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江宿给高志安发送消息：“【班级作业】数学：课时练第24—26页。语文：第八单元生字两字两词……”

这是江宿和高志安设定的“暗号”，以确认是不是高志安本人在线。

而在高志安的手机上，江宿的备注被改成“学委”。

没过多久，高志安回复消息：“←_←”

这就是高志安本人了。

江宿这才敢发正常的消息：“你什么时候跟你姐说见面的事。”

高志安很快回复：“我真的受不了她了。”

“这次周二互换的时候，正赶上她的围棋老师来家访。”

“说是家访，不如说是来向我姐献殷勤的。因为那个老师想让我姐去参加一个挺高端的围棋比赛。”

“围棋方面的知识我又听不懂，就只能保持微笑蒙混过关。”

“然后那老师问我能不能去参加，我又不能做主，就只能用眼神求助我姐。”

“谁知我姐在旁边磕瓜子，完全把自己当局外人，还玩我的变形金刚。”

“我想着我姐那么喜欢参加比赛，如果是她本人的话，应该会答应吧。然后我就答应了。”

“谁知等那个老师走了，我姐立刻变脸，质问我为什么替她做决定。”

“我就顶了一句嘴，我说你又不管我，那我只能在答应和不答应之间随便选一个了。”

“可怕的事情就来了。我姐说我既然这么喜欢做选择，就让我选择个够。”

“她拿三个纸杯，好几个乒乓球……嗯，我到最后也不知道一共多少个乒乓球。反正就是各种眼花缭乱的骚操作，让我猜乒乓球在哪个纸杯里，让我猜某只纸杯里有两个还是三个乒乓球。”

“你知道吗，我当时脑瓜子嗡嗡的，就没有一次猜对过。”

“她就这么折磨了我一下午。到最后，我的脑袋不嗡嗡了，因为我已经可以被判为脑死亡植物人了。”

“我真的不想再和她互换了，太可怕了。”

……

高志安发完牢骚，江宿从游戏训练营里退出来。

“那你就和她说咱们四个见面的事。人多力量大，早点解决互换的问题。”

高志安：“好，反正横竖都是死。”

江宿看着这句话，颇有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

“辛苦了，兄弟！”

-

转眼到了周末。

京城，天空湛蓝，空气清新。这是近年来为了空气质量达标而采取限行等措施，最终换来的白云蓝天。

一栋私家花园别墅中，阳光充足，室内明亮，舒适与创意并存的zanotta直排沙发上，一名少女正在看视频，ipad放在双膝上，一双赤足踩着茶几，脚趾甲上的红色指甲油显得耀眼又性感。

客厅拐角处，电梯“叮”的一声，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忐忐忑忑的小男孩，他就是高志安。

今天，他要做出一个伟大的决定！

很有可能……这个决定会让他葬身于此……

嗐，反正这辈子都要死在那个女人手中了，早死晚死都一样。

高志安心一横，攥紧了拳头，朝客厅走去。

来到高绮文面前，早就做好心里准备的高志安还是怂了，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倒是高绮文头也不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ipad，随口问：“找我干嘛？皮痒了？”

高志安仔细一听，高绮文现在看的是《wwe》……

呃，他想跑，但腿已经发软了。

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开口：“我……我想跟你说件事。”

“放。”

高志安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开口：“咱们不是每周二都互换吗。我……我从网上认识一个人，他……他和他妹妹每周三互换。”

……

沉默。

气氛紧张，逼仄。

高志安感觉像是有人掐着他的脖颈，让他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高绮文终于肯出声：“以后别上网了。”

“不是……他……”

“就冲你这智商，你被人卖了都帮着别人数钱。”

高志安咬了咬牙，斗胆解释一句：“我觉得他们不是骗子。”

高绮文内心毫无波澜，有她在，就算这个傻弟弟被人骗了，也不会被骗的很惨。

不过她今天心情不错，愿意看看这个傻弟弟还能有多傻。

“哦，那你说说。”

高志安听到这句话像得到赦令一样，紧张！激动！

赶紧把他和江宿是怎样遇到的、又是怎么在了解过程中确定对方确实有同样的互换经历……

高志安急于解释自己，全然没发现少女越来越阴沉的脸。

等他后知后觉整个客厅的温度都降了几度时，已经晚了。

“说完了？”

“……完了。”

“嗯，你确实完了。”

少女关掉ipad，抬眸，一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的高志安心里发怵。

突然，高绮文笑眯眯地望着他，眼睛弯成两个月芽儿。

高志安觉得自己呼吸都停滞了——眯眯眼都是怪物！

高绮文笑眯眯的时候才最可怕！

“所以，你把我的信息，全都告诉了一个不认识的人？”

高绮文面带微笑，站起身，剪裁良好的修身连衣裙垂质感很强，轻轻落下来，遮住双膝，赤足朝高志安走过去。

高志安想跑！但脚底下像是生了钉子……

高志安绝望的闭上眼……

突然，他做出这辈子最硬汉的举动！

在临死之前，他拿出手机，迅速找到江宿江薇的照片，像拿着鸡毛当令箭一样伸到高绮文面前，大声吼道：“我不管了！就是他们！你爱信不信吧！”

“你在教我做事？”高绮文眉头轻蹙，表情已经冷到极点。

握拳想给高志安一个右勾拳，目光不经意一瞟，却被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吸引。

高绮文眼底淌过一丝疑惑，她拿过高志安的手机。

意想之中的疼痛没有袭来，高志安满心怀疑地偷偷睁开一条眼缝瞄了瞄。

只见高绮文的注意力都在照片上。

她盯着第一张照片看了很久，突然问道：“还有吗？”

高志安立刻反应过来，忙不送迭点头：“有，有，这张是合照，后面有两张单人照。”

高绮文往后翻了一张，是江宿的单人照，她看都没看，继续翻，看到了江薇的单人照。

她凝视着江薇的照片。

这时，她的眼睛像是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似是一道淡蓝色的光将照片上下扫描一番。

随后，高绮文眼底汹涌着难掩的激动，盯着照片，轻声喃喃：“我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