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会记录伟人的足迹,每一次社会变革都会出现一些巨人在扭转乾坤,他们的力量是强大的,翻腾倒海的,光辉也是耀眼的,如果说伟人是翻开历史章节的人,那么普通人就是每一个章节中的每一个文字,一个一个的字叠加起来,就形成了时代的斗转星移和江山河流的演变,如果说伟人是历史的骨骼,那普通人就是历史的血肉,只有骨骼与血肉的结合才是鲜活生动的历史画卷,那些卷在历史洪流中的普通人,他们是如何不被淹没,如何屹立,如何喘息,如何生存的呢?蝼蚁亦有蝼蚁的生存之道,如何开穴;如何躲灾;如何觅食;翻开细品,也有耐人寻味的地方,也有令人惊叹的能量——这里要记录的就是一个当代女性生存和奋斗的轨迹,也是这个时代的一个侧影。
开荒史(第一节)
李默出生在盐湖,坐落在天山山脉的一处山脚下,如果要勾勒出盐湖的一幅动态的速写,那图景就是这样的:白皑皑一片的盐湖坐落在一个山沟,群山环绕,山顶四季冰雪不化,白茫茫的山顶与蓝天辉映,山脚下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小石头和稀稀拉拉的野草,遮不住藏起来的壁虎,当有人走近,它就抬起尖尖的脑袋,歪着头好像生气的用它黑亮的眼睛看你一眼,好像诧异的问,“这是个什么怪物,从来没有见过,还是庞然大物,看起来也不太友善”,然后岔开它的四足匍匐着沿着沙丘地,摇着细尾巴快速的跑掉了。这里原来是有一些野生动物的,如山羊、狼、狐狸、老鼠、刺猬之类的,当这里发现了盐田,大批的农民就过来了,抢占了野生动物的地盘,开始了一段人与动物的杂居时代,年轻人结帮到山坡上设置陷阱和黄羊夹子,那时候的新闻就是谁家抓住了一只狐狸,谁家逮住了一只黄羊,于是大家都会齐哄哄的跑到那家去观看,回来了绘声绘色的描绘一下猎物的模样,黄羊是大家都希望逮住的,大家的目标其实都是冲着这个目的去的,那时候饭都吃不饱,别说是羚羊肉了,多少人都不知道那个味道。当然后来黄羊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了,在当时还没有这个规定,听说谁家抓住了一只黄羊,就像那家出了一个状元一样让人羡慕,有的人为了抓黄羊,就开着拖拉机去,还带着火枪和猎狗,顺着羊粪的痕迹寻找,就这样大费周章,逮住的黄羊的数量也是凤毛麟角的,李默的父亲也去装了黄羊夹子,但是从来没有抓住过,看来是很不好抓的。一次,一家在笼子里关了一只狐狸,李默的母亲陈氏那时候刚从老家过来,就和别人一起去那家的院长里去看,院子里有很多人了,大家还在不断的进出,狐狸关在一个铁笼子里,看见这么多人,它很惊慌,在不大的笼子里不停的转圈,眼睛里透出恐惧还有点凶恶的样子,陈氏对一起去的人道:“它在瞪你呢!”同伴再看看好像真是这样的,就有点毛骨悚然的,就慌忙回家去了,那家人不知道怎么没有关好,第二天笼子里的狐狸不见了,巧合的是没几天,那家男主人用雷管炸盐田的时候,雷管提前炸了,把男主人的腿炸断了,大家就传那只狐狸可能是狐仙,报复抓他的人了。自此,抓到狐狸的人都放了,再不带回家。那时候,没有急事,晚上是不敢出门的,一开始是没有路灯的,路也不平,夜里到处都是漆黑一片,有人碰到过狼,说在山坡上嚎叫,眼睛闪着绿幽幽的光芒。过了几年,动物们都跑到深山里面去了。