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空神采奕奕，威风凛凛，指着那条射出来的长舌一声喝，然后长舌一卷，把他拉走了。

聂小倩轻呼一声，她还以为李空要大发神威呢，怎么就给卷走了？

树妖姥姥在兰若寺动手动脚，燕赤霞立马警觉，在李空被拖走不久后，火速赶到案发现场。

看着留在原地的美貌女鬼，燕赤霞心里咯噔一声，难不成李空已经遭了毒手？

聂小倩也发现燕赤霞，也回过神来，目露畏惧，步步后退。

燕赤霞法剑在手，瞪目呵斥。“妖孽，那少年人呢？”

聂小倩望向地面树妖姥姥舌头留下来的痕迹，燕赤霞也随之望去，神色变换不定，终是紧握法剑，闯向后山。

与此同时，李空被长舌包裹，只觉黏糊糊的别提多难受，心里更感到有些恶心。

他试着用手一撕，但千年老树皮着实坚韧，他一身大力此时也没了作用。

四周景物飞速后退，很快便离开了兰若寺，来到后山，此时和之前的乱葬岗大为不同。

庭院空幽，房屋错落，院中假山堆砌，绿树红花穿插其中，而大院中心，是一颗根须虬扎数人合抱的老树。

把李空送到院子里，长舌就收了回去，四周房屋灯火通明，却没有人出现。

李空发挥大无畏的精神，直挺挺走到老树面前，左三圈右三圈，可惜没有凭空出现门户之类的东西。

妖怪怎么不出现？李空犯起了难，忽然把床单一拉，对着老树根部，就哼起了小曲。

正暗中观察他的树妖姥姥错愕之色一闪，猛地跳出来。“你在干什么？”

李空一抖，不好意思回头。“你长这么大也不容易，我给你施点肥，不用谢我，我比较爱护花花草草。”

树妖姥姥看到他的正脸，果然是龙凤之姿，难怪有这么一身浑厚精元。

不过李空对着她尿了一泡，这就让树妖姥姥忍不了了。“给我去死啊！”

长袖一挥，两根树枝就对着李空胸膛插来，只待刺进血肉之中，便是一顿猛吸，吸干李空一身精元。

其实这两根树枝，本来是要插进眼睛里的，但树妖姥姥动手之前，忽然调转了方向。

树枝破空，李空一个哆嗦，就地一滚，好歹避开树枝。

树妖姥姥微感讶然，李空已经站了起来，义愤填膺。“我给你施肥你还要杀我？还有天理吗？”

树妖姥姥胸口极速起伏，不男不女的声音传出。“你可能还不知道，在你来到这座庭院之时，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乖乖让我吸干精元，或可留你面容不损，挂在房中床后，当个纪念。”

“你个老树精，真是为老不尊，动不动就吸来吸去，一点廉耻都没有，吸什么吸，有你这样的树精吗？”

李空大摇其头，对树妖姥姥表示出深刻的鄙视。

树妖姥姥微愣，原来李空知道她是老树精。

这时候李空越说越起劲，竟然来到树妖姥姥身边，对着她指指点点。“你看看你，都不知道审美是什么东西，衣服穿得这么深沉，一看就是个老古董，偏偏还爱美，浓妆艳抹的，跟青楼的老鸨差不多。”

“我要杀了你！”

“张口闭口就是打打杀杀，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树妖姥姥，我专门吃人的，你怕不怕？”

“我怕什么？什么树妖姥姥，就是一棵树，知名思想家鲁迅先生说得好：当了人类想成仙，坐在地上要上天。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成精了就想吃人？你凭什么？脑抽了吧？人有人性，树有树性，你连怎么做一棵树都不知道，一点树性都没有，真是越活越回去，你活了一千多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我真的为你感到悲哀。”

李空唉声叹气，把树妖姥姥数落的一文不值。

“你有何高论啊？”

“这个问题问得好，要想成为一颗清新脱俗，卓尔不群的树，就该老老实实杵在地上，树嘛，喝点水就行了，整天想着吃人，难怪吃成这个样子，不男不女，不阴不阳，我看你啊，就是因为吃了人，搞得内分泌失调了。”

“那我该怎么办呢？”

