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暗，大会展中心门前，人群陆续流出，一整天的漫展即将告一段落。

“喂，爸，什么？你来干嘛？”赵凡接起电话：“哦，哦，十分钟是吧？知道了。”

“你爸来了？”小文见他挂断电话，忙问道：“他来干嘛？”

“我表哥今天回国，爸妈非要我一起去给他接风。”赵凡无奈。

“那我怎么办……”小文有些委屈，他俩本约好了一起吃晚饭的。

赵凡感到内疚，他低头思索片刻，下定决心牵起小文的手说：“你跟我一起去吧，反正爸妈也知道你，只是没见过面罢了，索性就今天见面吧！”

小文脸蛋儿唰的一下全红。

“我……我这个样子怎么去嘛！”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夸张的公主裙前垂着长长的金黄假发，这身造型去见家长，恐怕很难留个好印象。

小文的担心不无道理，赵凡又难住了，挠了挠后颈：“要么抓紧换下衣服？”

“我没带便装呀，你爸十分就到吗？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这么突然谁能想到嘛~”小文嘴上埋怨着，心里却感受到了赵凡的真心意，于是她反倒安慰起赵凡：“算了，你有这份心就是了。你去接你表哥，我自己回家吧。”

“可是……”

“别可是了，周末得带我去吃更好吃的。”

“一定！”赵凡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快去吧。”

赵凡挥手道别，转身便走。

“等等！”

赵凡回头，见小文正把锦盒递过来，脸上一红：“哈，差点儿忘了。”

“丢三落四的，拿好，明天见~”小文把锦盒交给他，挥手告别。

停车场，一辆黑色商务车驶到赵凡面前，赵凡上车。

“这是什么？”赵父见他抱着锦盒，好奇问道。

“一个佛面。”赵凡递给他：“爸，你感兴趣？”

虽说从林亦那儿请了这尊佛面，但赵凡也就是宁可信其有地买个安心。

说到底，赵凡对佛面的认知始终还停留在“二次元”玩具上。现在，身为博物馆馆长的父亲竟然对这么个玩意感兴趣，他当然会觉得奇怪。

“这锦盒工艺挺不错。”赵馆长结果锦盒，打开，取出里面的佛面。

他稍稍打量一圈，立刻皱起了眉头。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型放大镜装置卡到眼镜上，打开车顶灯，仔细端详起来。

“这东西哪得来的？”半晌，赵馆长问道。

见父亲神色严肃，赵凡有些紧张：“是……是一个小哥卖给我的，他缠了我一天了，就要卖我。后来我觉得也不贵，就买了。”

他把厕所惊魂那段巧妙地抹去了。

“卖给你？多少钱？”赵馆长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问道。

“五……五十。”在赵馆长层层逼问下，赵凡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唉。”赵馆沉思良久，松了口气：“缠着你要卖给你，还卖这么便宜，看来就是冲着我来的……他人在哪呢？”

“走了，前面我亲眼见他们收摊走人的。”赵凡试着问道：“爸，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有问题吗？”

赵馆长眼神放空，好似魂飞梦里，缓缓开口道：“宋元年间，儒释道三教合一的理念逐渐成为主流，民间有位匠人专门雕制了一面‘青石雕两面佛’。

五行纹的雕纹应对了仁、义、礼、智、信五常，是为儒；以佛普度人心，是为释；左阴右阳的雕法暗合太极，阴阳对立而共存，是为道。

整尊佛面暗合了儒释道大一统的虔诚之心。

但是，世上关于这件宝贝的记载极少，在历史经历了列强入侵后，它被一名法国兵给私藏夹带走了，它是流落国外的国宝啊……“

听父亲这么说，赵凡感到不可思议，这么件文物国宝，会什么通过一个怪咖卖到自己手里？

另外，父亲的故事里也有些不合理的地方，他不禁问道：“既然记载极少，又被一个外国士兵私自偷走了，您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你知道你爷爷为什么葬身法国，终其一身不愿落叶归根吗？”赵馆长抚摸着佛面，好像瞬间老了几岁。

赵凡不知道，他只知道爷爷死都不愿意回来，直到驾鹤西去之后，父亲才终于把他的骨灰接回来。

“因为他一直在找这尊佛面，那个士兵的故事也是他走访半个法国才寻到的。可惜，他到死也没能找到佛面的踪迹。”

“难道？”赵凡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

“没错，那个宋元年间的匠人姓赵，正是咱们赵家的祖宗。”赵馆长抹了抹眼角，声音有些颤抖：“好啊……回来了就好，终于能光明正大地让全世界认识你了，咱们赵家最大的心愿终于了了……”

赵凡，淹没在惊讶之中无法自拔。

“那孩子……他叫什么你知道吗？”赵馆长清了清嗓子：“不管他怎么得到的，既然特意还给咱们、还给国家，那咱们应该找个机会谢谢他。”

赵凡被父亲问醒，回忆到：“他姓林，好像叫……林亦。”

另一边，那个饭馆。

“我就说你林哥牛哔吧？”老王大力拍着一权的肩膀：“来老林，喝一个！”

最后5只手办全部拍完，拍得20800元，加上早上拍卖和下午的售卖，48只手办一共卖出197600元，将近20万！

“我也算开眼了，不得不说你这手艺真值钱。”林亦不吝夸赞一权。

“林哥，那还不是多亏你嘛，说好的三成分成，我给转了6万，林哥你查收一下。”一权也是开心，做死宅胶佬这么久，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值钱。

林亦还想推辞，却架不住一权的直爽：“林哥，这钱你就放心收下，我有13万补贴家用已经不少了，剩下的零头我当作成本再多出些作品，一壮这次的难关我肯定能给顶过去了！”

“够爷们！不愧是我老弟！”老王在一旁大赞。

见他们如此声势，林亦再推辞倒显小气了。不过，帮别人摆摊子也能挣这么多，或许他真有这种天赋吧。

茶足饭饱，林亦跟他们兄弟二人告别。

回到车中，小奶橘咪唔地跟他打着招呼。

“怎么样？特意给你开着空调的，不闷吧？”林亦拿出一小块磨牙棒丢给它。

他晚饭前特意弯到宠物店，买了全猫粮、羊奶粉、磨牙棒、猫砂、猫碗、猫窝、猫砂盆，还有除螨吸尘器，一应俱全。

“走，跟老爹入住江景房去。”

“咪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