李默小时候没有电视也没有小画书看,只有陈氏讲这些不知道真假的故事,李默听得津津有味,在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过等李默记事,除了山上的老鼠没有离开,其他的动物都难觅踪迹了,这里的老鼠是山上的老鼠,个头大,尾巴长,有一个小猫那么大,破坏力也强,把柜子能咬个洞,米面被糟蹋了更是一片狼藉,洒的到处都是,能让人心疼好多天,李默记得小时候,父母半夜被老鼠啃桌子的声音吵醒了,就把孩子们都叫起来找老鼠,拿棍子的拿棍子,拿扫把的拿扫把,李默和李爱太小就拿个铁皮碗当鼓敲,一时间,家里如打仗一样,老鼠被吓得到处逃窜,把屋门打开让它跑掉了,就算结束了,李广缘道:“在老家,这样的老鼠是要被抓起来吃掉的,这里是没有人吃了,说是有病菌,就便宜它了,让它跑了!”大家又才接着回去睡觉,这片盐田成了人们的地盘。为了对付总是到家里来偷吃粮食的老鼠,家家都几乎养了猫,黑的、黄的、白的,在墙头上在马路上随处可见,有时候走着走着,就突然窜出来一只猫,把路过的人吓一跳,到这里探亲的人都被这里的多猫留下了深刻印象,还给盐湖起了一个外号叫“猫城”,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像动画世界的感觉。李默映象最深的是家里的一只黄猫,很漂亮,毛色很黄很亮,脑袋圆圆的像圆规画出来的,眼睛也圆圆的像玻璃球,它抓住老鼠的时候,总是要叼着老鼠在大家面前转一圈,让大家看见它的功劳,然后不知道躲在哪里把老鼠吃掉了,李默姐妹写作业的时候,它就在脚脖子上翘着尾巴蹭来蹭去,喵喵的叫着让你陪它玩,你如果拿个线团或小球在地上滚动,它立刻就跑去和它们玩了,它知道自己打呼噜怕吵着主人,不会挨着主人的头睡觉,总是睡在李默的脚头,可是有一天来了一只白猫,它就和白猫私奔了,再也没有回来,让李默惆怅了很久,后来养的猫再也没有这只好看,孩子们总是没心没肺的,不知道生活的艰辛。父辈们的记忆却是不同的,一开始到这里的人的人是最艰苦的,夏天可以搭帐篷,冬天常常气温在零下二十度左右,是没有办法熬过去的,于是像田鼠一样,在地上挖个长方坑,露出地面的地方用树干做成屋顶梁,用树枝和草垫子铺在屋顶上,再糊上泥巴,屋顶上留一个天窗,屋里装烟筒通向外面,就是有倒风的时候烟排不出去,满屋子都是烟,如果睡觉死了,还有可能中毒,还有的屋内还用粗树干支撑着,防止塌顶,这种房子叫地窝子。喝的水也是挖的水井,从水井里面打水喝,水井太少,大家要排队打水。这些故事都是听父亲李广缘说的,李默从记事起就住土块垒砌的房子了,在土块房子住的的时候,家里的生活还是比较拮据的,房子里没有安装自来水管,需要到统一去压水井处去压水,用一根铁棒或一根棍子做杠杆,把桶接在水龙头下面,一起一伏的压着杠杆的另一头,水就从水龙头流出来了,这己经比李广缘说到的水井打水先进多了,再提或挑回来,有很多妇女嫌麻烦,要洗衣服时,就端着盆子和皂角在压水井附近洗,就成了一个妇女聚集点,许多别人家的事情都是在那里听说的,李广缘不让陈氏去那里洗衣服,道:“东家长西家短,都是是非”,家里有一根长竹片用铁丝捆扎的扁担,俩头用铁链拴着一个挂钩,是陈氏用来挑水的工具,只要有一根足够长的棍子和一个小桶,小孩子也能打上水,这就是杠杆原理,上学后阿基米德的给一个支点就可以翘起地球的故事,让大家终于明白了生活中的一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