你的气息,若是放任他找下去,只怕要出些事端。”
鸦隐心中有些疑惑,轻念道:“莫千千,他一个大派弟子,也不缺资源,来这里做什么?”
“莫千千这人悟性奇佳,道心也算得上坚定,只是有一处缺点,他好喧闹,又好奇闻异事,修真界中大小盛世他都要掺上一脚。
你行事还需谨慎,他是天罡派未来道子,你若是杀了他,便是逃到天涯海角,昆仑一道神通,也能叫你魂飞魄散。这就是大派弟子的特权,若是当初你拜得白云为师,也不会被追杀得这么惨。
是纯阳的劫牵连到你了,也成了你的劫,记名弟子,辈分再高也终究是个外人,你的生死与昆仑无关,否则,区区黑灵山坊市,怎敢追杀昆仑弟子。”
老鬼颇为唏嘘,他一直以来自称算无遗策,未料到输在了最关键的一步,致使鸦隐的路难了千倍、万倍。
但鸦隐却又听出这老鬼对昆仑派似乎格外的推崇。
“老鬼,天下九宗,为何一定是昆仑?”鸦隐问道。
“也罢,说给你也无妨。昆仑,道术、剑法之宗,妖族缺的从来不是搏战技法,缺的是道术。天道法旨,妖者不可得道。鸦隐,这便是你要走的路,嘿嘿,违抗天意,你怕吗?”老鬼幽幽开口,到最后又附上他独有的怪笑。
鸦隐不答,只是静静的走着。
天道也好,大道也罢,这不该是他这个棋子该考虑的,此时的他,处心积虑来保住这条小命才是正事。
说话间,鸦隐已驾着龟元来到领地之外,神识扫过,正见莫千千也看向这里。
莫千千夜能视物,穿过重重海水,见到来人正是心中一喜,再见他坐下龟妖,又有些惊讶,“这人是凝气修为,为何能驱使化形期龟妖?是了,若没这等本领如何能得罪黑灵山坊市,又如何能藏身深海。”,开口道:“阁下可是许知?”
两年时光,无论是修为还是身形,鸦隐都变化极大,无怪乎他认不出来。
鸦隐心中清楚他的来历,也不多嘴,手掌一拍,龟元已经领悟,口中妖气聚集,用力一吸一吐,便吐出百十根水箭,箭发如飞电,势如群星坠落,在海水中划出道道白色匹练。
莫千千已将眼前人身份确认了七分,水箭降至,他却临危不惧,反而赞道:“好控水手段。”
他双手一排,亦是百根水箭齐出,箭簇和箭杆分明,寒光湛湛,竟要对拼控水手段。
人修的真气量远不及妖修妖气容量,但胜在精纯和控制力。是以,他的水箭数量较少,也细小些,却更加凝实。
箭雨交锋,呈现了一边倒的局面,龟妖的水箭根根折断,被击溃成水流。
正统的海底妖怪在海中斗法,竟然完败。
“老鬼,我可从未听过同阶修士能在神通上胜过妖族。”鸦隐奇道,他深知妖族本命神通的厉害,那种冥冥中的理解来源于血脉。
莫千千能做到这种程度,只有一种可能,“对这种神通的理解,莫千千一人,已经超过了龟元所有祖先。”怎能不叫人惊讶?
老鬼回道:“你也莫惊,他这一手名为水行小遁,虽同属水行神通,品阶上已经超过了龟妖一族许多。你要看清楚,日后和这种修士对上也有个准备。
这手水行小遁脱胎于天罡派三十六神通之一,五行大遁。世界可分五行,五行相生相克,修此神通后,便可随心操控五行,在任何地域,与任何敌手斗法都将处于绝对优势,修至最高境界甚至能搭建世界,乃是通天大神通。”
鸦隐心中谨记,他上次见莫千千斗法还在离州,手中不过一柄二品剑簪,表现中规中矩。再见时,心中不免轻视,自负若是在陆地上,可单手将此人碾压。
却不料,莫千千这一出手,便是惊世骇俗,已将他心中所有轻视打碎,的确,在陆地上,鸦隐能完胜此人,但是在海中,若无这层薄膜,他鸦隐绝不是此人对手。
龟元眼见水箭降至,弹射般,将身子全缩入壳中。
箭雨攻势一转,齐齐向鸦隐射去,水箭与海水摩擦的声响,声声入耳,密密麻麻的白色箭矢正在眼前,“可惜了,若是平时,在海中你定能胜我,可此时,你不行。”手臂一挥,水箭尽皆破碎。
“怎么可能,我的水行神通一下就被击溃了,这人莫非掌握着更奥妙的水行神通?”
这下轮到莫千千惊讶了,他心中不服,再幻化出水刀、水剑,刀剑挥舞,尽显精妙,又幻出锤、斧两柄,从天而降,更有枪戟棍槊,结成战阵。
一同落下,端的是种种妙法,眼花缭乱,莫说是破解,便是躲过,都是大大的不易。
只是,任你神通精妙,我自一招破之。
鸦隐手臂挥动,顷刻,剑断、锤碎、枪折,妙法皆成了海水,未起一丝波澜。
莫千千心中大骇,他这些日子在海中单凭一手控水神通,便已无妖能敌,却不料在此人面前全成了土鸡瓦犬。
“天下神通以我天罡为宗,我这水行小遁已少有人能及,怎会有人能胜过我天罡神通?”
他心念不定,脸色变得惨败,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连退了三步,心思电转,又看向鸦隐。
“莫非是那薄膜?是了,此人奇特,实属罕见,反倒更有趣了些。”
二者相争,退便是弱了。鸦隐脚下一踏,口中喝道:“撞过去!”
龟壳后喷出一道水柱,化作黑色闪电,带着万钧巨力,眨眼间,已到了眼前。
海水被挤出,一龟一人,已至身前。
同时,鸦隐一步迈出,左右开弓,二龙戏珠!身前海水因此巨力而被打爆,如雷鸣般的声音响起。
莫千千躲得过一撞,却再躲不过这两拳。
他余光掠过鸦隐的玉龙镯,失声叫道:“鸦小弟,手下留情啊!”
拳势不止,雷声更响三分,拳已至额前,这一拳只怕要将此人头颅打爆。
“鸦兄弟,鸦大哥,鸦爷爷,饶命,饶命啊!”
拳头停下,与额前只差发丝之距,冷汗在莫千千额头上挂着,目光注视着拳头,仍旧有些惧意,如是劫后重生,长舒一口气。
“鸦小弟,好久不见了啊。”
“咚。”
一拳闷下,陷入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