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恶？”埃蕾娜从没听说这种名词，讶然无比。

“龙哥，我有意见，我要反对，我不相信什么力量能改变人的心智，我觉得力量的邪恶与否，完全取决于人，就算是这力量能改变心智，咱们也要相信，嘿！我们要逆天而行！我们要逆天改命！我们要，人，定，胜，天！”

“……”沃德天无语一瞬。

“人定胜天，说来容易啊。”沃德天龙首摇晃。

“我有完整的理论，我要驳倒你！”李空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好不快哉。

埃雷特侧头，看到李空自信飞扬的脸庞，心神微微失守，目中迷醉之色愈深，已经是不能自己了。

好个意气风发俊儿郎，真是帅得惊动党中央！

“所谓人定胜天，因为人心包含着无限种可能，这种自我的意识，可以驾驭一切死物的力量。”

“譬如？”

“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春雨泽润万物，雷雨淹没大地，小溪两岸，花草喷香，大海之中，鱼龙竞游，然溪中也有洪流，海内能起波涛，致使草木断根，生灵涂炭。”

“我问你一句，这水的力量，这淹没一切，杀人无数的力量，是不是邪恶？”

“当然不是，水力虽然造下无数杀孽，却也福泽无数生灵。”

“那为什么水这么矛盾，一方面滋养万物，一方面却毁灭万物呢？只因它没有自我的意识！”

“金木水火土，风雷雨雪电，这些力量，都有好的一面，也都有坏的一面，所以并不能用片面的好坏、善恶、正邪去区分，比如一道天雷，把你家房子炸了，你就觉得天雷邪恶，但同样一道天雷，也能降妖除魔。”

“若有御雷之力，杀人轻而易举，救人同样轻而易举，所以一切不在于力量本身，而在于人心的变化。”

“有道理。”沃德天龙头轻点。

“善恶正邪谁人能定？善中有恶，恶中有善，阴阳两面相辅相成，决定他们偏向善恶的，从来都是人心。”

“所以你说黑龙宝玉的力量恐怖邪恶，但在我认为之中，是你太过软弱，无法控制这一份力量，又有诸多前辈失败在前，你自身多次心灰意冷之下，接受了这个理论，信以为然，颇为可悲。”

李空面目一变，双目之中，竟有睥睨之色，再不见一丝跳脱玩笑。

他既然决定为自己而活，又得系统相助，何尝没有一颗野心？但他为人比较低调，也不喜欢说些大话。

但现在和沃德天争辩，那就再不隐藏，我信人定胜天，你信不能胜之，正是大道不两存，非得分出个强弱不可。

埃蕾娜还是第一次看到李空狂霸之姿，忽然发觉她真的对这个男孩了解不深。

只以为他吊儿郎当，玩世不恭，但现在看来，她错了，这个人心里，分明有着远胜她的野心。

在那颗心下，她纠结大陆强者抢夺黑龙宝玉，成为大陆主宰的阴谋，也变得不值一提。

天穹之上，诸天无限，世界无限，纵然成了大陆主宰，又算的了什么？

区区一个阿尔特里亚大陆，不过蜗角之地，小小地界的阴谋诡计，不过蜗角之争！

“小妹妹，哥哥变得这么成熟，你是不是不习惯，可千万别被我的王八之气折服，死心塌地爱上我哦！”

李空眨眨眼，埃蕾娜俏脸发红，竟然无法和他对视。

沃德天也是被震了一震，但好歹几百年的老怪物，还没到李空虎躯一震，立马俯首来拜的程度。“好志气！”

‘嗯？这不太对啊，老子理论如此完善，还放出了王八之气，沃德天应该立马跪下当我小弟，然后让我骑住，高喊‘啊，我被征服了’，让我领悟降龙绝技，走上人生巅峰才对！’李空摸着下巴，暗自思索。

明明埃蕾娜都被他王八之气镇住了，沃德天不被震住，只说一句好志气，这完全没道理的呀！

“你和五百年前的我，何其相像！”

李空傲然一笑，“休得拿我与你相提并论！”

逼既然已经装了，绝对没有半路掉下来的可能，李空今天要贯彻到底，把这个逼装的响响亮亮，空前绝后！

“别…”埃蕾娜看不下去了，不怕人家黑龙一掌把你灭了？担心地拉了拉李空衣袖。

沃德天哂然发笑。“五百年前，我既是斗帝，又是带魔导师，古往今来，魔武双修，多少豪杰如过江之鲫，却功亏一篑，只有我！唯我一人功成！斗气随手而发，即可劈山断河，魔力充盈我体，也曾击碎那天外流星。自衬法神亚当，不及吾力，盖世斗帝，禁咒可杀。精灵王与我俯首，人中王不入我眼。寂寞无敌，孤独一世，大限来临之时，心下茫然四顾，慨然而叹：此身消殒，阿尔特里亚大陆，再生不出我这般人物。”

“然而，这一份恶力，已超乎人之想象，年轻人！说句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爱听的话，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上不知凡几，不要用你的短视，妄自揣测这无法去揣测的恶力。”

‘卧槽，又抬我一手？’“呵，力量会随着你年龄的增长而增长，但心中的锐气，却在不知不觉间消磨，我年轻，我骄傲！你如今，却已变了么？你巅峰之时，少年儿郎，可会如此软弱！”

“软弱？”龙目中微微波动，他当年前来黑暗山谷，心中之气，不弱李空半分，但…

“别说了。”埃蕾娜小声在他耳边嘀咕。

李空正是装逼装到了佳境，天王老子也劝不回来，今天不让黑龙低头，他就不姓李！

黑龙微微出神，看着李空的眼睛，略带一丝怜悯，又有无法遮掩的向往。

活了这么久，才发现自己心中最完美的模样，是少年之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傻傻模样。

“你的天资我看不出来，但你有这份心气，只要不中途出现意外，前途一定也不会差。”

“过奖了！”李空一拱手，傲然一笑，这个逼装成了八分，黑龙已经有低头的趋势，大逼将成！

“但是，你知道它的名字吗？”黑龙点了点胸口的黑龙宝玉。

“黑龙宝玉！龙晶、血核、恶魔之心。”

沃德天摇头不语，埃蕾娜想起他说过的。“世界之恶。”

‘世界之恶？’李空眉头微皱，也想起黑龙方才说过的话。

“它不是水，不是火，不是金木土，不是风雷雨雪电，它没有任何的两面性。”

“它，就是纯粹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