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东南飞第一卷江洲寻思第五十六章寻去杨府探玉又是二三滴雨露落下,散不去海棠的馥郁,带不走昏时的蝉鸣。
滴溜溜地打着转转,顺着伞沿滑落而下,寖在了弱冠青年的肩上,恰是离耳畔很近,几声儿“滴答滴答”亦是闻见了。
青年的眉目,自方才便是拧巴着的,好巧不巧地又是钻了风,赶也赶不走,一阵绵绵细雨飘来,近了身,亦湿了身。
再瞧瞧自己腰间新置办的牛儿鞶革,早是湿漉漉的坠着水了。
到底还是遭罪了,但见青年赏了身后的跟班一脚,这劲儿倒不大,跟班亦是单单踉跄了步,而后怯道:“少爷,少爷,小的错了,小的错了。”
边说边是掂量着伞,又举高了些,生怕再让自家少爷淌着雨,寒了身子骨,那自己怕是有得吃苦头了。
青年蹙眉的样儿可着实不为俊的,瞥了眼身后的跟班,训道:“没点眼力见的!再湿着老子的新衣衫,看我回去怎么治你!”
他这儿尚被梅雨所扰着呢,却闻见远处一阵“叮咚”声儿递来,倒是清脆的。
女儿家的身子纤细娇柔,漟过了水,亦不见湿鞋的,倒是她的木芝伞艳了些。
粉嫩的色儿,于水雾朦胧中瞧去,同那半遮半就的睡莲一般,确是惹人瞩目的。
女子近了身,朝着青年舒展下自己的蛾眉,眼眸之中似有话要说一般,虽不言,却再叙。
嘴角亦是轻挑起了一丝弧度,挂着笑意的她倒是更添了几分静美。
青年这会儿尚在留目,不料下一瞬,却是被她唇珠之上的一抹粉嫩所捕获了。
佳人可是不候着的,几个眸光交替间便是离去了,但见端着裙裾的手方才提起,便是被身后的唤声留住了脚步。
“还请姑娘留步。”
她确是留步了,可也未回眸望向青年,到底是欲取姑予的,她似很懂男儿心嘛。
佳人便在眼前,却是不予理睬自己,倒是烦气了些,继而出声道:“姑娘,今儿个雨稠,倘若无人为姑娘撑伞,保不齐便要落着湿了,如若姑娘不嫌弃,可否容在下为姑娘撑伞呢?”
假若不识之人瞧见他如此有礼的言行,想必得误会他是翩翩公子了吧,实则不然。
枝杈上的白兰摇摇欲坠,到底还是躲不过落红的命,飘荡了片刻便落在了她的木芝伞上。
佳人回身望向青年,而早是被勾动着心弦的他,只得呆呆地望着,目不转睛。
佳人含笑,郎君心闹。
确是扰着心了,美是美的,可如此不做言语,单单只是望着自己,这是几个意思呀?
正当青年再欲做声时,眼前的佳人终是开口道:“郎君可是杨府的大少爷?”
“是,是,是,正是在下!”青年连忙回道,生怕败了眼前佳人的兴子。
“如此,好吧,那便劳驾杨大少爷送小女子一程。”轻柔地话儿自口中吐出,可是乐坏青年了。
殊不知心花怒放之下,不过是另有目的的情骗罢了。
青年正是杨倝的兄长,杨泰初。
姜禛倒是乐得如此做趣,本想自己前去勾引这杨泰初的,无奈,陈译死后便是不愿,即姜禛这丫头尚在同他闹情绪,今可终归是听话的,译郎不喜自己以身犯险,那自己便乖乖伴在他身边好了。
姜禛不去,姜沈又有伤在身,更是有碍,那这前去勾搭杨泰初的佳人,自是大姐姜婧了。
她亦是思绪了许久,踌躇了许久,犹犹豫豫了小半天儿的,方才答应下来,说到底也是为了姜沈,那有姐姐不疼妹妹这一说的?
