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风骑着千里马匆匆赶往落霞谷时,却不知,等待他的只会是失望的结果。
这边楚墨风风尘仆仆赶往落霞谷暂且不提。
南楚的东南方,是一片茫茫大海。
远离陆地的海洋中间有一个海岛。
此岛面积不大,方圆不过二三十里地。
虽已是寒冬时节,岛上却是一片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红花绿草,鸟语花香,宛若人间仙境。
此岛名曰幻月岛,便是幻月阁发源地与总部所在。
幻月岛,四周一片汪洋大海,且海上迷雾重重,那些迷雾且夹杂着瘴气,因此除了岛上之人,外人很难入内。
且此岛具体位置所在,除了历任幻月阁主,他人基本无从知晓。
因此,世人皆以为幻月阁总部在落霞峰附近的某个地方,却不知,幻月阁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全在此岛上。
这也是幻月阁能屹立几百年不倒,还越来越繁荣的根本所在。
此时,位于岛上一座豪华宫殿的门前,矗立着,几棵苍天古树。
古树的下面,坐着一名白衣女子,曾经清冷的眸光,如今满是麻木,她的面色更是苍白一片。
这白衣女子便是南絮。
来岛上已经十来日了,可在她看来,宛若来了几十年一般那么漫长。
如今的她,如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眸中除了麻木,便是死寂一片。
她望着着那随风摇摆的树梢的眼眸,渐渐开始放空,思绪又飞到了她被柳飘飘下药,醒过来的那日。
那日她幽幽醒来,发觉自个躺在一座密室的床上。
她方想爬起床,全身却发软无力,暗中运转内力,未成想,一身的内力居然被封。
南絮颓废的躺在床上,想起藏宝密室所发生的一切,南絮不知该不该怨,又该如何怨!
无奈之下,她只能发出苦涩的叹息声。
被自己至亲之人算计,还有比事更惹人难以接受的是么?
她不明白,柳飘飘何以会对她下毒,思及此,她心底的苦涩更甚。
这世上也只有她的父母亲知晓,看似百毒不侵的人,有一个致命缺陷:南絮对七叶秋碱过敏,只要些许汁液,便足矣使她晕厥过去,毫无抵抗之力。
在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之际,南鸿义、柳飘飘二人走了进来。
南絮无视了自个父母那愧疚的眼神,出口之言带着沙哑,“其它无须多言,女儿只想知晓,你们为何要如此?”
南鸿义、柳飘飘相互对视一眼,随后皆发出长长的叹息声。
“即便你不问,我与你父亲亦会把一切告知于你。”
柳飘飘言毕,来到南絮身旁,低着头,沉默片刻,才继续开口。
“南絮,你可知晓,你还有一名双生姐姐。
你二人出生不过相差小半刻钟的时间。
你父亲为她取名南柳,你名南絮。”
柳飘飘言于此,却停了下来。
南絮只是沉默着,等着柳飘飘继续开口。
柳飘飘此时面上一片复杂,“那时,你父亲有一名疯狂的爱慕者,在你们姐妹满月的那日,趁着宴席时大伙的疏漏,把你们姐妹二人给偷偷抱了出去。”
话到此,柳飘飘的神情染上了悲伤,一旁的南鸿义把她轻轻拥入怀中。
“待为娘与你父亲寻到你们姐妹二人时,入目的一切真的令人崩溃。
那是在一个悬崖上,你们姐妹被分别挂在悬崖的两边。
那人站在悬崖上,提出了她的条件。
要么你们姐妹二人被抛下悬崖,要么你父亲休了我娶她,但是孩子必须自此交由我独自抚养,与你父亲再无任何瓜葛!”
柳飘飘此时的声音带着沙哑,南鸿义接过了话来,继续说予南絮听。
“如此这般恶心的条件,为父自然是不会接受。
于是为父与你母亲暗自商量之后,决定同时分别去救你姐妹二人,如若只能救一人,便先救你。
你自出生,身体一直不如南柳强壮,为父与你母亲自是对你多了几分怜惜,自然是先以救你为先。
就在救下你的那一瞬间,那名疯狂的女子把你姐姐挟持进了怀中,只留下一句:南鸿义,既然你已做了选择,那么你只能看着她从你眼前消失,便抱着怀中的孩子跳下来悬崖。
经由此事,你母亲大受打击,为父则一边觉得愧疚不已,一边又开始厌恶江湖上的纠葛,于是带着你母亲隐居落霞谷。”
原来自个还有个姐姐?南絮暗忖,这与母亲暗算自个又有何干系?
