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垂象,见吉凶。
突然紫薇星发亮向东移,二人都发现了天上异象。
“师傅……”还没等唐离说完,
“真龙天子要出现了。”老瞎子说完还不等唐离反应过来,就抱着他硬生生的跳下悬崖,唐离觉得这个场景很恐怖,他还没活够呢。
谁知他一睁眼就已经稳稳的落地,他在地上跳了跳,很踏实,他还活着,真不容易,那个怪老头功夫倒是很好。
“走吧,这等功夫,为师日后会教你的。”
……
月光微落,老瞎子牵着他的小手,向庄子走去,一高一矮的两道影子在这荒无人烟的地界,显得异常孤单,老瞎子心里明白,现在这孩子肯定是害怕极了:“这世界上,死不可怕,生不如死才最可怕。”
“我知道了,师父。”
“希望你日后能懂这句话。”
“是。”唐离跟着老瞎子走了不少弯路,老瞎子不愧为老瞎子,放着干净宽敞的大路不走,偏偏走满是荒草的小路,他身上现在别提有多脏了。
……
回到庄子,唐离洗洗睡了,奇怪的是今天晚上南阳没来,自从老瞎子来着半月,每天晚上他都会偷偷的在窗外看他一眼,才肯回去睡觉,他在躲着自己。
不知为何,唐离已经习惯了嬷嬷和南阳宠着自己,他不是受不的苦,只是习惯了有个人在背后保护着他。
唐离不知道的是,庄子门口,两个人正为了他吵的热火朝天。
“老瞎子,谁也不能带走唐离,起码10岁之前我不会让他下山,你死了那条心吧。”
“今夜,我夜观天象,紫薇星闪烁,真龙天子要出现了,天下马上要安定了,你不激动吗,啊……”
很庆幸,两个人还没有打起来,但现在也是唇枪舌剑,剑拔弩张,就唐离去留的问题,吵了许久,最后各退一步,同意协议唐离八岁可以下山,不过每个月必须回来一次,报个平安。
以后老瞎子教唐离微观之术,观相,改相,而南阳教他认字读书,治病救人,谁也不要管谁。
熟睡着的唐离不知道,他的第二次生活依旧很惨。
……
西门北陵王府里,今晚注定是个无法安宁的夜里,皇上下旨宣王爷进京,府里所有人都在开开心心的收拾东西,感恩皇上还记得他们王爷。
北陵王顾南哲是当今圣上第一个孩子,母妃是先皇侍卫统领白正的嫡长女白静,圣上还未册封太子时,府里只有他母妃一个姬妾,虽为侧妃,也是当时府里唯一的女主人,大皇子本该千娇万宠,奈何母妃地位不高,皇上登基之后只封了宁贵妃,皇后是蒙东公主她娜依,进宫之后,那是出了名的善妒,寻了一个由头,将宁贵妃母子赶出了上京城,到这个人烟稀少的北陵当个什么劳什子北陵王。
今日下旨宣他母子进京不过是因为他舅舅立了战功,他这个父亲做任何事情都带有目的性,无一例外。
冬日夜里格外冷,南哲本不想打扰母亲,不过明日就要启程回京,母子二人定要商量好之后的事情。
进屋之后,宁贵妃身边的丫鬟翠儿出来接过王爷身上的大氅,担开衣服上的雪,放在架子上。
“王爷,主子在里屋火塌上。”
“下去,让小玄子看住门,不许任何人靠近。”南哲今年也不过是一个十岁少年,五岁那年来到北陵,那年只有母妃一个人顶住压力,把诺大的北陵管理住,绝不是一件易事,如今他穿上大人衣服,装成大人模样,成了北陵王府的主心骨,那些吃人的家伙,死的死,伤的伤,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他们母子,谁到不行,那个人也不行。
“母亲,儿臣打搅您休息了。”南哲跪在面前女人膝下,他每次都要行大礼,以显示对母亲的尊重,五年来无一例外。
“哲儿,快起来,坐在我边上,暖暖。”白静拉着南哲的手放在怀里。
白静是个有手段的女人,否则不可能管住北陵府这帮老人,府外的人暗里都叫她女魔头,那年刚到北陵不到一个月,她就杀了,二十多个府臣,以狠绝手段肃清了各方探子,仅用一年就把北陵王府打造成铜墙铁壁的存在,她要给她儿子一个最好的王府。
再厉害的女人,也会是一个母亲,一个妻子,她不贪恋权势,丈夫无情,让她当不好一个妻子,她就把所有的心思放在培养儿子身上,做好一个母亲。
无疑她成功了,年仅十岁的顾南哲有着超过二十岁成年人的智慧,懂得隐忍,善谋略,用人心,做的一手好算计,杀了人,也没有人敢说他的不是,只有感恩,因为他是为民除害,在北陵民众心里,顾南哲是一个好的领导者,未来一定也会是大卫的好皇帝。
“哲儿,你外公和舅舅绝不是贪慕权势之辈,不过你需要,他们定会鼎立相助,你想做什么,放手大胆去做,母亲,绝不拦你。”
顾南哲抬头,抿嘴邪魅一笑,薄唇微起,声音自带一股狠辣:“我要他们跌落尘埃。”
“好,那咱们就不回来了。”
