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空掷地有声。“没错，我去过黑暗山谷，我也活着回来了！我说要屠龙的话，绝不是骗你。”

阿尔杰塔仍是不信。“不可能的，你这么弱，怎么会想到去屠龙，因为你自认正义化身吗？这不是送死吗？”

李空微微一笑，却有些苦涩。“阿尔杰塔，我知道，我没有你的实力，我很弱，这些，我都知道。”

“但是！”面目一变，正道光芒可与天上皓月争辉，阿尔杰塔也不由投目过来。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即使只是一点萤火，一点微不足道的萤火，即使发出光芒，也无法照亮无边深邃的夜空，即使明知道飞蛾扑火，根本不可能成功。但这就是我们放弃的理由吗？不是的，阿尔杰塔，尽管火光微弱，也能发出光芒，尽管光芒弱小，也能照亮身边，尽管飞蛾扑火，此身焚尽，精神长存。”

李空目光幽幽，阿尔杰塔看着他，仿佛看到他的心，那颗无限广大的心，高尚纯洁的心灵。

“有一分光，就发一分热，能照亮一点，就照亮一点，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就算我没有成功，哪怕我死了，但我仍然相信有一天，这一点光芒会在人们的心中开花结果，当无数的萤火虫，在黑夜里放出光芒，那微弱难比萤火，繁密更胜星空的光芒！”

“到那时，黑龙，也只是萤火一般。”

李空微微含笑，注视着冷漠的女孩，看到她闪烁的银瞳，也看到她微乱的心湖。

“所以，你去黑暗山谷屠龙了？”阿尔杰塔咬着粉唇，第一次避开他的目光。

“是的，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我出发了，路途之中，我害怕过，我动摇过，但我坚持了下来。”

李空没有细说经历了什么，只是嘴唇发白，身体颤抖。

阿尔杰塔敏锐发觉，默然无语，人类王国，到黑暗山谷，路途何其险恶？

但李空，却坚持了下来，也只是说一句坚持了下来，但背后有着多少辛酸苦难？阿尔杰塔忍不住去想。

‘上套了！嗯？什么套不套的，这都是我的真实经历！只是前面没有写出来罢了！’李空无疑是高尚纯洁的！

“我小心的避开了黑龙山谷蚁虫繁多的魔物，途中数次险些功亏一篑，但都幸运逃脱，我想，这一定是老天爷也站在我这边，站在我这个正义化身身边！终于，我见到了黑龙！”

阿尔杰塔侧耳倾听，垂落的银发，随着他的声音而起伏，又不禁回忆起遥远的记忆。

数十年前，黑龙一战，阿尔特里亚大陆的生灵胜利了，但也只是将黑龙封印，现在，黑龙又将醒来。

黑龙的强大，她也有清晰的认知，但此时此刻，竟然抱有一丝奢望。“你成功了？”

“成功？”李空自嘲一笑。

“在我眼前的，是小山一般的黑龙，他超乎了我的认知，甚至让我怀疑起正义的可能。”李空苦笑不已。

阿尔杰塔心中微震，望着颓丧的李空，想要鼓励他，却没有说出来。

“我在黑龙面前，呆立了良久，我回顾了我的一生，我不再犹豫，我提起利剑，登上了黑龙的脊背！”

李空笑了笑，“剑，断了，黑龙，醒了。”

“后来呢，你怎么逃出来的？”阿尔杰塔冷漠的眸子里，也多了几分期许。

“黑龙没有杀我，我至今记得那嘲讽的眼神，仿佛看着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它吹了一口气，我就上了天，我败了，败得如此轻易，我甚至没有伤到黑龙一根毫毛，我真是，太弱了。”

李空情难自己，泪如雨下。

阿尔杰塔微感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我真的好没用，阿尔杰塔，我觉得自己好可笑，什么正义化身，什么屠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李空一边抹眼泪，一边偷偷观察阿尔杰塔的面色。

看到李空变得这么脆弱，阿尔杰塔心中微痛，母性渐渐被唤醒。

“我恨我自己，明明这么弱小的人，为什么要想着屠龙，那根本不是人类能够战胜的！”

李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同时悄悄观察。‘哎呀，我都说到这份上，阿尔杰塔怎么还没点表示？’

‘不行，肯定是少了什么！’李空福至心灵。

‘啪’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

还要继续打第二巴掌，阿尔杰塔果然看不过去了，握住他的手腕。

手腕传来的炽热，让李空‘呆住’，他涕泪纵横，呆呆望着阿尔杰塔。

“你不要怀疑自己，你虽然实力很弱，但是心灵很强大，你如果继续这样，会让我小看你的。”

‘对对对，我心灵很强大，没想到阿尔杰塔这么了解我，太高兴了！’李空心里乐不可支。

李空泪崩了。“真的吗？”

“真的。”阿尔杰塔定定点头。

“谢谢，我心里好多了。”李空挣脱了阿尔杰塔的手，抱着双腿，避过了她，呆呆的，像个孤儿一样。

很显然，李空虽然说自己好多了，心里面却没有好多少，不可能瞒得过阿尔杰塔。

看着李空孤独寂寥的背影，阿尔杰塔的母性被彻底唤醒了，漠然的脸上，冰冷也像是化开了几分。

站起身，来到他身边，望着失神的李空，缓缓道：“你一直，都是如此孤独吗？”

李空心里疾呼。‘没错，我孤独的不得了，迫切需要小姐姐抱着哄一哄。’。

“我是正义化身，这些都是我该承受的，抱歉，阿尔杰塔，今天刚从死亡的边界离开，心智有些动摇，和你说了这么多真心话，希望你不要太介意，把它忘了就好了。”李空勉强一笑。

阿尔杰塔沉默，却伸出手，按住他的肩膀，似乎在抚慰着他。

李空等了一会。

‘嗯？怎么还没把我给抱住？’

“哎呀，头有点晕。”

话音刚落，李空就靠了过去。

阿尔杰塔微愣，正想推拒，李空已经倒在了她怀里，心里微感古怪，但看着李空面上的安详，倒也没有推开。

‘好烫啊。’李空心里如此想着。

李空抬头，充满感激。“好温暖，好像一团火，谢谢你，阿尔杰塔，我真的好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