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间清风不止。
澜继抱着青剑从洞府中走了出来。
月色正美,当然要做一些很美的事。
他将那把青剑举得很高,与月儿交相辉映,然后猥琐一笑,准备赋诗一首。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
“不对,这首诗不是太应景。”
澜继来回踱步,埋头想了许久,突然双眼一闪。
“九年,你美得就像天上的月亮。”
“嗯,好诗好诗。”
欣赏完青剑,吟完好诗,澜继这才缓缓的从怀中摸出一缕秀发,捧在手心里。
那缕秀发很少,用一根红绳子缠住,还打了一个秀气的蝴蝶结。
他轻轻一嗅,如痴如醉。
“着不住,着不住.......”
正当澜继在做着美梦时,一道青色的剑影忽然从空中飞过。
他抬头一看,脑袋上全是问号。
“大半夜的,谁没事在天上飞?”
剑影逐渐靠近崖间,直到这时候他才看清楚,飞剑上踩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
女子身上的剑袍已经被鲜血染红,而后面那位男子明显已经昏迷不醒。
他微微皱眉,觉得这里面明显有很大的问题。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剑袍满是鲜血。
他找到了问题的答案,于是伸出右手朝着天上挥了挥。
“两位师弟、师妹,你们还好么?”
“怎么师妹你还精神抖擞,师弟却成了那副模样?”
........
凤九年美目一凝,有些意外。
都这个时候了,不该还有人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更为重要的是,如今这副模样被人发现了,真的很难解释。
她生起了一股杀意。
哪怕是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她也必须杀掉对方。
凤九年停止了飞行,低下头朝着脚下一看。
“原来是那个家伙。”
“如果是他的话,倒是没有这个必要。”
在看清呼喊的人是澜继后,凤九年生起的杀意瞬间消散。
她知道对方不会说出来。
但澜继的这声呼喊,很有可能已经惊动了山上的师兄弟,甚至连山顶的那些长老都有可能惊醒。
她不能继续待下去,于是再次操控飞剑,朝着小溪方向前行。
......
澜继举在半空中的手,仍然举着。
刚才那把飞剑停止的一刹那,那位少女微微低头,他看得很清楚。
那根本就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九年师妹。
他有些不敢相信刚才的画面。
在他心中一直冰清玉洁的凤九年,怎么可能大半夜和男子在一起。
更讨厌的是,那个男子还不是他!
他恨呀,突然看着手里的那缕秀发,就觉得不香了。
他想要将秀发狠狠的扔在地上,以泄心头之恨,但看了看,又舍不得。
于是想起了那把青剑。
“让你飞,让你飞......”
.......
宁静的夜里,一颗古树不知为何颤颤发抖。
青色的树叶如雨般落下,散落一地。
在山腰弟子眼中,被当做神兵利器的青剑,此时像一把柴刀一样,被某位男子拿来砍树。
他砍了很多刀,树还没有断。
.......
藏剑山如往常一样,郁郁葱葱。
它在夜里苏醒,然后叫醒了所有人。
半斤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香袋,满脸怒气的朝着溪边走来。
昨日,他去了青鸾师姐的洞府。
青鸾师姐人很好,始终对着他笑,然后问了些家长里短。
比如什么时候入的宗门,什么时候遇到的金蝉,那招剑法你会么,又是怎么练的......
他自然一一回答。
特别是在介绍那招剑法时,他着重强调了要每天对着溪水挥剑万下,方才能掌握一丝皮毛。
因为这句话,青鸾师姐的面色很不好,似乎认为他在骗她。
于是青鸾师姐就对他说了一句话。
.......
砰、砰、砰。
洞府的石门被激烈的敲响。
半斤打定主意,待会金蝉师兄出来后,他一定不能给对方好脸色看。
只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他敲了很久,石门仍然没有打开。
“难道金蝉师兄畏罪潜逃了?”
在这样的疑惑中,另一处洞府的石门,忽然缓缓作响。
一位很好看的少女从中走了出来。
半斤傻傻的看着对方,突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少女踩着溪水,走了过去。
“你找谁?”
她身上的剑袍已经恢复雪白,脸色也变得红润,很难相信昨晚受了那样严重的伤。
半斤支支吾吾,“我......找我师兄。”
凤九年看了一眼多出的石凳和石桌,自然的走了过去,坐下说道。
“这间洞府是空的,没有你的师兄。”
半斤生着气,大声说道:“胡说,这洞府是我帮师兄整理的,门前是我打扫的,怎么可能是空的?”
“还有你坐的石凳是我师兄的,你靠着的石桌也是我师兄的,你.......给我起来。”
凤九年突然觉得眼前这个黝黑弟子是个傻子,不然怎么会对她这么说话。
说起傻子她就想到了一个人。
她问道:“你师兄长什么模样?”
半斤说道:“眼神凶凶的,模样帅帅的,人也高高的,性格有一点变态,最重要的是长着一个光头。”
凤九年噗嗤一笑,心想原来你说的师兄是他啊。
她朝着身后的屋子看了一眼,继续说道:“你走吧,他不在,过几天再来。”
半斤愣了愣。
听这语气,眼前少女似乎和金蝉师兄认识,而且还很熟。
他忍不住再次打量了对方一眼,觉得眼前的少女很美,就像是一幅画,他心里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于是大胆的看了一眼少女身后的屋子。
“师兄是不是在你家?”
少女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甚至没有说话。
半斤皱了皱眉,很是好奇。
所以他移了移身子,颠着脚尖,沿着洞府敞开的门往里看了看。
里面躺着一个人,身上的衣服很熟悉,身高也很熟悉,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光头。
半斤满脸委屈,看了眼少女,又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声音哽塞。
“这就是你不要我的原因?”
“你还说她是剑疯子,你就这样住进剑疯子家里了?”
“你贪图美色,抛弃兄弟,你不要脸,你下贱。”
.......
半斤走了,跑着离开的。
凤九年始终没有说话,任他胡言乱语。
她瞥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对方也没有任何动作。
她知道,金蝉是醒着的,只是因为丹田枯竭,受了些损伤,现在正在修复。
这一过程应该不长,如果是她的话只需要睡一觉就可以了。
她坐在石凳上,伸了个懒腰,露出女儿家神态,然后开始练剑。
........
第二日,半斤又来了。
他站在溪水旁,看着凤九年的洞府,很久。
他手里仍然拿着一个香袋。
直到确定金蝉不会出来后,他又走了。
凤九年有些奇怪这两位师兄弟之间的感情,好像与修士之间的感情有些不同。
是真的没有别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