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子不大,不出半炷香的功夫,安知忆就到了药铺,远远的好像看见,吴掌柜在和一个黑衣男子说话,见到她来了,却进了内屋。
“师傅,”安知忆说不上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知忆来啦,”吴掌柜走出来“今天要处理的药材都放在后院了,你去吧。”
“对了,今天秋石不在,上山采药还没回来。”
“好嘞,”安知忆突然停下了脚步,她七岁就帮着掌柜打下手,处理药材,但是吴掌柜总嫌她个子矮小,力气又不够,是从来不让她一个人做事的,确实奇怪。
吴掌柜的后院有一小片竹林,老头在安知忆七岁的时候,突然开始念叨:‘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就派秋石种了一片竹子,结果那段时间,秋石有了一道拿手好菜,竹笋烧肉。知忆也会来打牙祭,但这并不妨碍她和秋石一起觉得这个老头不靠谱。
“小丫头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竹笋烧肉。”安知忆还以为是秋石回来了:“师兄,今天日头这么毒,你居然把党参和天冬拿出来晒,还好我发现的早,不然啊.....”安知忆回头,见一人,紫衣翩然,眼角的风霜也掩不住的风华,她突然想起在秋实的书上看到过一句话,但又觉得不是十分的合适。
“你可是饿了。”紫衣男子眼睛弯弯的看着安知忆。
“不是的,只是想吃师兄做的竹笋烧肉,偏巧师兄今日又不在。”安知忆乖乖巧巧的回答了,她觉得这个人应该不是个坏人,似乎还有一种隐隐的亲切之感。
紫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但只一瞬间,他把安知忆扶起,柔声问道:“你在这里过的开心吗?”
安知忆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从未有人问她过的开不开心。
“我很好,大家都很好。”安知忆如实回答,她是开心的,但是越大似乎会越来越不快乐,最近总会梦见素未谋面的父母,自己在一个很寒冷的地方,感觉不到爱,只有无尽的绝望,之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紫衣男子眼里噙着慈爱的笑意:“那你的父母呢。”
“我的父母早亡了。”安知忆说这话的时候没带什么感情,从出生就认清的事实,没什么好悲伤的。
“这是谁同你讲的。”
“不记得了,我记事,周围的人都这样讲,其实也没什么,我很习惯了,大家都待我很好。”
紫衣男子隐隐有些紧张“那假如,你其实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是失散,而你的父亲找到你了呢,你会同他走吗。”
安知忆有些疑惑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白长了一副好皮囊,但也回答“会吧,大户人家的小姐,多大的门户,假设也要有个范围吧?”
“真的吗。”
安知忆不知他在开心些什么,越发觉得奇怪。
“你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吗,知忆,知恩图报,忆苦思甜,安儿是你的小名”紫衣男子突然喃喃自语起来,眼神却像是透过安知忆,看向一个更加遥远的灵魂。
“你是想说,你是我的父亲吗.”安知忆内心很平静,之前也总有人拿这说笑。
“安儿.......”男子似乎有些不忍,轻轻唤了一声:“你不认我是应当的,怪我,害你收了许多许多苦......。”
“先生不必说了。”
谁也不是傻子,安知忆听到这份上,也明白了不像是开玩笑,更何况今天发生的是还是吴老头默许的,那就说明吴老头早就知道,她不想深究,也不愿承认。
安知忆说完就离开了,也没有知会吴掌柜。
这时,方才与吴老头交谈的黑衣人出现,对着紫衣男子跪下:“王爷不必忧心,小姐只是一时接受不了。”
“陵游,我知道的,你起来吧,跟过去看看。”
“是,属下领命。”叫陵游的男子,一个纵身便消失在了屋宇中,可见轻功了得。
“墨镇铎,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活着。”吴掌柜闪身,走到墨镇躲面前,脸上挂着讥讽的笑意。
“多年不见,阁主却老了许多。”墨镇铎拱手,二人四目相对,一时间,气氛却是剑拔弩张。
突然,二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安儿承蒙你照顾了,这些年你该是待她极好吧。”墨镇铎有些感慨。
“哈哈,这么些年,她人前人后可没少败坏我的名声,顽皮的厉害,和小姐一摸一样,从摸样到性子,特别是她越来越大,有时候看着她笑,倒有些恍惚了。”吴掌柜试了下眼角的泪水:“年纪大啦。”
“我这次来,可是要带她走的。”
“不一定呢吧,我这个小徒弟好像不愿意呢。”
墨镇铎突然正色:“最近各方势力的人陆续出现在这个小渔村。”
“我知道瞒不住了,只是没想到你会来的这样快。”吴掌柜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和墨镇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陛下也知道了,我得赶在他之前,接安儿回王府,但是...。”墨镇躲拧眉,他有些担心,陛下派出的人已经上路,时间耗不起了。
“老狐狸”提到建元皇帝,吴掌柜还是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她会随你走的,一定会的,你放宽心。”
“是,只是,时间耗不起呀。”墨镇铎还是难免担忧。
这时陵游回来了,他朝着吴掌柜行了李:“小姐往西边去了。”
“好的,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