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自己贪生怕死的大伯和三叔,这个时候都把自己的儿孙们叫了起来,让他们赶紧的收拾行李,准备动身,……段卿阁就无声的在自己的心里,长叹了一口气。
眼看着他们是真的急于逃命,段卿阁就只好站起来,轻言细语的跟他们说了。
“大伯三叔,你们冷静一点。侄儿还有话,要跟你们说呢!”
段卿阁的三叔段文章,性子有点急。他说话做事,从来都不喜欢经过大脑。见风就是雨,极其容易被别人怂恿。
所以,他这个时候就不耐烦地,打了自己侄儿一巴掌。
“好你个鬼东西,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啰里八嗦的。我看你是觉得我老了,碍着你的事了是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自家的三叔打耳光,段卿阁虽然险险的避过了,可是他还是感觉自己的颜面尽失。
在这片土地,一直都流传着那么一句话。叫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
还有一句话说的特别好,凡是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对于读书人来说,脸面才是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
人活着,就靠这一张脸。
要是没脸了,丢脸了,那他们会下意识的把这事情,深深的记在自己的心里。
得罪谁,都别得罪爱面子的人。
所以,段卿阁这个时候深深的看了自己三叔一眼之后,他就突然笑了出来。
“大伯三叔,这深更半夜的,你们能在山赶路吗?”
“要知道,这深山老林里的豺狼虎豹,就喜欢在夜里吃人呢!”
“你们这急慌慌的在山赶路,难道是想把那些吃人的豺狼虎豹,都引过来吗?”
看见自己贪生怕死的大伯和三叔,这个时候都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中的动作。
段卿阁就又轻轻的说了。
“再说了,咱们又不熟悉这山路。哪里是悬崖,哪里是沼泽地,谁又知道呢?别搞得又像回那样,晚急匆匆的赶路,啥都看不见的咱们又冲到了沼泽地里。那一次,可是有十多个族人,活生生的陷进去了呢!侄儿当时就算是绞尽脑汁,那也只就出了七个……”
段家人一听到这个话,他们近乎所有的人,都不打算听从段文言和段文章,这两位老人的话了。
看见所有人都停下来了,段卿阁就不急不悠的对他们说道。
“你们赶紧的坐回来。该守夜的人赶紧守夜。妇女小孩儿,还有老人们,都坐到这里面。所有的成年男子,全部坐到最外头……”
看见段卿阁这个时候有条不紊的安排这一切,不论说什么,心里头都有些不舒服的段文言和段文章,当时就不痛快的说了。
“卿阁啊,你现在是个有出息的人了。”
“瞧瞧你这气势,瞧瞧你这派头,不晓得你底细的人,还以为你是什么官呢!”
听见三叔段文章嘲讽自己,段卿阁嗯心不慌气不喘的说了,“三叔,你可千万不要笑话侄儿。我这个时候也是迫于无奈,才想着管着这些人。如果您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您直接跟他们说。侄儿也会听从您的安排。”
看见段卿阁不疾不徐说出这么一番话,不想让他得意的段文章,当时就冷哼了一声。再也没说话了。
看见他这般,段卿阁也没说话了,就自己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坐。
这些日子赶路,他实在是太疲惫了。
他在闭眼睛之前,三番两次的看了人群之中,自己的妻女之后,他这才慢慢的放下心来。
他表现的太镇定了,好似他什么东西都知道,不想被他夺权的段文言,这时候就把自己的亲儿子——段玉德,招过来了。
“儿啊,你这是怎么回事呀?”
“我都跟你说了很多次了,这以后咱们族里不管做什么样的决策,你好歹也多说几句呀!”
“你现在怎么就跟那个锯了嘴的葫芦一样,闷声不吭的?”
段玉德看见自己的老爹,压低了嗓音,数落自己,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他的一张眼睛突然就红了。
而且,他眼角的泪水,就那样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看见他这么个样,段文言当时就在心里头,狠狠的大骂自己的儿子。
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实在是不争气!
不就是个女人吗?
送出去了,就送出去了,他还有什么好惦记的?
在那样的危急时刻下,他要是不告诉那些土匪,自己还有那么一个漂亮的好儿媳,那会儿,那些个杀人不眨眼的土匪,说不定一刀就捅了他!
他今年虽然已经有七十二岁了。可是,他还想继续活下去呀!
他无论说什么,他都不想死!
在段文言看来,自己这个大儿子续娶的那个小寡妇,那就是个让人多看了几眼之后,就觉得糟心的玩意儿。
虽然那个被送出去的小寡妇,肚皮是很争气。刚刚嫁过来,就给自己膝下无儿无女的大儿子,连生了三个带把的。
可是,这又怎么样呢?
这就能改变,她是个不干净的人的事实了吗?
一想到自己儿子为了这么个女人,这些日子以来,都这么伤神。痴痴呆呆的,不是发呆,就是发愣。心里实在是气急了的段文言,当时想都没想,就直接抬起了手,对着自己的大儿子,重重地刷了几个大耳瓜子。
“我英明一世,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糊涂玩意儿?!”
“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你给我摆出这么个要死要活的样子,你这是打算威胁谁呀?”
“段玉德,老子今天就告诉你,你如果还这么继续下去的话,你就给老子滚!!段家就不应该有你这种,不敬长辈,不听长辈安排的,不孝顺的东西!”
……
靠着大树坐着的段卿阁,又听见段文言又开始指桑骂槐,他嘴角的讽刺飞快的闪过。
自己的大伯啊,……他向来如此!
为了自己的利益,从来都不顾及别人的死活。
当初的时候,明明是他得罪了面的人物。可结果呢,他让他那个老实巴交的亲生父亲,去顶了他的缸。
最后,他还冤死狱中。
担心自己,还有这一房的人,跟他离心离德,他不久之后,还给他妻子下了药。以至于自己的妻子当年小产……
一想到这位大伯的种种行径,段卿阁就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