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这么大岁数,头发都半白了,她怎么好意思让她背。
良子看她看了看老娘又看了看他,憨厚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抓了抓脑袋上的乱发,说着走向一边,“呵呵,我都忘了这回事。那就由我娘背你吧。”
李杏花对兄长的行为,嗔怪瞪了他几眼,看林云瑶神色呆怔,轻笑扶住她的手臂,“云瑶姐,来。我哥他是个大老粗,他的话你可别放在心上。”
林云瑶其实很想说谁背她都一样,她们的话让她想到古代男女有别的旧思想,她本想自己起身跟她们走。但刚起身脑袋一疼,让她只有尴尬着一张老脸顺着李杏花的搀扶下床趴在桑婶背上,“那就麻烦婶子了。”
“抓好了。那我们走了。”桑婶托着她的臀慢慢起身,同时对身后门边的儿子交代,“良子你跟你爹你们等下把房子和院子给锁上。”
门口感觉闺女还没跟上来,再次招呼着闺女,“杏花跟上。”
“好的。”李杏花应着,紧跟着她们。
跟着她们到了门外,看到院中同样破窗破着的一切,林云瑶不得不感叹她那些所谓的家人的薄情。
那些门窗,特别是她住的房外的窗户明显是新木头做的,却被人毁坏,带着明显的人为痕迹。
那些人到她家还真跟小日本鬼子进村般凶残跋扈。
雪花飘落着,她伏在桑婶肩头,跟着她们一路无语到了不远处的村子,在村边一个院边停下。
“到了,娘你当心些。”李杏花把包袱挎在肩头,当先推开门,扭头对身后的林云瑶她们提醒。
进入李杏花家只有几间草房的小院,虽然她家条件同样简陋又寒酸,但她们家院中角落中堆满的柴火,确实比她家暖和也温馨多了。
“我先把你背到当屋的炕上,下面烧着柴坐上面暖和。等下我跟杏花收拾了她的房子就背你过去歇息。”桑婶当先把她背到屋正中间靠墙旁边烧着柴火的土炕上,招呼李杏花跟着向一边偏屋去,
坐在她家铺着破被的土炕上,房中的温暖让林云瑶跟着放松口气。
她家房间的摆设跟她家差不多少,木凳木桌,只是她家里面明显摆了很多家用的东西,不像她家除了宽大的房子就是空荡荡的。
“房门和院子都锁上了,我用个铁链和锁头锁上的。云瑶,钥匙给你。”就在她打量着眼前的时候,门外夹带着寒风进来两人,李良子说着递给她两把钥匙。
“谢谢你们了,叔,良子哥。”家中本没什么东西,对方的行为,林云瑶还是接过钥匙由衷道谢。
她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毕竟男女有别,详叔看了眼儿子,“你这里坐会儿,我跟你良子哥烧水整理下你们住的房子。”说后带着儿子而去。
虽之前吃过东西,这晚上李杏花家还是煮了吃的,大渣粥对看不清是什么和玉米一起制作的糙粑粑。
那张饼她本让杏花拿着让他们家人尝的,结果也被几人推让着进了她的肚子。
晚上她跟杏花住在一起。
两女孩子说了会儿悄悄话就入睡,当然也是李杏花先睡去的,林云瑶全无睡意。
躺在暖暖的被窝中,耳边听着李杏花熟睡的轻鼾,林云瑶心中不由对自己暗暗提醒,以后她绝不能忘了他们家对自己的关心。
外面风呼呼得吹,吹动房边的老树发出沙哑的咯吱声,林云瑶想了许久,因天冷,终究还是不知觉的睡着了。
村西靠村边的一个大院中。
林王氏回到家。
她还没放下篮子,坐在房中土炕上的一位老婆子跟着放下手中正裁的碎花布抬头问她,“怎样,那丫头吃了没?”
老婆子坐在土炕上腿上还盖着薄被,却让自己大冷天出外,林王氏虽心有不满,看一边自家男人和一双儿女都围着火堆坐着,搓了搓冻的快僵的手,连连哈气,“呼呼,外面天可真冷,让我喝口热水再说。”
跺了跺脚,她从一边冒着热气的水壶中倒了碗热水吹着喝,
连喝了几口,她才放下碗挤到火堆边,对一边坐起的老婆子夸着功劳,“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口舌才让她吃下。”
看老婆子林老太满意点头,跟着要求,“娘,媳妇这么冷的天为咱们家的事出外,今晚上媳妇可不可以自己做饭?”
“你……”一个坐在林老太旁边不远穿着碎花新棉袄,嘴中磕着瓜子,旁边瓜子皮飘飞的少女不满瞪眼。
这是林老太的小闺女,也是林云瑶的小姑姑林春喜,年方二八,她是林老太的老来女,所以林老太和老林头都把她当眼珠子疼。
就整个房中火堆边坐着的人,啪嗒着旱烟不出声的林老头,憨厚木讷的林大柱。
林王氏的闺女十四岁的林秀儿只是身上衣服没补丁,身上除了头上的一条缎子带,什么首饰都没有。最小的林狗娃也是如此。
两人虽眼馋小姑姑吃瓜子却没出声,看来那些瓜子小吃也只有林春喜有资格吃。
林春喜不但新夹袄新棉裤,头上还带着珠花,手腕上也带着银手镯,指甲上涂的红艳艳的。脸上也擦了油脂,整个微胖的脸油亮光洁。
“喜儿,”林老太看了眼前的大儿媳妇一眼,嗔怪制止闺女的插话,“我跟你嫂子说话,你个女娃娃家少插嘴。”
想还指望着林王氏,她虽答应了还是提醒她,“不管怎么说,你今天也是为咱们家出了力,一顿饭而已,娘让你做就是。不过翠兰呀,农家人做饭还是剩着点,要知道距过年还有一个多月,过些天家望回来还要向学院拿粮。”
林家望是林老太的小儿子,在外面读书没回来。
林王氏抿了抿唇,内心暗拊,死婆子明明前些天带他们从老大家拿回来那么多粮食,给那边的死丫头送了些油饼让她吃,自己煮饭就要剩着点。
听她还要把家中的粮食让那说是读书却整天在家只知吃喝,还要钱的劳什子的小叔拿去,她心中更不爽。
要知道平时家中的地就她跟她家男人和老头子她们种的,他们平白养着他们,养着个难伺候的小姑子就不说了,凭什么她男人辛苦赚的钱要分些给那不学无术读了好几年书只拿个童生的小叔子用。
但想到他们之前说的话,她还是点头,“知道了。那我跟秀儿一起做饭去了,你跟爹,你们继续烤火。”
喊过闺女,娘儿两去了放粮食的房间,林王氏挖了一大瓢细面跟闺女来到一边厨房,她边拌面边低问着闺女,“秀儿,你可曾听你奶奶说好好让娘给那边的死丫头送吃的,是为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