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最好的么?一片的袁文笙闻言,握着茶杯的手一顿,眼睑微敛遮住眸中的落寂。
郝连景则嗤笑一声,“南姑娘倒是有信心。”
“那是本王给予她的信心,”楚墨风冷冷的回答完毕,接着嘴角勾出,讥讽出声,“如本王未记错,景帝一个自幼于寺院长大之人,且如今仍旧孤身一人,又哪来的自信在此胡言乱语!”
郝连景被他一番奚落,亦并不生气,“楚太子此言差矣,太子不也是自小于山中清修,再者,寡人身边无人,不过是寡人挑剔而已!毕竟选择身旁之人得慎之又慎,南姑娘你说是么?”
“西岳皇言之有理,本姑娘经过慎之又慎的考量,还是觉得他最好,与我最为般配!更何况,子非鱼又何知鱼之乐?”南絮言毕,眸中含情的望着楚墨风。
楚墨风亦是一样,与她对视的眸中一片深情。
望着深情相对的二人,郝连景莫名觉得刺眼,心中亦暗生不爽,不过在看向一旁不言不语,显得有几分落寂的红色身影,他眸中闪过了然,亦不再出声继续方才的话题。
好在高存善办事效率不错,不一会儿,变来告知于他们,席面已经备好。
宇文笙率先起身,前往摆了席面的房间。
待几人全部于席面落座,宇文笙眸中的落寂早已不见。
席间,楚墨风不顾郝连景与宇文笙复杂的眼神,自顾自的一直在为南絮布菜、剥虾、挑鱼刺,那专注的神情,仿若面前之人便是他的全部世界。
对面之人复杂的目光,南絮亦不是未曾发觉,以前或许还会别扭,可是与楚墨风相处久了,如此这般被楚墨风侍候着,已经习以为常,于是在那两道复杂的目光注视之下,气定神闲的吃着楚墨风为她准备的食物。
宇文笙望着楚墨风、南絮二人,他的心底忽然间便释然了。
师妹如今有如此全心待她的男子,且那人亦是如此优秀不凡,自个该为她高兴才是。
世间之人,不是所有人皆能如此幸运,能觅得一位彼此心悦的良人携手一生。
不过,虽心中释怀,却不影响自个为楚墨风添堵。
宇文笙心神微动间,拿起一个干净的菜碟,夹过一块鱼肉,小心翼翼的把刺剔除,随后送到南絮面前,“师妹,你我这么些年来,为兄倒是从未帮你剔过鱼刺,今日便应景,帮你一回,为兄一番心意,莫要浪费了!”
南絮看了一眼面前的鱼肉,再看了看一边楚墨风递过来的鱼肉,无奈之下只好把两份同时吃了。
方把鱼肉吃了,那边宇文笙又递过来碟虾仁。
同时递过来的还有郝连景剥好的蟹肉,“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一碟蟹肉,聊表心意!”
南絮身旁的楚墨风仍旧一副不悲不喜,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那紧握筷子的右手背上跳动的青筋,已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在宇文笙再次帮南絮盛了一碗鸡汤,郝连景为她又剔了一碟鱼肉时,楚墨风终于露出来似笑非笑的面容。
他拿起手巾,擦了擦手,随后问南絮,“可曾吃饱了?”
南絮无奈的瞟了一眼自个面前的一堆食物,点点头。
楚墨风于是轻笑一声,开口言道:“有劳师兄与景帝陛下了,”言毕,优雅端起南絮面前的食物,慢慢的吃起来。
宇文笙与郝连景“……自个忙活了半天,合着是在为楚墨风服务了?”
