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有三里地，谢烟雨感觉自己脚底火辣辣的疼，脱下鞋子一看，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脚上已经出现了几个水泡。

出生世家大族的谢烟雨打小开始就没有走过这么长的路，平日里他要出门，谢堂早早就备好轿子或是马匹，哪还需要他抬脚走路。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第一个麻烦了。”谢烟雨此刻正坐在道边用手轻轻探试着脚底的水泡。

谢烟雨此次出来预想过自己可能会遇上的麻烦，没成想遇上的第一个麻烦就是他始料未及的。

稍作休息后，谢烟雨穿好鞋袜继续上路了。脚底的水泡虽然让他感到疼痛，但这些对于谢烟雨来说还算不得什么。他五岁学剑，双手上所受过的伤痛不下万千，这些他都一一熬过来了，又何况脚上区区的几个水泡。

……

离开金陵城范围，谢烟雨来到了一个小镇——初阳镇。赶了半夜的路，他早就觉得饿了，谢烟雨顺手掏出一锭银子到街上买了个烧饼尝尝。

“嗯，味道还不错，不过和家里吃得那些还是要差些。”谢烟雨大口咬着手上的烧饼心里这样想到。路边烧饼的滋味又哪里比得上谢家大厨精心烹制的美味佳肴，此刻的谢烟雨是因为太饿了才觉得这样的烧饼味道可以。

吃了半个烧饼，谢烟雨觉得嘴里干得很，赶紧去附近的一处茶寮要了碗水喝。

“哈——”半碗茶水下肚，谢烟雨顿感一阵神清气爽。随后，他就着茶水一口接一口地解决了手上剩下的半块烧饼。

“嗯，哈，还真是不错。”一个烧饼下肚，谢烟雨已经有了饱腹感。正当他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个男孩看上去有些消瘦，此刻他手上拿着一样“奇怪的东西”正站在一家包子铺门口。

“一个馒头。”没有多余的话，男孩把两个铜板排在了柜台上面。

伙计看了一眼男孩没有说什么，利索地包了个馒头递了过去。

接过馒头的男孩并没有直接开吃而是将馒头塞在怀里，在看了一眼手上的那样“奇怪的东西”后男孩径直朝着镇外走去。

谢烟雨刚刚一番观察，心中已经对那样“奇怪的东西”有了大概的猜测。他现在好奇的是这岁数的男孩子为什么只买一个馒头？还有那孩子接下去是要去做什么？

压抑不住此刻的好奇心，谢烟雨顺着那孩子离开的方向走去。

那男孩离开初阳镇后并没有走远，他来到了镇外的一个土丘之上，然后将怀里的馒头取了出来放到一旁。

谢烟雨远远地看着那孩子的动作，“莫非是？”他似乎预见到那孩子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男孩小心地放好馒头之后，拔出了那样“奇怪的东西”。是剑？不是，那只是一段窄窄的铁片而已。铁片末端被两段木条夹着，木条上面一卷一卷地缠着灰色的碎布片。

这样奇怪的东西是不配被称作是剑的，这种的，顶多算是孩子的玩具。但在那孩子眼中，这东西现在就是剑，而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手上握着的会是真真正正的剑。

怀揣着这样想法的男孩挥动起了手上的剑，在迅疾的一刺之后，男孩没有出下一剑，而是将手上的剑缓缓地收入鞘中。随后，他重复了一遍刚刚的一套动作，出剑，收剑，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在远处看着的谢烟雨此刻在心里已经将那样“奇怪的东西”认定为剑了，这样的东西若是被当成是玩具，那多数剑客手上的佩剑跟这玩具又有什么区别呢。

出剑，收剑，男孩已经重复手上的动作多次。同样的动作，谢烟雨能感受到男孩每次出剑速度的变化，但长期重复这样的一套动作也仅仅是提升剑客的出剑速度罢了。

“唉——”轻叹一声，谢烟雨走了出来。

“什么人！”听到谢烟雨发出的声音，男孩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脸警惕地看着不远处突然出现的一个青年。

“小兄弟，我并没有恶意。”谢烟雨摊开双手缓慢走近男孩。

“你是谁！”男孩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他用剑指着走近的谢烟雨质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是觉得你不该只练习出剑以及收剑而已。”谢烟雨解释道。

“你懂剑？”男孩听了谢烟雨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略懂吧。”谢烟雨想了想后说道，“能不能让我看看你手上的剑？”谢烟雨试探地问道。

男孩听后看了一眼手上的剑，然后再看了一眼谢烟雨，内心挣扎着，但最后他还是把手上的剑交到了谢烟雨的手上。“你懂剑，但，但我手上的——”男孩突然自卑起来。

“谁敢说这不是一柄剑？”握剑在手的谢烟雨此刻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握着手上的这柄剑，谢烟雨仿佛寻回了之前的一切荣耀与光辉，他仍是那个天下无双的谢家大少爷。

有剑在手的谢烟雨在男孩面前演示了一遍他自创的一式剑招“烟雨画桥”，虽然他此时内力尽失，但这招“烟雨画桥”依旧充满威力。

一式剑闭，一旁观剑的男孩立马跪了下来，“大哥，你收我为徒吧。”男孩说着对着谢烟雨连磕了三个响头。

“收徒？”谢烟雨哪里考虑过这样的事情，“收徒我是不会收的，这式剑法你想学的话，我教给你也没什么。”谢烟雨想了想后接着说道。

“师傅！”男孩朝着谢烟雨又是磕了一个响头。

“哎，你再喊一声师傅试试，我立马走了啊。”谢烟雨作势就要离开。

“哎，大哥，大哥。”男孩立马站了起来，过去忙拉住谢烟雨。

……

这招“烟雨画桥”是谢烟雨十三岁的时候所创的剑招，他创这招的时候花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但现在他教这个男孩教了快半天了，那孩子还是没有学会这招的精髓，仅仅只是将招式动作记熟了而已。

“就先这样吧。”谢烟雨见那男孩已经将招式记熟，等到彻底领悟此招精髓也只是时间问题，“我要走了。”

“师，大哥。”男孩收起了手上的剑，“大哥，你，你这就要走了？我，我没什么好报答你的，那馒头——”男孩学剑太过入迷，已经忘却了腹中的饥饿。

“算了，算了。”谢烟雨摆了摆手潇洒地离去。

“大哥，我叫李石头，你叫什么？”男孩冲着谢烟雨离去的方向大声喊道。

“我姓谢。”说完这一句，谢烟雨便再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