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
“夫人”
一声声呼喊落下的瞬间,院中人影晃动,一个个身影自空中飘落下来,站立于院中。
“夫人?”南宫子煦望着方落下的一群男男女女,听闻此声称呼,心底一颤,一股失望之情,袭上心头,原来已有夫婿了么?
苗三娘扭着那玲珑有致的身子,走近南宫子煦,“少主,此乃何人,何以在此?长得倒是俊俏。”
南宫子煦看了一眼来人,美则美矣,却一脸轻浮,再一听来人如此言语,眉间更是一紧。
另一边的南絮,则宛若未闻此等轻浮之言,她见面前这些个人,皆一脸好奇的望着自己,她轻咳一声,简单的把救人之事,以及南宫子煦所讲秘密说了一遍。
玄空沉思片刻,“夫人,此人毕竟跟随闵鎏毓二年之久,不得不防,如若此事,是他们串通所演的苦肉计,又当如何是好?”
“苦肉计?”南宫子煦嗤笑一声,“你等是何人,来自何方,何时来落日城,在下与闵鎏毓皆不知晓,又如何与他合谋,使苦肉计?这位公子所言,不觉可笑,难不成我等有未卜先知之能?”
南宫子煦之言,落入众人耳中,不错,他们一行人是今日酉时初,方才赶到落日城。
在飘香楼停留不足半刻钟,便匆匆赶往迷雾峰,就连去河边游玩赏月,亦不过是临时起意,除非他们之间有内奸,否则他人怎能得知一行人行踪?
想明白其中关键,玄空亦走到南宫子煦面前,“兄台见谅,在下为方才之言抱歉!”
“不敢,在下看诸位言行,定有要事在身,为防不测,多几分谨慎也是应该。”
南絮扫视一眼院中各人,“南宫公子提供的消息,与先前我等三人去迷雾峰所探得的消息倒是相合,因此他的消息,该是可信!”
玄空听闻南絮如此这般言语,亦谨慎的接过话来,“夫人所言甚是,只是如果真依南宫公子所言,那谷中定是藏龙卧虎,想要剿灭,须得精心筹谋,且,即便剿灭谷贼匪,又如何有证据,确定他们与闵鎏毓有关?”
玄空之言一出,院中各人皆纷纷发表自己意见,南絮则坐在一旁,听着他们众说纷纭。
好一会,她才挥挥手,示意大伙停下,继而询问南宫子煦,“不知南宫公子有何高见?”
“依在下看,既已知晓迷雾峰底有密道,直达山谷,我等首先该探出密道入口,在下在得知此事,亦曾打探多次,皆无功而返。
依在下看,想要探听此消息,须得混进山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看来南宫公子已有筹谋?”
南宫子煦亦不拿乔,他皱眉低头,思虑片刻,把心中的谋划一一道来。
他的计谋一出,玄木便已出声,“这般计谋,不是与澧城时,我等去端那伙贼匪差不多吗?”
“澧城?”南宫子煦心中一颤,澧城之案,他自是知晓,望着面前这些男男女女,他心思微转。
落日城,所得消息,澧城之案乃青州知州吴殊尧所破,可此刻,旋木所言,该是与面前之人有关才是,这些个人莫非是那吴知州的人?
不,这些人,从方才个个落地的身手,决计不是一个知州所能差遣的了,南宫子煦在心底否了方才的猜测。
他心念转动,望着面前那面容绝美冷清之人,一个人名忽的涌上心头,今上几个月前赐婚于辰王,对方乃一江湖女子,从未把女子放在眼中的辰王,破天荒接受了此次赐婚,宴席上辰王……
那些种种的传言,加之北秦回京之路,恰巧要经过澧城,而今,这些个人,他们的目的明显是闵鎏毓,南宫子煦此时有个大胆揣测。
如若自己所料不错,那迷雾山谷中那些匪贼或许真能被剿灭,闵鎏毓此等伪君子亦得不了好。
本就通透之人,对心中的猜测已有九层笃定,他把心中万般思绪压下,“即便混进山谷,还得警惕一人!”
“何人?”
“毒痴——西门乙沅!”
南宫子煦此言,使得众人一惊,这边的玄木更是急急发问,“毒痴?传闻他不是已退隐十载有余,何以又与闵鎏毓扯上关系?”
“南姑娘,你等既已探查迷雾峰,想必已知晓,那里已遍布大梦三千?”南宫子煦一顿,又加上一句,“那毒痴如今亦在山谷之中,大梦三千便是他给闵鎏毓的见面礼!”
