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为止,陆伊总算明白两人的用意了。
但不过揍个人而已,对她而言无非是一件小事。
“不过……”曾义泽也凑了过来,“杨伟,可是教导主任的侄子,会不会对老大不利啊!”
“不利你个头!”王吉吉又拍了一下曾义泽的头,不过力道很轻,曾义只是轻点下头而已。
“他要是敢动老大,下次他在去我家车行做保养,我就扎了他的车胎!每次打着我的名义,都不付钱,这两人,一个德行!”
“真扎的话,到时候带上我!”
“必须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呛到上课铃声响起,才善罢甘休。
一旁的夏天只是淡淡的听着,没有太多表情。陆伊不禁想起早上陈可文对夏天说的话,意有所指,两人好像很久之前便已经认识。
但夏天有意回避,陆伊也就不好过问。
直到放学时,夏天仍然像藏着心事一般,没有了以往的活跃。
“夏天,今天我们一起走吧!”
一抬头,是薛美粒。
陆伊翻开下午发的数学卷子,手里的笔转个不停。
“你的手怎么了?”夏天放下刚拿起的书,轻轻触碰薛美粒手掌处包扎的绷带。
薛美粒没有立刻回答,眼神却瞟向陆伊,顿了顿,才解释,“上次在训练室,被你撞到之后……”
“她自己摔的!”陆伊将手里的书本在桌子上敲了敲,头也不抬的放进书包里。
若不是她打断,估计这个锅又要盖在夏天的头上了。所以,她冷漠的看了薛美粒一眼,直到对方不安的低下头,她才将眼神移开。
“她刚才说……”夏天思索着,想要重复刚才听到不一样的话。
陆伊叹了一口气,用手轻轻掐住夏天的下巴,下一秒,便将对方的脸转向她。
她将桌子上的卷子移到夏天面前,一脸的幽怨,用笔指了指上面画着红色大叉的题。
“这个我没听懂,给我讲讲吧!”
夏天头一次见到陆伊这般求知若渴,立刻痛快的答应。
“哦,好!”夏天迅速从桌子上的一摞书本里找出一个演算本,认真阅读起来。
陆伊将手拄在脸颊处,推了推眼镜,对着薛美粒难为情的说道:“不好意思,夏天今天不能跟你一起走了!”
薛美粒没有想到陆伊会破坏她的计划,只能悻悻的离开。
校门口有些拥堵,司机不耐烦的按着喇叭,保安卖力的维持着秩序,几个学生站在路边等候来接的私家车。
薛美粒一眼便看到,远远站着的陈可文,正微笑着和同学交谈。
人群里,她总是那么清新脱俗,长相单纯可爱,每次见到她,脸上都会带上甜美的笑意。
看到这里,薛美粒不禁有些羡慕起来。
陈可文不仅优秀,还那么美好。就像天空最善良的星,但相比之下,她却黯淡无光。
薛美粒隐去失落的表情,开心的走向前去打招呼。
“美粒,你怎么在这里?”陈可文向旁边准备离去的同学挥手告别,然后温柔的面向薛美粒。
“我……”薛美粒扣了扣手指,当她再看向陈可文洋溢的笑脸时,对方忽闪的大眼睛深邃又神秘。
即使到今天,她依然看不懂陈可文。但却知道,陈可文是她一生要感恩的人。
初中时,薛美粒的父亲被车撞伤,双腿失去知觉,从此只能坐在轮椅生活。家里失去了顶梁柱,生活也一落千丈,只能靠母亲在纺织厂里工作的微薄收入。
心情郁闷并且无处发泄的薛美粒,在一次网上聊天时认识了一个叫“微风”的女孩。女孩得知她的难处后,告诉她自己已经工作,愿意给予她帮助。
也就是从那时起,两人从网友又变成了笔友,女孩每个月会定期给薛美粒寄一些钱,帮助她完成了初中的学业。
在一次机缘巧合,薛美粒在邮局碰见了陈可文,而从她手里的信封才得知,那个叫“微风”的女孩,就是陈可文。
原来,那个一直默默无闻帮助她的人,就在身边。
想到这里,薛美粒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美粒,你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陈可文关心的问道。
薛美粒摇了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即使努力克制,依然有几滴落到脸颊处,伴随着干冽的风,刺的她生疼。
“从明天开始,我就不会来学校了!”薛美粒抽了抽鼻子,努力让情绪安稳下来。
“为什么?”陈可文不解。
“我成绩不太好,姑姑准备让我考技校,她在上京已经找好关系,接下来就准备这方面的学习。小时候学过舞蹈,功底还不错,以后可以当个培训老师。”
“这样的话,就太可惜了!元旦璀璨节你就参加不了了……”
看着陈可文一脸的遗憾,薛美粒心里也五味杂陈。
高中三年,学费和很多生活支出都是姑姑给的,虽然她很想考艺校,但经济不允许。姑姑已经努力供她读了高中,她也不太好开口要高昂的学费。
况且上京是全国最好一线城市,虽然是技校,但也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所以,薛美粒也便同意了家里的建议。
“没关系的,只要你能参加,我就很替你高兴!”薛美粒一改刚才的悲伤,故作轻松的说道。
“对了,有一件事,我想要问你……”薛美粒咬了咬嘴唇,不知如何开口。
“什么事?”
“上次,你为什么会跟我讲,夏天小时候脚被钉子扎到的事情?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有点好奇……”
是的,她的确有一点好奇!
薛美粒和夏天从小在一个舞蹈室练舞,但只要有夏天在,她永远只是个配角。
在得知要离开学校时,她有抱怨过,有痛苦过,甚至有些偏激。
大扫除的前一天,薛美粒又像今天这般,无疑间碰到陈可文。
那时,陈可文叫住她,声音亦如“微风”一般,触动她内心最柔弱的地方。
“美粒,你怎么了?好像有心事啊!”
“最近舞蹈功底又落下很多,与夏天的差距越来越大了,她比我用功了不少!”
薛美粒知道,在陈可文眼中,她只是一个普通同学,可在薛美粒眼里,陈可文永远都是那个在她黑暗之时,给予她温暖的“微风”。
“这样啊……”陈可文露出尖尖的小虎牙,突然打趣道:“夏天可不是一直这么努力的!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她的鞋子进了钉子,脚掌被扎伤化脓,疼了两个星期呢!当时我还以为她再也不能跳舞了,为此担心了好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