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飞快的流逝着,转眼之间已经来到了一个多月以后。
这场三国围攻南楚的战役,以南楚的胜利告終。
南絮册封县主那日,楚墨风把自己与郝连景、大绥黎王还有司马炆之间的谋算向南絮全盘托出。
南絮这才知晓,所谓的三国联兵不过是楚墨风等几人釜底抽薪的计谋而已。
在这期间,司马煌所倚仗的绝影堂已被覆灭,淳于氏一族,遭弹劾,经查罪证确凿,北秦帝大怒,把淳于氏一族皆打入大牢问罪。
前线的司马煌未曾想到,自己率兵在边境苦苦的与镇北军交战,而那病痨鬼司马炆,居然趁机在朝中惹事、集权。
更让司马煌措手不及的是,绝影堂在几日间,遭遇覆灭,即便连圆法那个隐藏的绝影堂总部所在,亦被覆灭。
为了避免皇权落入司马炆那个病秧子手中,司马煌不顾北秦帝的反对,急急的欲撤兵回洛昌。
没有淳于氏与绝影堂的司马煌,就如同断了双翼的雄鹰,即便他再凶残,亦难以再展翅翱!
本就被淳于氏逼迫立了太子的北秦皇,对司马煌失望至极,趁机废了淳于氏的皇后之位以及司马煌的太子之位。
司马煌想撤兵,王忠远的镇北军岂能轻易放他离开。
双方在边境展开了一场恶战,司马煌麾下的几名心腹大将,皆来自绝影堂。
绝影堂的覆灭,使他们心中皆憋着一团火,他们本就在绝影堂练就一身不菲的武功,而今又多了些国仇家恨的味道,于是在与镇北军交战中,他们愈发愈发勇猛。
由此,双方在战场上,各有春秋,一切皆在伯仲之间。
这样的场景维持时间不长,只有短短不足两日时间,慕容昌、楚墨渊带着由江湖人士与幻月阁、玄霄阁的人过来援助。
镇北军有了这些武艺高强之人,如虎添翼,慕容昌等人更是直接对上了司马煌。
即便司马煌武功修为不低,可慕容昌乃幻月阁副门主,实力岂会弱?何况还有诸多诸如苗三娘、玄空,那样武功修为亦算顶尖之人。
此战最后以司马煌的落败而宣告结束,司马煌帅着余部匆匆忙忙往皇都撤离。
司马煌的撤军,使得本就与镇远军焦灼的宇文靳部众雪上加霜。
在司马煌撤兵后不足一日,一场大战,把宇文靳打得异常狼狈。
他在幽冥五鬼的“保护”下,带着不足一成的残兵败将,回到大绥国都,等待他的自不会有好结果。
西岳那边更甚,郝连炔在前线与薛宴白所率的镇南军恶战之时,西岳皇,忽的驾崩,驾崩前立下遗诏,废太子郝连炔,传位与闲王郝连景。
虽有不少大臣对于遗诏的真伪持怀疑态度,却在郝连景雷霆之势的打压下,无奈的把他推向了那张高高在上的龙椅。
郝连炔得信,欲撤兵回皇城之时,得到了司马煌撤兵,宇文靳兵败的消息。
而他所率部众,却陷入薛宴白的包围之中。
待身着明黄龙袍的郝连景出现在他眼前,望着郝连景与薛宴白熟练的交谈,郝连炔才后知后觉,薛宴白何以对自己的兵防部署如此明了。
最终,郝连炔在此次与镇南军的大战中,不幸“阵亡”,由此,郝连景消除了最后一名仇敌。
此次大战,上官仪所率领的江湖侠客,以及幻月阁、玄霄阁的上万门众功不可没,初时,多亏他们牵制着宇文靳之部。
迷雾峰山谷的两万余名私兵,在围剿绝影堂中,伤亡惨重。
余下之人于十几日前,在楚墨渊、慕容昌带领下,回到京都。
南絮望着不足两成的剩余者,不仅有些唏嘘。
那些个贼匪,本就罪孽深重,能在与绝影堂一战中阵亡,或许亦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局。
她履行了自己的承诺,把自己那段时间不分日夜炼制的解药,交给了那些被药物控制之人。
经过战争的洗礼,活下来的人,心境有了许多改变,服用解药之后,毅然决然的去投奔了镇远军。
这段时间,闵鎏毓于外敌入侵之际,趁乱无诏出兵的谋逆案,经过刑部、兵部、京兆尹共同会审,最终证据确凿,谋逆罪成立。
楚灵帝念在闵太后、闵贵妃以及正在边境带兵打仗的闵元诚面上,把此案从轻处理。
闵氏一族,除去闵元诚,其余人等,一率解除官衔,五代之内不得入仕,全族三日内全部迁出京都,无诏不得入京!