别说,姜婧可当真合适呢,这欲擒故纵的小把戏,耍的倒是有一手,瞧眼下把那杨泰初迷的可劲儿晕乎呢。
既是一程的雨,亦是一程的惬意,杨泰初伴在姜婧身旁,二人共支一把伞,瞧着倒是亲近的,偶有小石道上留着水洼,杨泰初亦会提醒道:“姑娘小心,可莫要淌水了。”
顾见倒是显得颇为体贴,可这会儿子心里,指不定在惦记着什么淫邪污秽的东西呢。
姜婧可是眼尖的,身旁这人的眸光自方才起,便是未从自己身上移开,准确些说,他可一直盯着自己的胸呢。
——分明乃是哥弟,为何相去如此之大呢?
待临了酒肆,杨泰初提议道:“不妨咱们前去歇脚片刻,酌些小酒,暖暖身子,如何?”
什么暖暖身子,不过为酒后醉人好办事罢了,姜婧可是懂的。
无奈,为了那宝玉,亦是为了自己的二妹妹,明知其歹意,却仍是应道:“嗯呢,前去歇息歇息吧。”
单单落座小酌倒为易事,可欲将那满城的清花雨纳入眼中,便为难事了。
杨泰初一连三杯老酒下肚,而后一口拙气叹出,暖了身子倒不假,可更多的是壮了胆子。
姜婧可打小便未动过酒的,自京城本家长大的她,可是被管束的严严实实,莫要提酒了,但凡有一丁点不得女儿家体面的言行,轻则打手心,重则挨板子。
她的小手亦是没少被那几个老妖怪打过,倒也不怪得她如此淑家,可怜的人儿,都是被打骂出来的。
此番因当是她第一次饮酒吧,单单小抿了一口,登时却是呛着喉咙了,一连咳喘了好几声,越是干咽下口水,便越是感觉嗓子里埋着火,辣,甚辣!
这东西可真难喝,三妹妹她怎的喜好这类呢?姜婧自心中怨怨道。
见着这位佳人如此不善酒水,当下亦是探手自衣兜内取了块手巾,递至姜婧面前时还不忘关切道:“姑娘慢些,姑娘慢些,来,这是水。”
瞧着佳人如此难堪的样儿,杨泰初却是露着笑了,此乃好事呀!不懂酒,不善酒,那自己便可轻易地将她……
姜婧舒了舒眉目,一口茶水的功夫便是掩去了眸中的不适,面前的酒斟她可是不愿再碰了,转而把弄起了腕上的玉镯子。
伸手至身前,晃啊晃的,摇呀摇的,这当子显摆的可着实有些明显了,不会儿便是晃悠到杨泰初的眼前,向他询道:“郎君,杨家不正是珠宝玉石起家的嘛,那郎君帮小女瞧瞧,小女这镯子如何呀?”
她腕上的镯子不过寻常罢了,并未有何稀奇之处,倒是她这白嫩的腕子往面前一摆,可是令杨泰初挪不开眼了。
眼瞅着寻思好半晌了,可始终在盯着姜婧的手看,这什么镯子的,他可未有那兴子。
馋心了许久方才说道:“姑娘这镯子不错,不错。”
姜婧闻言可是憋笑憋了好一程呢,自己这三两饭钱便可换来的破镯子,他竟说不错?!到底还是不是“典金观”的大少爷呀。
“呵呵是嘛,小女其实也对玉石颇为的有兴,这有关玉石鉴赏一类的知识,还欲同郎君学习一二呢。”姜婧扯谎道。
“姑娘所言当真?如此……不妨待会儿随我回杨府,我那儿可是有甚多稀罕宝玉的。”杨泰初兴道。
自己今儿个便是撞喜了吗?都讲六七月的天儿好招桃花,看来果真不假,单单只是同往常那般出个街罢了,竟是遇着了如此美人,甚好!杨泰初自心中乐道。
“呵呵,自当是好的,那咱们便快些前去杨府吧。”姜婧回道。
待自己入了杨府,杨倝再同姜禛等人里应外合,但凡让自己寻见那宝玉,便可算做完工了。
如此这般想着,倒也未有臆想中的那般不易嘛,姜婧自信想到。
她这儿尚在掂量着呢,杨泰初这好色之徒更是在寻思呢,该如何请佳人共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