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方才的混战,使团队伍中亦有不少伤亡,楚墨风、南絮望着面前不远处那一片银白,南絮抢先一步开口,“钟离冶交由我便可,那四名赤衣人交由你、了缘、无尘,其余人仍旧交由丁护法与玄木长老。”
南絮之言,除却楚墨风,其余众人皆无异议,在她的坚持下,一场更为惨烈的厮杀开始了。
钟离冶此时已经抱着鱼死网破之心,交手中使出浑身解数,一根玉笛带着强劲内力,幻化着无数杀招。
南絮亦想着速战速决,手中之剑自是干净利落,剑剑充满杀机,一时间,交手的二人,只见不断晃动的身影,他们的周围,泥石翻滚,枝条横飞。
另一边,楚墨风以一敌二,与赤衣人交上手,这几名赤衣人,功力高深莫测,比之钟离冶亦过之而无不及,先前还想着该由南絮对付赤衣人的楚墨风,心中却庆幸此刻与二名赤衣人交手的是自己。
赤衣人执玉笛,一左一右攻击与他,玉笛所到之处,被隔空砸出坑洞的地面,飞溅出大量泥沙,那些泥沙,又被楚墨风强大的剑气卷至空中,一时三人的战场上一片飞沙走石环绕其中。
了缘大师、无尘道长那边一对一对上赤衣人,倒还能应对下来。
丁鹏宇、玄木那边,虽然局面在掌控之中,奈何那些银白劲装之人,身手明显高于之前交战的几波对手。
又因这些人,皆亡命之徒,招招出手很辣,不留余地,两人带领的玄霄阁、幻月阁门人伤亡不少。
南絮这边,经过一番恶斗,钟离冶已如强弩之末,渐渐的只余招架之力,南絮眸光一闪,就是此刻,她手中之剑,如闪电般直直刺向钟离冶,剑身入体,钟离冶发出一声闷哼。
南絮快速把出长剑的同时,用力一踹,嘴角已露出鲜血的钟离冶,直直向后倒在地上,南絮收起手中之剑,看着在地上不停抽搐的钟离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长剑一挥,从此世上再无钟离冶这名北秦国师、幻音阁主。
南絮这边解决了钟离冶,楚墨风那边的赤衣人亦只余一名,此时的楚墨风,白袍之上,已是鲜红点点,那白袍上的鲜红映入眼帘,她眸光紧缩,纵身一跃,加入到楚墨风的行列。
本就处于下风的赤衣人,因为南絮的加入,不出十几个回合,便已毫无还手之力,就在南絮挥剑刺向他时,对面的赤衣人忽然开口喊到:“南絮住手,我有话要与你道来!”
楚墨风、南絮对视一眼收起手中之剑,那赤衣人急急言道:“南絮,你该知晓幻月阁与幻音阁有莫大渊源,今日之事,本就是钟离冶之故,我等亦是无奈而为之,如今钟离冶已亡,双方就此罢手可好?”
南絮闻言,冷笑一声言道:“本姑娘不管何种渊源,只知如今场面,你等明显处于劣势,何来底气言和!”
“你们只要同意休战,在下愿把今日之事缘由透露出来与你等知晓,须知,此事关乎在场诸位性命!”
南絮、楚墨风二人闻言,面上之色越发凝重,她望向楚墨风,见他微微颌首,便大喝一声,阻止双方的厮杀。
随后,剩余的幻音阁门人,三三两两朝唯一站立的赤衣人靠拢,那人见此,心中松了一口气,好在还没有全军覆没。
对于此次行动,他本就不支持,奈何一人之力,无力回天,把剩余之人遣退,才把今日之事缘由对楚墨风、南絮言明。
末了,他补充道:“在下不知宇文靳大军何以迟迟未见前来,或许是他想坐收渔翁之利,可不管何种愿由,你等皆该速速离去!”
“可惜已经迟了!我大绥上万将士早已把此处包围,今日你等一人也别想逃脱。”
宇文靳,一身金黄铠甲,出现于众人面前,他的身旁站立着几名亦同样身着褐色铠甲之人。
他不屑的望了赤衣人一眼,“如此软弱毫无骨气之人,居然能做幻音阁护法,看在北秦与钟离冶颜面上,趁本王未改主意前,带着幻音阁的残兵败将速速离去!”
待赤衣人离开,他又一挥手,对使团队伍这边喊到:“本王只要楚墨风、南絮二人,现给你等一刻钟时间,如不想白白送了性命,可自行离去!”
宇文靳之言方落,队伍中已有人出声:“哈哈哈哈!大绥人言语一直如此可笑吗?我等岂是尔等那般贪生怕死之辈,想要对辰王,南姑娘不利,亦要看我等答不答应!”