闵氏在京都的所有产业,一律充公,自此曾经权倾朝野,盛极一时的闵氏一族,彻底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惹得无数人唏嘘不已。
南楚皇都城西,并排站着两匹枣红马。
枣红马的前面,静静的站着两道白色身影,二人一身白衣胜雪,衣诀飘飘立于微风之中,如一副绝美的水墨画。
他们身后不远处,站着一群翘首以盼的文武百官。
今日是镇北将军王忠远及其手下一干将领;镇南将军薛宴白及其手下一干将领;镇远将军范仲孺;镇远军骠骑将军闵元诚;镇远军参军南宫子煦回京之日。
楚灵帝特意免了今日早朝,下旨文武百官,于巳时初至西城门外迎接凯旋而归的诸位将领。
巳时末,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之声,不一会儿,一群马各自驮着身着铠甲的将领往城门疾驰而来。
行至楚墨风、南絮不远处,皆纷纷下马,走上前来行礼。
南絮望着面前这些个浑身散发肃杀之气的将领,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敬佩之心。
忽的她眉间一皱,“骠骑将军何以不在此列?”
南宫子煦自来到城门,他的眼中早就被一人的影子占满。
为了不被人瞧出端倪,生出不必要的事端,他微微低头,眼帘微敛,此刻耳边传来南絮的问题,他快速的给了南絮答案。
“骠骑将军已领着镇远军先行去往落日城,”南宫子煦抬眸,望着南絮,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望她一眼,“顺便去剿灭那个村庄的贼匪。”
南絮知晓闵元诚何以不回京都,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已是物是人非,他回到京都,亦不过是徒增伤感。
提起那个村庄,南絮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南宫参军,你飞鸽传书予骠骑将军知晓,村口那名女子,留下活口。”
“南姑娘放心,某早已吩咐了!”
“如此便好!”
她身旁的楚墨风忽的把他的手牵了过去,“该回了!”
李德福耳尖,听到楚墨风之言,扯着嗓子喊,“回宫!”
那些正与文武百官例行交谈着的将领,纷纷转身大步行至马边,飞身上马,跟在楚墨风、南絮为首的浩浩荡荡人群之后。
皇宫中,辰阳殿,庆功宴席早已摆好。
待众人落座,楚灵帝与慕皇后相携着来到上首。
“臣等见过皇上,愿吾皇万寿无疆!”
“诸位免礼,”楚灵帝大手一挥,示意一路辛苦了,“我南楚能化解此次危机,多亏了各位将军,寡人代所有南楚子民,敬诸位将领一杯!”
楚灵帝言毕,先把手中那盏九一饮而尽。
“末将惶恐,谢主隆恩!”大殿中响起一阵宏亮的谢恩之声,接着众位将领皆把手中之酒一饮而尽。
“好好好,”楚灵帝捋了捋下颌胡须,“今日乃庆功宴,各位臣工与将军放开来吃喝,不醉不归!”
“谢皇上!”大殿再次响起谢恩之声。
楚灵帝一旁的李德福,扯着嗓子喊道:“来人啊,歌舞助兴!”
他话落不久,娉娉袅袅的身影陆续走进辰阳殿。
随着悠扬的丝竹之声响起,那些身姿婀娜的舞姬,卖力的扭动着软绵的细腰。
歌舞升平的大殿中,席面上更是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响个不停。
如此欢快热闹的场面,却有人一杯一杯喝着闷酒,与这殿中的气氛格格不入。
喝闷酒之人不正是靖王楚墨非?
他自顾自的喝着闷酒,屏蔽着周遭一切的欢声笑语。
庆贺?庆贺自己多年的汲汲营营毁于一旦?
他心中自嘲的一笑,该庆贺,庆贺自己能从闵鎏毓一案中跳了出来,保住了自己未受牵连。
他端起手中酒盏,又欲一饮而尽之时,一只嫩白小手伸了过来,拦住了酒盏。
靖王妃闵如雅担忧的望着他,轻轻的摇摇头,请求着他,不要再继续喝闷酒。
他举着酒盏的手一顿,随后还是用力的推开了那只小手,把酒盏之中的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盏,冷眼的望着斜对面那一对白色身影。
望着那张绝美清冷的面容,楚墨非不知该不该恨。
为了那人,千里迢迢跑去落日城,一路伪装混入军队,趁机活捉闵鎏毓,把自己的筹谋毁于一旦!
他从没有此刻这般嫉妒楚墨风的好命。
自己后院女子无数,那些个人,整日里除了争宠便是相互算计,上不得台面的阴私手段层出不穷,只会徒惹自己心烦!
闵如雅见他此般神色,心神微动间,为自己斟了一盏就,随后站起身,轻移莲步,朝那对白色身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