没成想西门乙沅居然与闵鎏毓扯上关系,南絮暗忖,堂堂一个毒痴,居然甘愿窝在一个山谷中,任人差遣,看来闵鎏毓此人果真手段了得,此番行动得多加小心才是。
“就如南宫公子之计行事,玄空,你是这一行人中,最善耍手段之人,如何完善此计谋,便由你与南宫公子合计,其余人亦可提出从旁协助,明日一早,把最后结果,告知于我即可!”
南絮抛下此话,人已上了二楼,南宫子煦望着那白色的背影,一阵发愣。
“看什么呢?好心提醒你,那是我家夫人,夫人何意懂吗?”
“是在下唐突了,多谢玄空兄提醒,请玄空兄放心,在下便无其它心事,更不敢亵渎你家夫人!”
“你能此般想最好,好了,你我该谈正事才是,你把那谋划再详细的细说一遍。”
竖日,玄空、南宫子煦把完善好的谋划再次禀明与南絮听,她听完二人的此番谋算,满意的点点头,“此计甚好,只是那毒痴终归是个祸患,不得不防。
如此,我等暂且在此停留几日,你等如无必要,不得外出,以免打草惊蛇,被对方察觉,我要闭关炼制解毒之药,以防万一。”
言毕,自袖口拿出一张清单给予苗三娘,“吩咐下去,今日务必备齐清单上的药材。”
……
几日之后,日暮十分,距离迷雾峰不足五里的一个村庄前,迎来了一队过路的商人。
为首之人,抬头朝太阳消失的天际望了一会,随后走向马车,“主子,眼见即将天黑,我等不如在此村庄,借宿一晚,不知主子意下如何?”
他话落下,马车车厢打开,一名锦衣华服,却面色黝黑的男子,出现于众人眼前。
“停车!”声音低沉沙哑,“三娘、你与阿木一同进村,去那些老乡家问问,看能否有我等留宿之地!”他吩咐完,眼角余光,望了一眼不远处,那大树的树梢,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公子请稍等,奴婢即刻前去!”一声女子清越的嗓音,至马车里传出,接着一名红衣女子,自马车上下来。
她轻移莲步,行至阿木身旁,低声与他说了句什么,二人便一同往村庄走去。
方一入村,便见村口一家青砖红瓦的房屋前,悠闲的坐着一男一女,二人身旁还有一名孩童,蹲在地上玩耍。
玄木与苗三娘走上前去,与那对男女交谈一番,随后皆面上带着满意之色,往马车边回转。
他们行至马车车厢旁,与马车中人一阵言语,不久之后,马车缓缓朝村里驶去。
一行人行至村口那对男女大门之前,车上下来一名锦衣华服,面容黝黑的男子。
“在下姓许,乃是一名过往客商,眼下天已将黑,带货夜行,恐遭不测,幸得二位仗义,愿收留我等一宿,在下感激不尽。”
“这位公子客气了,出门在外,谁还不有个难处,在下寒舍简陋,你等不嫌舍下简陋,尽管留宿即可,又何来叨扰一说!”
“如此,我等便在此叨扰一晚,”一身华服的许公子言毕,又吩咐身旁之人,“柳惠,我等一行人,幸得二位收留,可不能亏待了去!”
“主子,小的明白,”一旁唤柳惠的是一名白白嫩嫩的年轻侍从,他自袖口掏出一锭金子,放于男子之手,“大哥莫要推辞,这样我等住得亦安心许多。”
那对男女见柳惠如此这般,亦不再退辞,“如此,我夫妻二人,便去备些酒菜吃食,供各位食用,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大善”玄空于一旁接过话来,“恰好主子中午未曾好好用膳,如此便辛苦二位一番了。”
“无妨,各位且先随我夫妇二人入内歇息,”交谈间,那女子已抱起孩童,与男子并肩走在前面领路。
他们身后的一行人,全部看着那锦衣华服,面容黝黑的男子,只听见一声“跟上”,一行人快速的朝那对年青夫妇的身影追赶过去。
“寒舍简陋,只有此间空余房间,你等便委屈在此将就一宿,待会我与内子再抱些稻草过来铺垫一番,好在如今还算温暖,垫些个稻草亦能将就一番。”
男子言毕,转身便离去,不久之后,果真挑了一担稻草过来,那女子沉默着跟在身后,待男子把稻草放下,她便认真的把那些稻草打开,铺平开来。
坐于一旁的许公子(南絮),闻着那稻草中发出的暗香,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眸中亦早已冰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