“楚墨风你的脸呢?”宇文笙不满的喊道。
“堂堂南楚太子居然与自个未婚妻抢食,真让寡人大开眼界!”郝连景鄙视的言道。
“本王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我与南絮既然是未婚夫妻,她留下的食物自然是由我帮她吃了。”
宇文笙与郝连景望了彼此一眼,解读懂了对方眸中的意思:太不要脸了,白瞎了那张脸。
更可气的是,一旁的南絮还生怕楚墨风噎着,欲把宇文笙盛的那碗鸡汤,送到他面前。
“女生外向,古人诚不欺我,还未大婚,心便开始偏了,”宇文笙酸溜溜的出声。
南絮端鸡汤的手一顿,清冷的眉间闪过一抹不自然。
她把鸡汤放到楚墨风面前后,想了想,起身帮宇文笙成了一碗鸡汤,又用公筷帮他布了几样他平常喜爱吃的菜。
宇文笙这次满意的,拿起筷子,开始低头吃起南絮为他布好的食物。
南絮见自家师兄消停了,方准备坐下,却发现郝连景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想着他方才亦帮自个剥了一碟蟹肉,于是亦帮他盛了一碗鸡汤,而后在他指引下,为他布了一堆食物。
待她坐下时,手被楚墨风拉了过去,隔着衣袖咬了一口。
楚墨风咬得不重,有些轻微的刺痛。
南絮欲把手缩回,却被身旁之人紧紧握住。
挣扎了几下无果,南絮便撇撇嘴,任由楚墨风握着自个的右手。
一餐完毕,已是入夜时分,因着明日要上无稽山,几人又闲聊了一会便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南絮回到自个留宿的客房,发觉房中一切皆已准备妥帖。
待门外响起敲门声,她打开门一看,楚墨风已命店小二抬了热水上来。
她瞟了楚墨风一眼,随后淡淡的道:“进来吧。”
楚墨风帮南絮把热水提了进来,便坐在床榻前的软椅上等着她。
先前她与袁文笙出去再折回来时,楚墨风已察觉到她心绪的微恙,只是当时在他人面前不便细说,只得忍着。
方才二人一同回到房前,南絮破天荒的没有与他招呼一声,便独自进了房间,楚墨风才知,她的心绪可不仅仅只是微恙,她应该是生自个的气了。
想想先前发生的一切,他的姑娘啊,即便生气,在他人面前,亦舍不得让自个难堪。
思及此,楚墨风低低的笑出声来,心底更是柔软一片。
不过,自个可舍不得让她生气太久,这是二人相识以来,南絮第一次生气呢。
“你倒是心情愉悦,方才笑得那般欢实,”南絮自屏风那边走了过来,带着沐浴后的清香。
楚墨风一把把她搂了过来,习惯性埋首在她脖颈狠狠地吸了几口气,她身上有股特殊的香味,甜而不腻,往往令他着迷。
好一会儿,未闻南絮再出声,楚墨风才低低的问她,“你生气了?因师兄之事?”
南絮闻言,冷笑一声,“你倒是还能察觉出我在生气,亦不枉你我在一起那些个时日。”
楚墨风把南絮搂得更紧了点,“师兄之事,我瞒着你,是我不对,可是南絮,你该知晓,他不愿的事情,我又怎能把它摊在明面上来,更何况,在我看来,关于师兄之事,你该亲自自他口中得知才是。”
南絮亦没有推开他,任他搂着自个,随后冷哼一声,“你倒是嘴严,骗人之言一套一套的!”
“你可冤枉我了,除了师兄之事瞒着你之外,其余的,可未曾骗过你。”
“是么?此次无稽山之行,你确定未曾骗我?”南絮的眼眸已眯成一条危险的线条。
“那不算骗,只是暂且未告知你而已,”楚墨风言毕,用手捧着南絮那张冷清中带着恼怒的面容,“有些事未告知你,只是不想你操心。
我希望你能活动轻松一点,那些未曾告知你的事情,是因为我有足够把握能自行解决。”
楚墨风言至此处,忽的叹息一声,再出口时,声音中夹杂着一种到不清的情绪。
“想我虽是一国皇子,自你我相识以来,我好像还未曾给予你一个安定的生活,南絮,很多事,不与你言,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不想你太过操劳。”
楚墨风的心南絮又岂能不明,如若不是这般,她又岂会还坐在这儿,听他解释。
“你只知不愿我操劳受累,又怎知比起被你好好的护在身后,我更愿意与你一同披荆斩棘,面对所有挑战。
楚墨风,你亦该知晓,我有那个能力与你一同前行,因此,日后遇到事情,不要再打着不想我操劳此般的借口瞒着我,否则,我不会原谅你。
毕竟与其不安的躲在你身后,等着不确定的一个结果,我更愿与你一同去改变那个结果。”
“好,我答应你,日后凡事皆告知与你,如此你的气可消了?”楚墨风闷闷的声音传来。
“你是何时知晓师兄乃是大绥黎王的?”南絮不答反问。
“你我被赐婚后不久,因他是你师兄,且又如此这般与你亲近,我自会暗中把他调查一番。”
“你曾暗中调查了他一番?”南絮言毕,又似笑非笑的问,“想必亦暗中调查了我一番吧?”
“我怎会调查你,”楚墨风矢口否认,“调查师兄,不过是怕他日后对你不利,毕竟,别说师兄妹,就是亲生的手足之间,算计利用者比比皆是。
或许是我的出生与经历的东西太过黑暗,对于身边的人与物一直有种本能的戒备。”
楚墨风此时的话中带着浓浓的寂寥,使得南絮的心莫名的跟着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