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兰满意地挂了电话,她就猜到徐正萍不会善罢甘休,刚刚陆崇泽丝毫没有问她来家里做什么她就猜到她会背着她直接给陆崇泽打电话,果然一点都没猜错。她就不信了,以陆崇泽对安然的疼爱程度,知道安然被她折腾得这么惨,他还会心软去插手她儿子的事。
不得不佩服刘兰的机智,陆崇泽原本打算第二天给当地相关部门打个招呼,让他们按章办事,不要额外加以为难,现在这些心思全没了。对他来说,徐正萍只能算是他的亲人,但是陆承曦和安然是他最亲的亲人,亲疏有别,他不能为了一个来路不正的姑姑伤害他自己的孩子。
刘兰一晚上没睡,天微微亮起时,她趁着安然还没睡醒去买了白粥和咸菜。安然醒来的时候,白粥已没那么烫,只微微冒着些热气,入口刚刚好。
安然想要自己吃,可是她的右手还插着针管,今天还要再挂一次点滴,所以她不敢乱动,只好让刘兰喂着。
“陆妈妈,哥哥呢?”
“小曦在家里。”
“陆妈妈,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我梦见哥哥跟我说话了。”
“小宝贝,那不是梦,小曦真的开口说话了,小宝贝真棒。”
“真的吗?那太好了。”
“安然,陆妈妈跟你商量件事好不好?”
“好。”
“一会儿你吃完,陆妈妈先回趟家看看小曦,昨天晚上你生病了,他很担心,我要回去告诉他你没事。但是需要你一个人留在医院里,你怕不怕?”
“我不怕,陆妈妈快点喂,你快点回去看哥哥,告诉哥哥安然没事。”
刘兰摸摸她的头,欣慰地说,“乖孩子,有事情就找护士姐姐帮忙,知道吗?”
安然重重地点头说,“知道,陆妈妈快点回去吧,路上要小心哦。”
刘兰回家的时候陆承曦早就端坐在客厅里等着,见到她开门立即站起来。她蹲下来视线与他平齐,“小曦,再叫一声妈妈好不好?”
陆承曦抿着唇犹豫了一下,看着她期盼的目光,终于还是开了口,“妈妈……”
刘兰一把抱住他,激动地说,“小曦,妈妈的乖儿子。”
一旦开了口,陆承曦发现说话并没有什么难的,他继续说,“妈妈,安安?”
“安然还在医院,她没事,今天再让医生检查一下,没问题下午就回来了。”
她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儿子还是一脸茫然,不禁懊恼地骂了自己,听到他说话太激动了,居然直接说出来回答他。她用手语重新比划了一遍,他才看清楚,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妈妈,安安……一个人……”
刘兰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担心安然一个人待在医院,她拍拍他的头比划着说,“妈妈跟安然说好了,安然很勇敢,也不想让你担心,所以让妈妈回来一趟。妈妈上去给安然拿换洗的衣服,马上就回医院去。”
刘兰提着一个小包要出门时,陆承曦一直在门口徘徊,最后鼓起勇气比着手语说,“妈妈,我想去医院看安安。”
刘兰一愣,紧接着又是一阵狂喜,陆承曦这三年来从不主动出门,偶尔一两次被他们带出去也是比较排斥。他今天居然主动要求跟她去医院,这是难以想象的进步,也是一次巨大的突破。
刘兰想着安然也没什么事了,陆承曦又不会添乱,带上也没什么问题。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也把陈阿姨喊上,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安然正坐在床上看电视,见到陆承曦的一瞬间高兴得手舞足蹈,一不小心碰到了手背上的针头,痛得龇牙咧嘴。
陆承曦心疼地捧着她的手给她轻轻吹着,白皙的手背上有一块触目惊心的淤青,他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让她生病,不让她受伤。
安然拍拍他的肩膀,见他抬头看她才摇摇头开口说,“哥哥,不疼了。”
陆承曦伸手摸摸她的脸,最后停留在她的额头上,松了一口气,已经不烫了。
刘兰问他,“小曦,安然现在还不能回家,要等下午挂完点滴,医生检查完没事了才能回家,妈妈先把你送回家好不好?”
陆承曦看看她,再看看安然,犹豫了一下说,“不……回家……在这里……安安……”
刘兰想了一下说,“那也可以,家里有什么需要带过来的吗?我让陈阿姨回趟家,一会儿给你们带过来。”
安然和陆承曦异口同声地说,“书!”
陆承曦没看安然,不知道她也说了,直到刘兰一手一个摸着他俩的头笑弯了腰说,“你们两个小书迷啊!”
刘兰把空间留个两个小孩自己交流,她走出病房,陈阿姨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待。
“陈姐,你回家一趟,给他们两个做点吃的过来。安然还生着病,你做些清淡的她现在能吃的东西。还有,你到二楼小曦的房间给他们两个带几本书过来,多拿几本。”
“好的,我这就回去准备。”
安然看到陆承曦眼底浓重的黑眼圈,知道他昨天晚上肯定担心她没睡好觉。这个病床对她一个小孩子来说有点大,她往旁边挪出一半的位置,拍了拍床说,“哥哥,上来。”
陆承曦不敢上去,怕挤到她,怕碰到她的手。
安然见他无动于衷,故意装出伤心的样子,要哭不哭地看着窗户外面,就是不看他。
陆承曦果然急了,连忙脱了鞋就往床上爬,然后转过她的脸,讨好地笑着。
安然本来就是装的,看他已经上床了马上就笑开了。她太清楚什么方法对他有用,前世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有求于他的时候就装出一副要哭不哭可怜兮兮的样子,即使他心里明明知道她是骗他的,他还是会尽力地满足她。
她顺势躺下去,再次拍了拍枕头的位置,“哥哥,睡觉。”
陆承曦怕她再次伤心,不敢再拒绝她,小心翼翼地躺在她身边,流出一条缝隙,不敢挤到她。她现在对他来说就是个易碎的瓷娃娃,需要小心呵护,不能有半点闪失。
安然怕他躺得太靠边一会儿睡着掉下去,她抱住他的手臂,把他往中间拉进来点,然后说,“哥哥,闭上眼睛,睡觉。”
然而许久都不见他闭上眼睛,她抬起未插针头的左手捂在他的眼睛上,直到感受到他小扇子似的睫毛扫过她的手心,她才放开,安心地躺在他身边也睡了过去。
安然不知道的是,等她睡着之后,陆承曦重新睁开了眼睛,轻轻地调整自己的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然后跟着她一起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