他们母子二人一派母慈子孝,其乐融融,就是不知道日后有多少人要遭殃了。
时年西川312年
邺城更鼓敲了又敲。
八皇子带兵进入北玄门,杀入禁宫,发动政变。
“王爷,皇上恐怕不行了,太子还在路上,用不用派人……”说话的是禁军统领张善军正低腰询问八贤王的意见。
李巍笑了笑:“派人半路埋伏,若是我的好大哥能活着进邺城,唯你是问。”
大殿上全是禁军,等着他们的王登上高位。
李巍站在高处,凤眼漫不经心地扫了一圈跪在下面的大臣终于在一群瑟瑟发抖的人群中找到了柳相。
他招手,立即有两个侍卫过来,跪在地上待命。
“请柳相过来。”
侍卫立刻将跪在人群里的柳相请到李巍跟前,他看的清楚柳相不卑不亢的模样与跪在地上的酒囊饭袋不同,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柳相,你该庆幸养了一个好侄儿,走吧,就你为朕的江山大业开个好头。”
“请吧,柳相。”俩侍卫把柳相请到关雎宫,外边正在发生宫变,可怜他们的荒唐皇帝还宿在宠妃的寝宫,等着他们的宝贝儿子来救他们,熟不知他的宝贝儿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回来了。
啪……
李巍带着禁军进入这个金碧辉煌的关雎宫,打算逼着他老子退位,立他为新皇。
“八贤王,你要干嘛,你这是谋反。”说话的正是老皇帝的宠妃嘉贵妃,当今太子的亲生母亲,她想拦着李巍进去。
李巍瞪着她,可笑这个女人不识时务,壮了壮早就吓破胆的胆儿,端着平时的架势:“我……我好歹是的母妃,擅闯后宫嫔妃的寝宫,是……是要杀头的。”
李巍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女人,长得清纯美丽,有个屁用,麻烦:“我认你,你就是我老子的妃子,我的后妈,我不认,你就是个屁,来人,嘉贵妃,与皇上感情深厚,皇帝薨世后,嘉贵妃思念皇帝,自愿殉葬,着礼部厚葬。”
他话音刚落,就传来嘉贵妃的厉声惨叫,她不能死,也不能死,她还有太子,以后还要当太后,母仪天下,情急之下,拼了所有力气,挣脱压她的侍卫,站起身疯了般冲向李巍,想求情,没想到还未近身,身边的侍卫就拔剑刺进她的胸膛,倒在血泊里,嘴里还冒着鲜血,死不瞑目,嘴里念叨:“阳儿……”
李巍蹲下看着这个女人,说道:“放心,你的宝贝儿子,这个时候已经在地下等你了,哈哈。”
“你……”,没说完,就咽气了,一代宠妃就这样香消玉殒,不得安息。
“女人真是麻烦……扔在乱葬岗。”与他老子这帮后宫女人周旋,李巍早就不耐烦。
老皇帝在床上躺着,早就病重,起不来身,眼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杀了爱妃也无能为力。
李巍跪在床前,看着老皇帝气急败坏的模样,真想笑,按下想打他的手:“放心,一会儿,你就能见到她了。”
“逆……子……”老皇帝硬生生被气死了。
“别怪我,你想让我死,为你的宝贝儿子铺路,可惜他就一窝囊废,优柔寡断,我想活着,所以只能你们死。”
一时间,寝殿里跪着的妃子皇子,有些裆下的湿气四散来,那股味道让李巍忍不住皱眉,还有几个妃子吓晕过去了。
“先皇驾崩,柳相是朝臣之首,理应向朝臣宣读陛下临终前的旨意。”
李巍的话,摆明了要柳相同流合污,助他登基。
八贤王李巍,乃是先皇后的唯一嫡子,本该立为太子,奈何先皇宠信嘉贵妃,不顾众臣的反对,立嘉贵妃之子十皇子李阳为太子,皇后母家可是气的半死,皇后刚刚去世,就这般欺辱李巍。
皇后母家可是西川的百年大族,多年的谋划经营,他们的党羽早已散部在邺城的各处。
若是单纯宠信一个两个妃子也就罢了,居然有人狼子野心妄想高位。
那就不要怪刘家心狠,就在老皇帝病重之际,刘家当机立断,发动政变,扶自家外孙登上高位。
柳相是个聪明人,现在结果已定,皇宫上上下下全是李巍的人,如果自己不听从他命令,不只是他身死,家人也会遭到牵连。
李巍不过是寻一个明正言顺登基的理由,何不顺从。
柳相跟随李巍到大殿之上,立于众臣之上,宣布:“皇上驾崩之际,立八皇子李巍为西川新君,命我等老臣尽心辅助。”不愧是百臣之首,铿锵有力的一句话,无一人胆敢质疑。
随后,李巍坐上高位,将后宫太子党羽尽数打入天牢,该斩首的斩首,该软禁的软禁,李巍听见女人的喊叫声,忍不住扶额,叹气:“女人多了,真是麻烦。”
宫变结束后,天已泛白,众臣被遣回各府,柳相依旧是丞相,其他朝臣待到天子登基在册封。
