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邴槐和齐玄贞私底下关系匪浅,但他今夜并没有打算出现在后者的寿宴上,一是为了避嫌,二来嘛,他也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出现在青楼这种地方,
如今的他,上有四皇子嬴兖扶持,下有百姓爱戴,背地里又铁了心打算傍上秦王嬴贞,只要他能在桐州干出点政绩出来,混个好名声,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
当他在府中得知宝贝女儿出事的消息后,心底的愤怒已是无法遏制,着急忙慌的便带着几十号高手赶来,
他自己没有明目张胆的进来,而是披了一件黑色斗篷,将全身都罩在斗篷里,身边陪着的,仍是那位与他一起在怀阴郡拜会过嬴贞的六境炼气士李梨,
嬴贞所在的这栋小楼,已经被众多高手悄无生息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梨更是亲自上阵,祭出自己轻易不会拿出来的本命法宝,精金镯,
他这镯子是在自己二十年前游历天下时,在一座已经覆灭百年的仙府宗门的藻井中得到,钻研十年方才炼化为自己的本命物,这只精金镯无坚不摧,威力巨大,可随意变换大小,大者如山岳,小者如芥子,只要被镯子砸到,任你是金刚不坏也得灰飞烟灭。
李梨艺高人胆大,独自一人进入小楼,精金手镯围绕在他右手掌心蠢蠢欲动。
胡邴槐的宝贝女儿还在对方手里,所以他暂时还不能放开手脚大开杀戒,
这时候,目标包厢的房门竟然自动打开,里面的景象暂时看不真切,但李梨还是冷笑一声,右手捧镯,左手负后,傲然迈进屋门。
胡邴槐在小楼外面等了半晌,仍不见里面有丝毫动静,心里已是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在楼外来回踱步。
又过了片刻,李梨出来了,只是他脸上的神色极为难看,像是想哭却又哭不出来的那种样子。
胡邴槐赶忙跑上前,焦急道:
“李先生,怎么回事?颍丫头呢?”
李隶哭丧着脸,哀怨道:
“你还是自己进去看吧,至于小姐,你到不用担心,但我的精金镯子被人家给抢了。”
胡炳槐闻言大怒,
“到底是谁?谁特么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怀阴郡那位秦公子,”李梨一脸的无奈。
“啊?”
胡炳槐先是一愣,紧接着便转悲为喜,就在刚才,他甚至已经动了调一营大军把酥香阁围了的念头,此刻听到李梨所说,顿时松了口气,
“既然是他,那就好办了,小事小事,动动嘴就可以解决,你让人在外面候着,我进去瞧瞧。”
“老胡,我那精金镯子全靠你了,你可得给我弄回来,你知道的,我在那上面,可是砸了不少神仙钱的,”
“放心放心.......”胡邴槐笑嘻嘻的拍了拍李梨肩膀,抖了抖袖子,清了清嗓子,迈步进入小楼。
包厢外还是抬头挺胸的胡刺史,在进入包厢的一刹那立时便垂首弯腰,
胡颖看到自己爹进来的时候,原本应该是高兴才对,可惜刚才李梨李先生给了她一个不小的惊吓,连李先生都得灰头土脸的退走,自己老爹一个人进来,实在是太危险了。
胡邴槐一进来,也不理会角落里宝贝女儿连连给他使眼色,先是朝着嬴贞深深一揖,起身后,满脸堆笑道:
“哎哟,我的秦公子欸,”
只见他迈着小碎步来到嬴贞身侧,提起酒壶就给嬴贞的杯中倒酒,笑嘻嘻道:
“您来了也不和邴槐打声招呼,好给邴槐一个伺候您老人家的机会啊,”
嬴贞笑呵呵的拍着对方肩膀,说道:
“机会是给了,可惜有些人她抓不住啊,我刚才让你那宝贝闺女给我揉揉肩,才几下她就揉不动了,连伺候人都不会,将来怎么能嫁个好人家呢?你这么娇惯女儿可不好啊,她可不是我家老九,这辈人只有被人伺候的份儿。”
“是是是,是邴槐管教的不好,您放心,从明天开始,妇人家该懂的、该会的,一样不落,邴槐一定让人把她教全教好。”
说完,胡邴槐自己来到嬴贞背后,给他捏起肩来,
胡颖和赵公平都看傻眼了。
“哟,这不是赵城隍吗?你怎么在这?”胡邴槐一进来就认出了赵公平,只不过事有先后,跟嬴贞打过招呼之后,才轮到这位本地城隍爷,
赵公平干笑道:“呵呵,我陪着这位秦兄弟办点事情。”
胡邴槐一愣,虽然他也搞不清楚赵公平和嬴贞到底是什么关系,但还是说道:
“秦兄弟?你这叫法可不对啊,这么称呼是要出事的。”
赵公平顿时愣在当场,怎么?我开口叫个秦兄弟也犯法?我特么几百岁的人,不叫他小娃子就已经很不错了好不好?