“很简单，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改掉吃人的坏毛病，从今天开始，当一颗有节操、有品德的好树，当然了，好树有好报，我以后隔三差五来给你灌溉营养，还有燕赤霞，他也住在兰若寺，我和他一起来，保管你长势旺盛，枝叶繁茂，假以时日，必定成为树中龙凤，树中楷模，怎么样，心里有没有一点小激动？”

李空伸出手，拍了拍树妖姥姥的肩膀，目中寄予了厚望。

树妖姥姥杵在地上，面上青筋狂跳，双手一展，将李空逼退数丈。“受不了了，我要堵住你的嘴！”

“好家伙，我好心好意帮助你改变恶习，竟然没有一点感激之心，看来只有把你物理度化了。”

李空往后一跳，掌心之中，金龙若隐若现，龙威凝而不散。

树妖姥姥瞳孔猛缩，那一丝龙威，即便千年树精，也同样无法避免。

正如李空所说，树精嘛，到头来还不就是一棵树，有什么地方了不起的？

龙首浮现，金光大放，不愧是金光闪闪一条龙，黑夜之中，仿佛出现一个小太阳。

树妖姥姥大叫一声，浑身青烟缕缕，真龙虚影尚未发出，已经对她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李空大感惊奇，原来真龙虚影对付妖类，还有这种妙用？

不仅是降龙绝技，降起妖来，也是事半功倍。

原因在于真龙，世间最高贵，最完美的存在，煌煌龙威，震慑一切宵小。

树妖姥姥这种害人的树精，虽然法力高强，但心中无疑是个宵小，在真龙龙威之下，宵小无所遁形。

而只要是心中通明之士，无论是英雄还是枭雄，那广阔的心胸，都可以帮助其承受龙威之伟力。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李空，他能召唤真龙虚影，无不说明着一个事实，他是个心胸高洁的人！

“老树精，纳命来！”李空剑指一指，真龙虚影随之而出。

树妖姥姥受龙威震慑，一身浑厚法力，竟发挥不足一半，一声戾啸，长舌刺向龙头。

这个舌头，不是树妖姥姥树身的那种，她树身的舌头，宽大布满粘液，坚韧十足，法器难破。

而现在她本体吐出的舌头，却是两指粗细，猩红如血，最恐怖在于，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小刺。

舌头对着李空袭来，但被真龙虚影金光一照，舌头便软趴趴的，上面的尖刺也像是软化了般。

树妖姥姥无比绝望，真龙虚影仿佛她的克星，让她法力大降，而她也丝毫不怀疑，这龙影中的威能。

一旦被击中，树妖姥姥也就走到头了，千年道行，烟消云散。

李空本来是存着物理度化的心，但看到真龙金光照耀下软趴趴的长舌，两眼圆睁，生生收回了一半威能。

轰然一声，树妖姥姥躺在地上，半身粉碎，妖力若有若无，道行不足百年。

这一掌，削去她九百余年道行，若非李空关键时候撤去一部分掌力，树妖姥姥已经上天了。

李空看了眼无法动弹，双目惶惶的树妖姥姥，心里面有点小激动，颤抖的手，捡起地上的舌头。

树妖姥姥慌了，欲要收回，却被李空紧紧攥住。

受到真龙金光照耀，舌头上的刺已经软了很多，不足以伤人，但还是有点扎扎的触感。

“喂，你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现在给我变好看一点！”

……

燕赤霞正在赶来的路上，远远看到树妖姥姥的庭院，微微犹豫，还是提剑奔来。

然而还没走几步，一阵璀璨的金光，将四周的阴沉一扫而空，一时间，兰若寺后山景物纤毫毕现，犹如白昼。

“如此威严？”这正大煌煌金光，更胜正午曜日，燕赤霞难以置信。

这般金芒，毫无一丝邪气，绝非树妖姥姥能够掌控，也不是妖孽能够染指，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

燕赤霞心中一跳，忽然想起夏侯兄临走前的言语。

如果只是力气大了点，精元浓厚，怎么可能让桀骜的夏侯兄，连两句狠话都不敢放，就干脆走了？

临走时还嘱咐他小心一点？

燕赤霞不禁思索，李空来这兰若寺，貌似也不是误打误撞，而是奔着地儿来的。

甚至说什么舍身饲魔，伸张正义，他本以为是大言不惭，但现在一想，难道说，这些都不是疯话？

这李空，不仅仅是相貌异于常人，精元浓厚如海，还有着深不可测的实力不成？

燕赤霞脚步加快，总是脑测肯定不行，还要亲眼见一见才能下决定。

一脚踢开庭院的大门，燕赤霞已经有成肯定。

他来这树妖老巢，如入无人之境，一点阻挡都无，必然有所变故。

当木屑飘飞殆尽，燕赤霞僵在原地，一脸震惊。“李空，你在干什么！”