柳相回到家,第一件事不是休息,而是把他的侄儿叫到跟前。
“你们都退下吧。”柳相摆手让围着他的家人出去,经历这次宫变已经心力交瘁,哪有时间听他们叽叽喳喳。
吱呀……
有一男子推门而入,跪在地上,柳相急忙搀扶男子,关切地问道:“汉文,这是干嘛,仔细你的腿。”
“舅舅,汉文没与您商量就和八贤王谋反,是外甥的不是,愧对柳家忠臣之名,实在该死。”跪下的少年乃是柳相的侄儿,自小养在膝下,与自家儿子已无差别。
此时跪在地上认罪不起,柳相也是心疼,不由得叹了口气道:“汉文也是为了柳家众人的性命着想,只是……汉文你切记不可与李巍这人深交。”
柳相扶起柳汉文,让他坐在身边,把身上的外罩脱下披在他身上。
“你的体质畏寒,下次出门多穿点,小心着凉,雪儿的下落你也放心,舅舅的人已经有些线索了,不日就会找回雪儿的。”
柳汉文点了点头,如今他已成年,柳家的未来他会护着。
柳相让他远离李巍,不是不相信柳汉文能力,而是担忧他们这个新皇……
柳家公子在邺城是出了名的俊俏少年郎,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就以文采名冠京都,多少名门贵女,想嫁入柳府,不仅仅是为那些个盛名,只为一睹柳汉文的仙颜,众人都言道,桃花幺幺,灼灼其华都不足以形容柳家公子的容貌。
第二天,新皇登基,满朝文武,身穿吉袍,参与祭天。
不时,新皇协皇后身穿玄色华服,登上祖庙,参拜天神,祈求西川人民风调雨顺。
大殿内,钟声窜动,祭祀念出祭文:“众人跪拜,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我王祭血。”
说完朱公公端上匕首,李巍划破手掌,将手中鲜血滴入面前的天神神像手中的瓶子里,顿时灵光大涨。
“礼成。”祭祀将神像请回神庙,接下来就是新皇登基的部分,前往前殿的路上,禁军统领带来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太子李阳让人救了,救他的那帮人极有可能是蒙东国的人,他们个个全是人高马大的壮汉。
“他们的手伸得够长。”李巍一起之下,捏碎了手里的玉如意,丢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之后的登基仪式异常豪华,期间册封了众多他的亲信为朝中重位之职,其中最意想不到的是,李巍居然任用一个没有官职,甚至没有功名的柳汉文为暗探处处长。
暗探处乃是管理各处暗探的总处,一切的探子都收总部指挥,这可是西川收集各国信息的重要来源,如此重要的地方交于一个毛头小子,可见李巍对他的信任。
反对的声音不少,却也有李巍担着,李巍可是告诉了柳汉文,出了任何问题,要柳汉文拿头谢罪。
从哪之后,这天下的风波皆由这个少年挑起,笑面阎王——会成为所有人的噩梦。
蒙东老可汗,听闻自己的女儿受气,决定派自己的二儿子进上京讨个说法,恰逢大卫皇帝的生辰,各国派使臣同赴长林,献上贺礼。
西川的使臣出发已是新皇登基的三日后,暗探处派出探子同去长林,打算接手长林的探子处。
一时间,劫匪的活计倒是兴盛起来了,进长林的官道,必回经过阳顶山的南湘客栈,这下唐离和老瞎子定会开心坏了。
大卫的冬季要比西川冷了许多,唐离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每天凌晨5点就被老瞎子拽起来,看什么处晨的天相,那时候,唐离根本睁不开眼睛好不好,这好不容易挨到吃完早饭,南阳拉着他又扎起了马步,练功,吃午饭,读书,什么四书五经,面相大全,都要看,看到晚上,吃完饭,又要和老瞎子去山洞看晚上天相,这看了半个多月了,他愣是啥也没看出来,只知道那天不寻常,与平时不同,老瞎子也不告诉他,都要干嘛。
每天无聊的生活,堪比前世杀人那般无聊,每天重复相同的动作是会把人逼疯的,还好,老瞎子说过俩天要带他下山,他无聊的生活才有了希望。
唐离的心思很单纯,即使他前世活了二十多年,他的生活里也只有杀人这一项任务,他差点在训练的时候就熬不过去,还好他还有亲人需要寻找,这个是他活着的全部希望,他总是认为,没有希望的人生毫无意义。
而他总是能在灰暗的时期里不断寻找新的希望,支撑自己活下去。
唐离这辈子只想好好活着而已……
这剧本,果真描写得细致,付悦在心中不禁大加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