嬴贞突然抬手,打断了他俩继续说下去,拎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后,说道:
“邴槐啊,你家这丫头凶是凶了点,但样貌确实是万中无一,难怪被人称为桐州第一美人,你这当爹的,是觉得闺女嫁入江北那个不入流的崔家好呢,还是在我北疆儿郎中选一位好呢?你看,说着说着,我又给你机会了。”
胡邴槐面上堆满真挚的笑容,心底却是直骂娘,他胡邴槐是谁?好歹是一州刺史的封疆大吏,嬴贞话里的意思他能听不出来?表面上是给自己闺女说亲,其实是提醒自己在四皇子殿下和他秦王两者之间做出选择。
胡颖在听到北疆二字的时候,身子一软,顿时跌坐在墙角,俏脸上一片苍白。
胡邴槐几乎是在嬴贞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便接上了话:
“当今之世,北有大夏虎视眈眈,南有南疆之乱和蠢蠢欲动的大楚,我大秦男儿,当佩甲提刀,为国守疆,”
“邴槐年迈,恨不能亲上战场保家卫国,所以秦公子能把胡慵那小子送至魁字营,实在是正中邴槐下怀,每每思及,夜里都会笑醒,崔家那位,一介文弱书生,如同花园中赏心悦目的似锦花朵,但我大秦北疆儿郎,却是那迎风而立的不动山松,小女若能嫁给军中儿郎,是她修来的福气,两者之间,邴槐闭着眼都能做出选择。”
“哈哈.......”
嬴贞听罢,开怀大笑,胡邴槐这马屁拍的不错,这老小子将来很有前途嘛。
“放心,婚嫁大事,我不会勉强,不单单是北疆,整个大秦军方都可任胡颖挑选,只要是尚未娶妻的,就算是正一品的大将,我都给胡颖做主了,不要以为我这么做跟你胡邴槐有什么关系,我之所以看上胡颖这丫头,也就是因为她长的不错,肥水不流外人田,给手底下的儿郎们找个漂亮媳妇,一直以来都是我的一个心愿,”
说完,嬴贞笑嘻嘻的看向角落里,如同受惊小鹿的胡颖,
“你爹力道有点重,还是你的刚刚好,”
这次不用别人提醒,胡颖自己赶忙起身走过来,代替自己的老爹为嬴贞捶背揉肩,
“胡颖唐突,冒犯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嬴贞笑着摆了摆手:
“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
胡邴槐垂首站在一旁,心里五味杂陈,这位祖宗被贬怀阴郡这才半年,自己最宝贝的一对儿女,全让他给安排了,现如今,自己也已经被人家捏的死死的,想要蹦跶,也得看人家乐意不乐意让你蹦。
就这份心机,四皇子斗的过吗?
不知何时,原本坐着的赵公平,也老老实实的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尴尬,
别看他身为一州城隍爷,就他头上那顶帽子,眼前这位正闭目享受美女揉肩的年轻人,说撸就能给他撸了。
唉~~
赵公平心底叹息一声,打定主意,以后甭管是谁,就算吹牛吹的再天花乱坠,他赵公平,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