柳飘飘似乎明白南絮心中所想,她接过南鸿义未完之言。
“你姐姐南柳还活着,”柳飘飘边言边看着南絮,果真在南絮面上看到吃惊。
“在你带着楚墨风回落霞谷前,南柳先找到了为娘与你父亲。
她长得与你一模一样,根本无须怀疑她身份的真假。
长大后的她,对于过往三缄其口,她只是告知我们:她是回来要债的,当初为了救你而舍弃了她。”
南絮插入话来,“要债?难不成她要你们对我下毒?你暗算我,便是因为她?”
柳飘飘听闻南絮之言,摇摇头又点点头,“她知晓了指腹为婚一事,在她看来,既然是指腹为婚,那么,她与楚墨风亦该是未婚夫妻才是。”
“你们答应了?”南絮激动的吼起来,“你们把我药晕,藏到此暗无天日的密室中,便是为了给她让道?”
南絮吼完,她的面色愈发苍白,胸口还剧烈的起伏着。
柳飘飘见此,面上的愧疚之色更甚,“不错,为娘与你父亲答应了她,让她以你的身份接近楚墨风,你该知晓,那是我们三人欠她的。”
“你们……你们怎能如此!”南絮的眸框微红,“你们这般作为,不觉得恶心么!你们将我,将楚墨风置于何地!”
“你先静下心,”柳飘飘的眸中亦涌出泪珠,“为娘与你父亲只给了她两年时光,两年后,如若她不能得到楚墨风的心,便离开,不再提及指腹为婚一事!”
“两年?”南絮气急而笑,“如今我与楚墨风的大婚之日已过了吧,她顶着我的身份与楚墨风成婚,其它的还有何用!”
南絮言毕,她的心一阵刺痛,想到楚墨风与那个冒牌的南絮一起亲热的画面,心底又生出一种毁天灭地之感。
“回不去了!”她又歇斯力竭的吼道,“楚墨风娶了那假的南絮,即便他是被蒙骗的,一切又岂能当做未曾发生!
你们……呵呵呵……真是一对好父母,如若你们觉得愧疚于她,为何不直接取了我的命,来还给她,难道你们不知,楚墨风比我的命还要重要,你们这般……”
南絮话未完全出口,便被南鸿义打断了,“南絮,事情并未你想得那么糟糕,楚墨风已经取消了大婚,便是连婚期暂时亦未再定下!”
他趁南絮呆愣之机,便把南柳假扮失忆,以及楚墨风的冷淡疏离一股脑全向南絮道来。
话末他又补充道,“或许楚墨风已经有所怀疑了,南絮,你该相信他,如他连自己身边之人是真是假,皆认不清楚,又怎能值得托付终身?此事,便当做对他的一场考量可好?”
“考量?”南絮冷笑一声,嘲讽道,“方才不是所言,她与我长得一模一样,面对失忆的南柳,不知父亲与母亲能分辨得了么?
我与楚墨风两情相悦,又何须他人来试探,且这世上最不能试探的便是人心,我又何苦要为一些未曾发生的事,来试探他!”
“话虽如此,南絮,你该知晓,有一样她并未说错,从名义上来讲,她亦可算是楚墨风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子。”
“指腹为婚?”南絮不屑的一笑,“如若不是我,此婚约早已作废,何来指腹为婚一说!”
南絮言于此,抬起头,望着那斑驳的墙壁,整个人如被抽掉灵魂的木偶。
良久,她才再次幽幽的开口,“两年的时光太久,我与楚墨风相识还不足一年,这期间分分离离,真正相伴的时间更少,你们怎么能如此残忍,剥夺我与他的时光,还要把一名女人送到他的身边,你们还是我那对既耿直又疼爱我的父母么?
难道你们不知,即便楚墨风在不知那人是假冒的情况下,与她……对与我来说,亦不会再回到他身旁。
而我,这一辈子亦不会再嫁他人,如此,注定终此一生,在孤寂中渡过。
为了你们心中的内疚,为了你们那弥补的心情,你们亲手毁掉了我一生的幸福。”
“为父方才已告知你,楚墨风或许已经怀疑她的身份,你又何苦那般胡思乱想!
还有,幻月阁我亦下了命令,全部蛰伏,除了柳馨、柳惠,他人全部离开了京都。
幻月阁如此这般,楚墨风只要够聪明,便该怀疑其中诀窍!”
“是么?”南絮再次嘲讽出声,“你们倒是会算计,真不明你们算来算去,到底是为何?
为了良心上好过?为了日后的岁月不再内疚?可是,你们别忘了,不管此事结果如何,你们愧对的人,只会是我与她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