李空一个哆嗦，他裤子都脱了一半，忽然被人这么一吓，很可能落下病根之类的，那就麻烦了。

李空回头，有点不高兴的样子。“道长，你来的真不是时候，妖魔已经被我降住了。”

燕赤霞怒指，由于太过震惊，口齿都有些不清晰。“你你你！成何体统，还不快下来！”

无怪燕赤霞震惊，盖因此时李空骑在个大美妞身上，一手把玩着带刺的舌头，一边脱裤子。

至于大美妞怎么来的，还能是谁，树妖姥姥变得呗。

“道长，麻烦你避退一下，这个妖魔还没有彻底降服，你等我十分…呃，一小…次日，妖魔就该心悦诚服了！”

燕赤霞捶胸顿足，猛冲上来，就把李空拉到一边，看了眼大美妞，依稀寻获到树妖姥姥的气息。

允自有些不信，“真是你干的？”

“正义化身出手，区区妖魔，手到擒来，燕大侠，麻烦你赶紧避退好吧？我还有正事要办。”

李空一脸正气，把燕赤霞推到一边，频频扫视带刺的舌头。

燕赤霞愣了一愣，上来拉李空，“你不能这样子，千年老树精皮比城墙还厚，你也下得去手？做人要有人性！”

“人性？人性是什么东西，我只听说过树性，道长，你甭管了，她现在已经是颗好树了，我要给她一点营养。”

“不行，坚决不行！”

“我平时就比较爱惜花花草草，今天不管道长你怎么说，我也非要做好事不可！”

两个人当时就拉拉扯扯，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趁着两人无暇顾及，忍辱偷生的大美妞眼中精光一闪，软趴趴的长舌陡然伸直，照着李空脑门刺去。

“危险！”

燕赤霞一声大喝，一把拉开李空，长剑一折斩断长舌，再一刺，当场就把大美妞砍死了。

李空呆滞当场，接住掉下去的舌头，双目无神，喃喃道：“道长，你赔我！”

燕赤霞长舒口气，心中暗爽，‘舒服了。’

很快，大美妞成了一滩脓水，手里的长舌自然也不例外。

李空如丧考妣，撕心裂肺。“我的舌头，我带刺的舌头啊！！！”

燕赤霞意气风发，拖着李空就回到了兰若寺。

“你深藏不漏，但品行不端，我燕赤霞不与你为伍，告辞！”

燕赤霞饶是有点受不住，现在树妖姥姥也死了，他也打算离开，一拱手，腾空而起，把屋顶捅了个窟窿离去。

李空本来沮丧极了，但听到屋外的脚步声，又很快振作起来，吱呀，门开。

“公子。”聂小倩的目光有些躲闪。

“这是你的金塔，小倩，恭喜你，你自由了。”

聂小倩缓步接近，依偎在他身边。“谢谢公子。”想起这些年的苦难，忍不住落泪。

李空揽住她的肩膀，聂小倩娇躯轻颤，“公子，我…”

李空不禁莞尔。“瞧你这眼神，我像是挟恩图报的人吗？”

聂小倩刚松口气，李空忽然将她拥进怀里。

聂小倩顿时羞涩，但想到树妖姥姥都折在李空手里，她想要反抗，那是没有可能的。

在紧张的心情中，李空缓缓一语。“其实，我做这些事，都是为了你。”

“真的吗？”

“比真金还真千百倍。”

燕赤霞离开时打开的窟窿，月光下移照在两人身上，月色渐浓，目光流转，聂小倩微微局促。

李空还是决定不要太被动，发挥了主观能动性，吻上那抹红唇。

聂小倩嘤咛一声，双手握紧又松开。

真也好，假也好，面对这个带给她自由的男人，就当报恩。

眼眸微微睁开，望着他的正脸，其实也并不抗拒。

华光几度游移，情欲浓浓，聂小倩偏过头去，红唇轻启。“望君怜惜。”

“嗯？”

聂小倩面红如血。“我花季身故，在姥姥手下，并未与人共赴巫山，尚是处…”

封住红唇，宛转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