他的声音一落,队伍中马上一片附和之声,皆表示拼死也要保护楚墨风与南絮!
众人的维护,南絮心中感动万分,她心中暗道,即便宇文靳真有那么多士兵,可是山脚地势注定容不下如此多人,对方最多亦只能以车轮战方式进攻,这样虽消耗耐力,却也不失为突围的好时机。
身旁的楚墨风显然与她想的一致,两人轻声向对方说出心中计划,果真一般无二。
待计划落定,准备实施时,方才还在与她交流计划的楚墨风,忽然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言道:“南絮,瞅准时机先行离去!”
楚墨风之言,让南絮一愣,望着他眼底的担忧,她知道,楚墨风对于此战,亦无必胜把握,他此般言语,只是希望自己能逃出生天。
在生死攸关之际,他先想到的确是自己,先前一直盘旋与脑海里的想法,此时落于南絮心底,如真的注定只有一人离开,她希望离开的是楚墨风!
心中已有决断的人儿,抬起嫩白的手掌,握住了楚墨风的大掌,对着他微微一笑,言道,“放心吧,我自有计较!”
既然宇文靳给了他们一刻钟时间,如不好好利用,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他的一片心意?
两人用密功传音,吩咐所有人齐齐朝南面突围,此地离顺阳关不足二十里,只要到达顺阳关,区区几万大绥士兵,何足畏惧!
收到二人密音之人,皆自发往一处靠拢,等待着二位主子下达最后突围命令。
唯独一直置身事外的闵元诚与其手下三百将士,皆一动不动的站立原处,不出片刻,便从使团队伍中分离开来。
闵元诚离京前的任务便是伺机对楚墨风下黑手,可是如今眼看着无须自己动手,楚墨风也难逃一劫,他心中反倒没有一丝开心。
难道作为一名南楚将领,真的要为了祖父的野心,为了靖王与辰王的储君之争,冷眼旁观着这一切?那些江湖草莽之辈,皆能不顾生命危险,抵抗他国之敌,反观自个儿……
就在闵元诚纠结沉思之际,一名士兵忽然站出来喊到:“弟兄们,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吾等虽为闵氏亲兵,但,该先是南楚士兵,如今辰王有难,吾等又该何为?”
“拼死以护我南楚之王!”几百士兵异口同声的喊到,此时的他们,不再是闵氏亲兵,只是南楚士兵,这个结果是当初的闵太后之流无论如何也预想不到的。
楚墨风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那些士兵,那些已经被他划入死亡名单的士兵,作为闵氏亲兵,没成想他们会公然违抗闵元诚。
“啪啪啪!”宇文靳忽然拍了几下手掌,“你们对南楚倒是一片忠心,真真让人感动万分!
没成想,本王留给你们逃命的时间,你们倒是全不知道珍惜,白白浪费本王的一片苦心,如此,本王便成全你等这片忠心!”
随着宇文靳此段话的落幕,迎来的是一场血腥厮杀,留云峰底,刀剑碰撞之声络绎不绝,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血腥之气。
西边的斜阳,红若残血,与战场上的那艳红的鲜血相交辉映,绘出一副凄美的画卷。
画卷中的楚墨风、南絮领着众人,一路奋力拼杀,终于杀出一条血路,突破重围。
他们却不知,隐藏于暗处的几双眼睛,眸中散发着如猎鹰盯着猎物的亮光,眼睛的主人,皆一身黑衣蒙面,只露一双眼睛。
其中一名黑衣女子,望着一路拼杀,渐渐逼近的队伍,她冷声吩咐:“银狼,把弩对准那白衣女子!”
“主子,大皇子可是言明活捉此女,我等在此暗算,它日被他知晓,今日之事,恐对主子不利!”
“大皇兄,他真以为本公主不知他计谋,”蒙面女子冷笑一声,一脚踹开被他们暗算,倒在脚下的黑衣人,接着言道,“既想活捉南絮要挟三皇兄,还想着以除去辰王为投名状,联合南楚靖王,他的算盘倒是打得响!
他想利用本公主除去辰王,本公主亦能利用他除去南絮!本公主心心念念两年,而不得之人,南絮一个乡野草莽之女,如何能得到他的垂青,嫁于他为妻!”
“主子,三皇子那里?”
“今日之事与我等有何干系,此时本公主不是正客居于圆法寺中?”
“主子,白衣女子已进入弩箭射程,是否立即射杀?”
“不,等等,据悉,那人武功奇高,待他们跑过去,从后背射杀,更为稳妥,即刻起,皆收敛气息,切莫暴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