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坐下之后,谁都没有先发话,场面一片静默。
尚家,有名的商人之家,现在家中的商号遍布天下。正是因为这样,尚家对名声的重视更是不亚于这些世家。
“沈先生,我就直说了吧,在来之前我已经去永林学院挂上名了,你就直接让我把小儿领走吧。”尚家家主等不及,他今日还有一堆事情没处理。
在座的各家家主大部分都已经给孩子找到了下家学院,听见尚家这么直接的发话了,也都你一嘴他一嘴的说着。
唯独这秦家和费家不作声。
秦家家主今日就是单纯的跟过来看看,他的想法很简单:
秦琴毕竟是个姑娘,如若离开了长安学院,就很难再找到书院进了。
即使在家中不受宠,但在嫁娶的时候,也是可以利用上几分的。
虽说秦琴是四大世家的秦家人,但若是没读过学,根本不会有好人家来求娶,到时候半点利益都谋不到。
而费家家主却有他自己的判断:
昨日下学后,费连回到家把学堂之事告于母亲,这母亲一听啊便觉得不好,怎能让孩子跟着这样一个顽劣子弟读书呢。
她便想方设法的求到老爷那里,就是现在坐在这里的费家家主。
费家家主一听这事,第一反应并非生气,而是赞叹沈瑾华的才华。
思虑再三,他决定今日到学堂来探探,若这沈瑾华真的如此有才学就不退了,若没有直接将小儿带走。
说到这,可能会觉得,这费家不是不喜费连吗,怎会这么为他考虑?
其实这其中是有原因的,在这里就先不细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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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瑾华听着这些家主非常不尊重的话:
什么已经给小儿找好了学院,什么今日抽空前来已经给她很大的面子,什么长安流言都传开了乱七八糟的,
心里一阵烦躁,暗骂了一声:这群老家伙的好像没有心。
“家主们的想法我已经了解了。这样吧,我将各位家中小辈叫过来问问他们的想法,若他们也这样想,我就同意退学一事。”
沈瑾华让云典去叫学子们,她不想和这些人唠叨,在她看来,没有必要劝说那些学子留在长安学院。
第一呢是家主态度坚决,第二则是她上课时发现了一些人并不服她。
这样的话,不留下也是个好事。
“少爷,茶来了。”小红在这学堂内找了半天的茶盘都没找到,只好带着丫鬟和小厮们人手一杯呈上来。
玄井茶的香气充满了整个房间。
沈瑾华闻到这个味道,烦躁的感觉立刻烟消云散。
她拿起桌上的茶杯,静静的品茗。
毕竟这茶全天下只有皇上那里才有,这些家主只觉得味道极好,却并不知如此名贵。
“这.....这竟是玄井茶!”秦家家主品了一小撮后惊讶的站起身。
沈瑾华有些略微的疑惑:玄烨他不是说玄井茶全天下只有他手上有吗?
“秦家主真是好品味,这确实是玄井茶,难道您家也有?”
“沈先生真是说笑了,这玄井是外邦每年进贡给宫中的茶叶,味道极佳,但量却是少之又少。我秦博远怎会有?只不过之前曾有幸尝过罢了。斗胆问一嘴沈先生,您是从何得来的?”
众家主都愣住了,小心翼翼的拿着手中的茶杯,唯恐洒出一滴。
费家家主费尺离品着手中的玄井,闭眼思索,更加确定了来之前的想法:看来这学不能退。
秦博远为何能在沈瑾华面前用名讳自称?
笑话!这玄井可是连皇上都珍视的,现在出现在这沈先生手中,那岂不是.....秦博远没敢往下想。
“玄井是我一友人送的。”
秦博远听到沈瑾华风轻云淡的这句话,大惊失色!
沈瑾华自己其实也是愣了一下:这玄烨竟然还同皇上有交情。
她倒是没有往玄烨会是皇帝那层面想。毕竟谁家皇上会没事闲着在树上看她一天,又讨诗又请吃饭的,那不是脑子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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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后花园
“哈湫!”公孙玄烨鼻子有点痒痒,怎么感觉好像有人在骂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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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林学院
“陆先生,为何要将原本是长安学院的学子们收下来啊?”一个小厮疑惑的看着陆先生。
“呵呵,这白送的钱不要?”只见一个脸上没有一点笑容,眼神阴冷冷的人嘲讽道:“这长安学院受太上皇庇护这么多年,现在,也该消停了。”
“陆先生,我总感觉这沈瑾华有点奇怪。”
“不必担心,那小子掀不起什么风浪,敢拦着我的人,死路一条!”
突然,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陆先生,小心隔墙有耳啊。”
一个张相如鼠的男子从门外缓缓的走进来。
陆先生见来人,立刻小跑过去,合手行礼:“陆某人见过御史大夫。”
“起来吧。”
来人名为费仲,是长安书香世家费家的旁系公子,也就是费连的堂哥。
他并没有延续家族中的书香气,反而是从了政。现如今在朝中是正五品上官员御史大夫。
这官虽说只有五品,但是朝中人人见到他都很尊敬,因为御史大夫的职责可是监察百官。
他可以弹劾不法大臣、奉诏审讯有罪的官员。
陆先生将费仲请到大堂:“您今日来陆某这里有何吩咐?”
费仲冷冷的看着陆先生,半晌:“我今日可是听说了那市井传言,沈家大公子做了长安学院的先生?”
“确实是这样。”
“我要你借着这次算学大赛的事情,让这沈瑾华名声败坏,长安学院再也起不来。可能做到?“费仲转了转手上茶杯,阴森森的盯着陆先生。
陆先生咚的跪下:“陆某自当竭尽全力,不辜负大人的期望。沈瑾华本就是霍乱学堂,大人您这是为天下学子除害啊!”
费仲听到这句话,唇角一勾,显然心情非常好:算他识相。
起身轻拂衣角,赞赏的拍拍陆先生的肩膀:“事成之后,给你求个文散官当当也不是不可。”
“草民谢大人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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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学子们来了。”
“见过先生、见过父亲。”学子们躬身给沈瑾华和他们父亲客客气气的行了个礼。
“想必都知道你们父亲今日的想法,我现在就问问,你们自己想离开长安学院吗?”沈瑾华一一的打量了面前的学子,最后落在在秦琴和费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