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郡主回来了,只是,这情况…………”
管家表情有些不对,周将军跟将军夫人心下慌起来,出来看便见昭通郡主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被放在软轿上抬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
将军夫人尖叫一声,跑过去便就给了昭通郡主的随行婢女一个几巴掌,狠狠训斥一顿,这才询问昭通郡主是怎么回事。
奈何她疼得直叫唤,哪里还有心思去跟将军夫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楚?只是一个劲儿的咒骂林思和喊疼。
周将军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怎么也想不到,他捧在手心都怕摔着的女儿进了一趟宫,不但不是笑着回来的,反而还受了伤,被两个太监抬着回来。
“周将军,皇后娘娘让将军好生管教一下郡主,莫要跟这次一样,尽做些没脑子,不知尊卑的事儿惹人厌烦。娘娘宅心仁厚,即使被郡主多番顶撞,却也顾着将军的面子,不过给了郡主几板子。望将军跟夫人,在郡主养伤期间,好生教一下她些本事,别放出来还丢人。”
太监已经将皇后的话软了许多,听在周将军耳中,却是依旧刺耳。
“爹爹,好疼,泉儿好疼。”
昭通郡主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直让将军夫人心疼的哭起来。“我可怜的儿,怎的进了一趟宫还带了一身伤回来?我可怜的儿。”
“娘娘倒是好长的手,后宫管了,还要来管我周某人的女儿。”
周将军的态度赤裸裸的传达出来,两个小太监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眼对方,“小的只是个传话送人的,今儿郡主也送到了,小的就先走了。”
等那两个小太监离开,周将军便让人赶紧去宫中请御医,将昭通郡主盘回房间。
昭通郡主身边的婢女小荷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不过自是处处偏向昭通郡主,半点不提她主动脑子抽抽去惹怒林思和皇后的事儿。
“皇后还真是嚣张的很!我女儿再是不好,也轮不到她来管教!至于那个林思,”
周将军握了一下拳,皇后她位高权重,自己暂时收拾不动。那个叫林思的女人,他还不行?
靠了顾言又怎样?那些老匹夫害怕顾言,他可不怕!
次日下朝,才出了皇城的顾言便就被周将军拦住,要跟他讨个说法。
顾言坐着的别两边的侍卫冷着脸,眸中却净是轻蔑。
这周家人,还真是一个要比一个蠢,离皇城还没几步路就敢拦下主子要挑衅,是觉着皇帝是个软柿子,任由他撒野?
“说法?”
车门打开,顾言坐姿随意,手中捏这一只绣了一个小小的思字的方巾,嘲弄之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我还没找你要说法,你倒是自己先找上门来了。周将军,还真是迫不及待。”
他那宝贝的蠢货女儿在宫中各种欺压林思的事儿,他的傻姑娘虽是没说,桃子却不是个傻的,跟着一起什么也不透出来。
顾言字字讥讽,看向周将军的眸光之中尽是轻蔑。“你有什么资格和本事,跟我讨说法?”
“什么资格?就凭你身边那女人让我女儿受的这帮伤害,便就该死!”
在他话音才落下之际,一只做工精致的匕首从车中飞出,在周将军耳朵穿过,划下一块肉,血在瞬间倾巢而出染红整个耳廓。
“该死?”
从周将军口中吐出来的这两个字格外刺耳,顾言将方巾折好,缓步出车。
一身玄黑盘蟒官服打眼,身子挺拔却又不显得单薄,在有些微醺的阳光之下,他有如神祗入凡。
冷傲仙味之中又夹杂些微惑人的妖气,要是林思在这里,定又要被他这独有的气质给迷的找不着边。
平缓脚步声由远及近,周将军耳朵疼得让他这般向来受的住痛的汉子都忍不住冒了虚汗,跪倒在地,血滴滴答答的淌着。
那只被滑下来的耳朵残片在地上安静躺着,带着血的横截面格外扎眼。
“周将军,你实在想死,我不介意脏一下手,送你上路。”
顾言居高临下的看着因为极度的疼痛躺倒在地的周将军,脚踩上他被匕首割破的耳朵碎块,笑容和话语没有一点攻击力,好似老友相见时的寒暄,却装满了摄人的寒意。
他看着疼得已经失了声的周将军,微微曲下身子,凤眸中倒映出周将军已经有些老态的脸。
毕竟是六十好几的人了,也年轻不到哪去。
“你说,要是让陛下知道你将用来造兵器的铁给高价买给东川来牟取暴利,还跟私盐贩子有勾结赚他国库里的钱,陛下,还会不会偏颇你?”
顾言向来不会打无把握的仗,对于这个向来跟自己不对付的周将军,早就在收集可以让皇帝无论如何都要搞死他的证据。
毕竟,让自己心情不舒畅的东西,早点除掉,要好些。
原本还想让他蹦哒些许时日,他自己不想要,那也别怪他顾言心狠。
“你想要的说法,我给你了。至于我要讨的说法,我们不急,慢慢来。”
顾言直起身子,看着匆匆来迟的御林军对伍,跟为首的小队长颔首,转身上车离开。
那小队长让人将狼狈不堪的周将军扛起来,送回将军府,连着那片被顾言踩了的耳朵碎片一起也给用布包起来跟着周将军一起。
地上发黑的血将小队长鞋面染脏了一些,他眸中划过厌恶,带着剩下的人离开,继续巡视。
顾言跟周将军在皇城附近起冲突的事儿很快传到了皇帝他们耳中。
皇帝没想到顾言竟是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就出手,气的差点病发。
“好你个顾言,我知你向来嚣张,未想你倒是越加肆意起来。”
前些日子传顾言遇刺受伤,他今天特地将人喊进宫来看看,好手好脚,生龙活虎的,哪里受了伤?
想来是给那刺杀他的蠢货使得障眼法,想玩一玩儿那刺杀他的蠢货。
皇帝生气顾言这般肆意嚣张,半点不将他皇帝的威严放在眼中,却更生气自己对他束手无策。
除了不痛不痒的斥骂,让他跟像被蚊子咬了一样以外,皇帝便再做不到别的可以让顾言吃痛的事儿。
林谢在一边,将皇帝给打乱的奏折小心收好。
对于顾言嚣张的做派,已经见惯不惯,毕竟,而今的顾言,的确是有这个资本。眼前看似高高在上的君王,在执政的这后几年里,已经被跟他一样,同为阉人的顾言开始慢慢架空,往着成为傀儡的路上,一去不返。
帝王的盛怒,更多的是对自己而今境况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